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某个餐厅里,灯火辉煌,音乐柔美如丝绸美娟,和缓舒适。
二楼最右边的一个雅间内,一男一女悠闲地坐着,偶尔笑闹两声,目光里情意绵绵。
“啪嗒——”
雅间厚重的原木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气质疏离,眉眼精致如画却仿佛暗藏冰雪,带来一股寒意。
“哥,你迟到了。”坐在深色木椅上的男生抬头笑嘻嘻道,“难得呀,哥平时一向准时,是陪女朋友了?”眉目间尽是调侃。
实在是齐越从来没有迟到过,一向严谨自律,对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真是另他叹为观止。偶尔一次迟到,那就显得很不一般了。
齐愈低头看了眼腕表,迟了半个钟,啧啧,直觉告诉他这里有故事。
“阿愈,菜可以上了,你叫一下服务员吧。”女生温柔似水,轻声提醒男生。
若凌琪在场,定会非常惊讶。自己手机里觉得超好看的小哥哥居然是齐越的堂弟齐愈,特别敬佩的南辛学姐居然是齐愈的女朋友。
南辛笑容甜美地和进门的齐越打招呼:“哥,别理阿愈,他闲着呢。”
看了眼齐愈去叫服务员的背影,眼中甜蜜腻人。
“你们的婚期定了?”齐越见到家人时,面容渐渐柔和,也没计较齐愈性格八卦。
“婚期定好了呢,在明年十月底,订婚日期是明年三月底,一个在花开最盛的时候,一个在花凋零之时。”说起自己和齐愈的婚事,南辛温柔更甚。
执手看遍花开花落,望遍云卷云舒,走遍人生大起大伏,此情相许,一生不换。
“嗯好,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请假回去,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齐越少有地关心道,毕竟是自己弟弟的人生大事,能帮则帮。
南辛轻轻点头,声音微甜:“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父母也都同意了。今天来这里吃饭,我和阿愈是想着今天领证要和哥一起庆祝一下。”
“顺便让哥沾沾喜气,早日脱离单身狗的队伍。”齐愈大步地走进门,线条凌厉的脸上笑容愉悦,左边嘴角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伸手拍了拍齐越的肩膀,笑容有些坏,“哥,你说你都是要奔三的人了,再不找女朋友,伯父伯母该怀疑你取向了哈哈哈哈哈。”
齐越目光慵懒,他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才过二十岁生日,这个四舍五入很过分了。
反手打开了男生的手,挑了挑眉,气息渐冷:“齐愈你在学校是皮痒了吧,要不要去英语角呆几个星期?”
想起了自己当初真是闲的慌才会相信齐愈因准备婚事而无暇顾及自己的心血——英语角的借口,呵。念起这些糟心事,眉宇间有些无奈。
“别,老哥我错了。”齐愈投降地举了举双手,好不容易把那地方交给了时刻碾压自己的老哥,他可不想再回去了。所以,他当初会想开设英语角是谁的馊主意?!
齐愈笑容干净爽朗,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轻松日子,和可以好好陪着南辛过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笑容更深。
南辛轻轻推了推齐愈的手臂,面色疑惑:“阿愈,想什么呢,刚刚哥和你说话呢。”
“啊?哥你刚刚说什么了?”齐愈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他刚刚开心过头了^_^。
“既然你和南辛已经领证了,以后你就要担当起丈夫和未来作为父亲的角色,以后路还很长,哥祝你和南辛幸福美满、永寿偕老。”齐越站起身,端起了桌前的茶杯,眼中的慵懒尽数收起,脸色认真。
他没有遇到过想与之相守一生的人,也体会不了齐愈和南辛的爱情与幸福,但他由衷地希望齐愈和南辛能够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好,哥你也是,早点给我们带嫂子回来。”齐愈和南辛纷纷起身,抬手举杯,面容含笑。
“不过,老哥,伯母到底多担心你啊,从你上大学开始就一直暗地里拉着我问你的消息,我和南辛在一起后就更不得了了。”齐愈目光发亮,摇头叹息。
他哥看着冷冰冰的,还很无趣,其实性格多好啊,怎么就到现在还没有对象呢。完全没有想到齐越对他的友好是因为亲人关系,加之两人从小就常常来往,齐越对他态度不好也难。
“没事。”齐越脸色无奈,他妈的活宝性格他也是知道的。
聚餐之后,齐愈拉着南辛去了看电影,齐越则转身来到路边等车。
许是身边人声喧闹,烟火气太浓,齐越目光直直地看着微雪落下,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屋子里。
印象中,那里从没落过雪,但爷爷去世那天,天空好像就这样飘落着雪花,寂静无息。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心中轻松了许多,坐在温暖得有些闷的小车里,脑中有些晕眩。抬手轻轻按下车窗,凉气扑面而来,缠绕在身体里的躁意消散了许多。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下面是广播剧欣赏时间,敬请收听FM57.0,带你领略音乐剧之美。”
播音员甜美雀跃的声音传到耳边,习惯了安静的齐越略有些不适地皱眉,随即松开,听就听吧。
目光散漫地落在窗边飞驰而过的光秃秃的树木,侧脸线条干净利落。
“今日音乐剧为《悲惨世界》,由法国音乐剧作曲家克劳德-米歇尔·勋伯格和阿兰·鲍伯利(Alain Boublil)共同创作的一部音乐剧,改编自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
“该音乐剧一经上市便引起巨大反响,深受听众喜爱......”
播音员略微聒噪的声音仍在继续,齐越却已出神。
那天虽然落着小雪,可那胜似夕阳的光辉却是依旧。
金黄色的光线透过窗玻璃映在女生脸上,卷翘的眼睫纤长浓密,似把精巧的小扇子轻轻颤动,围巾上的小脸肌肤细腻如瓷,目光可怜,却又异常的乖巧可欺。
那软糯的声线仿佛仍在耳边,耳尖一如那时的心尖般微痒,总想欺负她。
轻抬下颌,目光清浅,想起了深藏记忆底部许久的一道身影,也是如此柔软可欺,甜腻美好。
总听她“阿阳”地唤他,多年未曾相见,当初也未曾好好道别,如今,不知她如何了。
小车缓缓降速停下,齐越猛地从记忆深处回来,一时间有些愣神,木然走下车,迎着寒风吹来的方向走去。忽然觉得好笑,怎么想起了许多无厘头的事情,大概是被齐愈刺激了?
轻轻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许是最近愈发空闲了,呵,都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