第三章:戴帽子的孩子
谢拉格的寒风吹过了屋顶,卷着一片片的雪花。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温暖的壁炉燃烧着,杯中的咖啡冒着热气。少女们围在一个男孩身边,听他讲着从未听过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被恶龙统治着,村民们艰难度日,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活下去,但每天依然有人死去。”讲故事的少年顿了顿,看了眼围坐在他身边的两位听众催促的眼神,笑了笑继续讲到。
“而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懵懂的孩子。孩子戴着一顶华美的帽子,钻石镶嵌在镀金的帽檐,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
“人们都说那孩子是神明派来的勇士,是为了拯救被恶龙压迫受苦的村子而降临。孩子会消灭掉恶龙,为世间带来幸福的恩赐。”
“所以孩子被人们供养了起来,希望他会除掉恶龙。”少年再次看了一眼两位听众,很明显,她们已经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
“那怎么样了呢?戴帽子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消灭恶龙,拯救村民们呢?”看起来像是妹妹的听众举起了她小小的手,好奇的提问到。
未等少年开口,一个冷峻的声音便接着讲了下去。
“过去了很久,恶龙依旧会袭击那村子,人们继续担惊受怕的过着日子,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村里的生活越来越差,人们逐渐开始在心里埋怨那孩子。而孩子依然戴着那华美的帽子,满脸无辜的样子让人们咬牙切齿。”
青年不顾少女们错愕的眼神和少年的皱眉,继续讲述着这个奇怪的故事。
“一天,人们终于忍受不下去了。村里的元老们重新召开了会议,做了一个所有人都同意的决定——他们拿起了武器,冲向了孩子的宅邸。”
“大哥!”少年终于还是打断了青年,如果你自信听的话会发现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唉,龙吟,你跟我来。还有,恩雅,恩希亚,你们该睡觉了。”犹豫了下恩希欧迪斯还是选择了结束这个略微黑暗的故事,并将少年招了出来。
“姐姐,恩希亚,你们先去睡觉吧,我和大哥聊聊。”
“小龙……”恩雅犹豫的
“安啦,我就和大哥说会儿话,就一会会儿,快去睡啦,晚安~”
“那你们快点哦,熬夜不好的,会长不高的!”
“好好,快去睡吧”龙吟笑着摸了摸恩希亚的小脑袋,把她们赶向了自己的房间。
“……大哥,”看着那个拿着手杖的男人,龙吟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给姐姐和恩希亚灌输这种思想呢,让她们纯真的活下去不好吗?”
“……龙吟,你知道,我深爱着我的每一个家人,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她们这么早认清社会。”恩希欧迪斯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无奈的开口。
“是他们又来了吗?”
“嗯,曼殊院和另外两大家族再次警告了我们。他们要求我们交出属于希瓦艾什的所有政治权力与财产,以换求他们一点点的怜悯。”在提到其他两大家族和曼殊院时,恩希欧迪斯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反击了,不然希瓦艾什终会消亡。”
“……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继续忍耐。”
龙吟看着恩希欧迪斯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公司怎么样了?”龙吟最终选择了转移话题。
“公司近期发展良好,喀兰贸易与外界的商业来往越来越多。尤其是美利坚,那些美国人很喜欢来自喀兰的艺术品。相信过不了多久,谢拉格的商品将会被全世界的人知晓。”在提到自家公司时,恩希欧迪斯也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就如他所说,喀兰贸易已经逐渐崛起,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谢拉格的商业霸主。
“啊,那再好不过了。说起来,最近怎么没见到讯使哥?”龙吟举起了手中的咖啡准备抿一口,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仿佛只是一种习惯罢了。
“他呀,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居然有了喜欢的女孩!”恩希欧迪斯勾起嘴角,抛出了这个重磅消息。
“噗!咳咳咳……什,什么?!我为什么不知道?”龙吟刚喝进去的咖啡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谁叫你这几个月不是研究作战策略就是陪着恩雅她们,偶尔有点时间都在考虑公司的事,哪有时间去关注这种闲事?”恩希欧迪斯看着自己的三弟,没好气的说道。
“啊……哎嘿嘿,这不是为了我们希瓦艾什嘛,辛苦点不算什么。对了!讯使哥喜欢的那女孩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龙吟打着哈哈,企图萌混过关。
“我查了,没有其它势力的影子,应该是干净的。名字是罗梅·安德道尔,是谢拉格本地人,十六岁。人挺漂亮。”微微叹了口气,恩希欧迪斯无奈的说道。
“哦哦!谁先看上谁的啊?”
“还不是讯使英雄救美,把差点从雪崖上滑下去的姑娘救了上来。结果人姑娘还没说什么,讯使这小子反倒看直了眼。看的人家脸红的和个苹果似的。”
“……然后就在一起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罗梅·安德道尔现在只是答应了讯使去看电影的邀请。”
“我看这事成,讯使哥第一次瞧上眼的姑娘,怎么个也得把他俩弄成啊。”龙吟兴奋的搓着手,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不说这个了。龙吟,我需要弄明白一件事。”恩希欧迪斯看着兴奋的龙吟,微微笑了笑后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什么事,你说。”看着恩希欧迪斯严肃的表情,龙吟也收起了心底的兴奋,看着恩希欧迪斯问道。
“……你相信我吗?”
“从一年前您捡回我的那天起,我就完全属于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那好,我交给你个任务。你的存在除了我们希瓦艾什的人以外只有角锋和讯使知道,而他们也是我们的人。现在我需要你去安谢尔家族①,两年内成为他们私军的副统领及以上军职。我会安排你的死亡证明,以及,为了以防万一,你需要伪装。这是冰蚕面具,戴上去和人的肌肤一模一样,不会出现漏洞。”
“谨遵您的意志。”龙吟没有丝毫犹豫便选择了答应。
“……为什么不拒绝?你要知道,从执行任务的那一刻起,知晓你还活着的就只有我。至少三年内你再也见不到恩希亚她们。每天都要经历死的考验与猜疑,还有你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病。你知道我绝不会强迫你,你完全可以拒绝掉这些。继续过安心幸福的生活,为什么不拒绝!”
恩希欧迪斯看起来有点生气,即使这个计划是他提出他也很生气。
“为了希瓦艾什,为了姐姐,为了恩希亚,为了角锋大哥和讯使哥,为了我所有的朋友们,也为了你,我的大哥。”龙吟平淡的说道,仿佛只是知晓了今晚的晚餐变了几个样式而已。
“你……唉……如果可以,我更想你大闹一场,这样我就可以狠下心来拒绝你,甚至有可能放弃掉这个计划。”恩希欧迪斯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英俊的脸。
“那很幸运,我没有这么干。”
“大哥,我是你捡回来的,我是你的弟弟。当弟弟的,怎么能让哥哥自己一个人挡住风雨呢?”龙吟把恩希欧迪斯放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紫色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记得刚才的故事吗?我已经想好了结局。”
“当人们冲进院子时,看到的只有那顶帽子,孩子早已不见,破旧的帽子待在废墟里。”
“人们绝望了,他们说神明收回了恩赐,所有人都会死。”
“而这时,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捡起了地上的帽子,将它轻轻的戴着了头上。”
“总有人会去戴上那顶帽子,会承担起屠龙的任务,只为了希望不再消失。而我也选择成为那个孩子,照亮希望的路。”龙吟看着恩希欧迪斯,轻轻的讲完了这个现编的故事。
恩希欧迪斯呆呆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过了良久,才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啊……”
“可能,是因为我失忆前的经历吧。”
“嘛,算了。总之,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你也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一天后我会安排你的‘死亡’。”
“一天吗……足够了。那么大哥,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去睡觉了。”龙吟点了点头,准备早点睡觉好养足精力。
“嗯,快去吧。”恩希欧迪斯目送着龙吟上楼,同时喃喃自语着。
“谢谢你,我的兄弟,我的朋友,‘希瓦艾什的晨星’。”
P.S:①安谢尔:谢拉格三族议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