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做好饭菜的时候,那女子整个人眼睛都发亮了,瞧着那些饭菜垂涎欲滴。
“姐姐,你好厉害啊,一个人居然能做这么多菜。”
她惊叹的模样让木香嗤笑,这女子的性格和模样,倒真的不会让人觉着她是个坏人。
“这有何难?我十岁就能烧一桌子菜了。”
木香也不知何时,她心头的那些担忧慢慢的消散了去。
林若兰招呼那女子吃饭,一直到现下也没问她是谁,从哪儿来这样的问题,也不见林若兰思量这女子吃完饭之后,到底该让她去哪里。
“姐姐,方才我站在那石块后头,瞧着你好像想哭,姐姐为对着一个石块如此难受?”
那女子真是语出惊人,那山上的墓碑在她眼里只不过是石块,这也难怪她会直接去拿祭品吃,她压根也不知道那是葬下故去人的地方。
“那是我们埋葬故去人的地方,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块。”
林若兰说完那女子眉头蹙了下,咬着筷子不知想些什么,随后又抬起眼来看林若兰。
“我们故去的人从来都不埋在土里,都是送到天山之上去的,这样才能让灵魂回归天地。”
其实方才初见那女子的时候,林若兰便多少有了些猜测,只是瞧她正警惕得紧,不愿再刺激她了。
“瞧姑娘的打扮,应当不是关内人士吧?”
林若兰问罢,那女子愣了下,突然又有些慌张了。
“没事,你若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林若兰始终轻笑着,也不是非得要一个答案。
那女子犹豫再三,手里托着碗,那筷子沉沉停在碗上良久,随后之间她咬了咬嘴唇。
“我是苏拉人。”
这般说完,林若兰大致晓得她是谁了,连木香都猜到了她的身份,此时正是惊诧不已。
“苏拉人……”
林若兰思索的时候,那个女子瞧上去是胆战心惊的。
“我听说苏拉是自由之国,有雪山、有沙漠。”
那女子听林若兰说到这里,便是立马笑了起来,松开了方才所有的不安和担忧。
“我们苏拉的雪山特别高,像是能入直同天际一般,雪山之下有麋鹿奔走,沙漠之上有雄鹰盘旋……”
说到这里,那女子的眼中好似有了场景一般,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心中是深爱更是热爱。
光是听她说,林若兰便就觉得够自由美好了,她口中说的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若是没有战争,那定是一方自由自在的净土。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你口中说的雪山和沙漠,瞧它们是怎样的一种大气壮阔。”
林若兰心头其实无比向往自在,她虽瞧着总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但骨子里总是有一股刚劲,她虽柔弱,但却不软弱。
“我阿娘说,关内人都觉得塞外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你说的话好像和阿娘说的不一样。”
倒不是说关内人如何觉得塞外是个苦寒之地,只是去塞外的人都是身不由己才远走他乡的人,自然是瞧那都是凄凄惨惨,那里又顾得上欣赏塞外的无限风光。加上塞外本就寒冷,心里头的悲凉放大了,自然觉得那不是个好地方。
“每个人的思想皆有不同,有些人认为这繁华京城是人间理想,可有些人却认为那悠闲江南是人间理想,人人口中的好地方皆不一样,那里能定下那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好地方呢?”
那女子偶尔会凝凝瞧林若兰,四下打量然后又蹙眉思索,她的模样和自己从前听过的关内人一点都不一样,她并不狡猾阴险,也不冷漠无情,除了有些规矩之外,那里都和她从前听过的不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乌伦珠日格。”
塞外人的名字素来都长,林若兰大致听过他们的名字其实在关内都有翻译。
“乌伦……珠日格……”
对关内人来说,记这样的名字多少都有些费劲,所以林若兰才会吞吞吐吐的复述。
“我来的时候,有人说乌拉珠日格就是关内人说的彩云的意思,你就叫我彩云吧。”
这名字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落在眼前此人的身上,林若兰觉得极其合适。
“彩际落日山,云游四方闲……如此看来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乌伦珠日格并不懂林若兰此番说的诗句是何意,只是在林若兰看来,她身上的轻盈悠闲就如那天际之上的彩云一般,自由悠然。
“姐姐,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乌伦珠日格觉着林若兰亲得很,虽然刚认识不久,甚至她们本是天南地北的距离,可相处这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全然卸掉了对林若兰的警戒,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可也就如此了。
“我姓林,名若兰。”
乌伦珠日格清澈的眼眸之中印着林若兰的模样,叹她真是一个奇女子,她生得很是好看,但却瞧不出一丝谄媚,瞧她柔弱却又觉着她眼眸中充满了力量。
“若兰……”
“若是形容,兰是关内的一种花。”
这名字是林若兰母亲取的,她母亲素来淡雅,也是希望林若兰如同一株兰花那般娴静安然,随后她转身指了指身后那些兰花。
“那便是兰。”
乌伦珠日格原是不喜关内人的,苏拉和关内各朝的关系皆要维持,每日都瞧阿爹为这些事忧心,阿娘更是时时同她说关内人如何奸诈阴险。
只是今日她遇见了林若兰,林若兰与她听过的所有都截然不同,这是她第一个喜欢的关内人,也是第一个有好感的隶朝人,她是如此不同,如此独特。
“这个名字真好听……”
乌伦珠日格轻笑起来,望着那兰沉思良久,随后又缓缓转过头,瞧着难以切齿。
“姐姐,我现在无处可去,能不能在家住几天?待我备好了马匹和口粮,我一定马上就走。”
她心头有些打算,林若兰也是能瞧明白的,想来她躲在庙宇附近是为了避开官府和苏拉的人。
自是担心被抓回去。
都说宫墙幽深,她这一脚踏进去,只怕不受个遍体鳞伤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