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午饭最后却是有些“不欢而散”。
回学校途中段杨不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没事还会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皓轩和夏天两人说说笑笑。
林泠发挥她的脑补特点，补了一出“段杨暗恋李皓轩，但因对方是直男爱而不得”的戏码，又觉得他和自己同病相怜地暗恋，自然更多了几分亲切感。
于是，因为这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没过脑子的林泠忍不住对段杨说：“段杨，我问你个问题。”
段杨回过神来，笑着说：“什么事？”
“你觉得，我现在追程拓，有机会吗？”
他笑着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了林泠许久。李皓轩和夏天都感受到了这边气氛的不对。
“你就非得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也不是吊死在这棵树上，就是我发现他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渣男。”林泠咬咬指甲，完全把段杨当成“妇女之友”，“喜欢这种事情，我觉得表达出来是不是更好呢？”
她听到段杨叹了口气。
没来由的，她心抖了一下，有些后悔说出这些话。
段杨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说出来，这么直白地表达，确实有些冲动了。
“他不像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无害。”段杨欲言又止，沉默两秒又道，“你自己想撞南墙就去吧，我反正也管不着。”
说完竟是不等人，迈着大步走了。
林泠虽然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挺拔”的，但段杨高一就一米八五的身高确实有些“傲视群雄”的味道。
不出意外的，他们三个人被甩在后面。
从来没在她面前生气的段杨，居然生气了。一直都很照顾朋友的段杨，居然会不等他们一个人走掉。
但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段杨这无端的脾气源自哪里。
她可以对班上同学都说说笑笑，可以和每个人都玩得很好的样子。但对于自己认定的真正朋友，反倒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去把握那个度。
段杨是她真心喜欢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呢？林泠一个月回家一次，在周末不回家的时候，林泠会到教室里自习。
某天从宿舍出来时，碰到同样去自习的段杨。
后来段杨来到林泠班上问了她一个物理题目。
林泠是个“好为人师”的人，加上整栋楼周末自习的人并不算太多，她就邀请段杨和她一起学习。
有时候学累了会偷偷拿出手机听歌，她会发现段杨和自己一样，喜欢周杰伦和张国荣——这和许多同龄人不太一样。
说起爱好的时候，发现他俩追的番，看的书，喜欢的电影都很像。
有时候，互相了解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她和段杨相处时间不长，但却很了解对方。按照段杨的话来说，林泠一皱眉段杨就晓得她接下来要干什么，段杨说半句话林泠就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相处起来实在是轻松愉悦——如果没有程拓的事情让她经常郁郁寡欢的话。
段杨不太喜欢林泠在他面前提起程拓。
偏偏女生在自己暗恋被迫变成“明恋”最难过的时候，只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段杨又是这个学校最了解自己的人。
于是内心的纠结，还有不适的雀跃，以及隐隐的压抑，都完整地展现在段杨面前。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让人刺眼。
恰好自己膝盖快好了，射击队也发来邀请，段杨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本来训练强度因为他腿伤的原因不会那么大，但段杨却执意申请了周末训练，加大了训练强度。
“我很久没训练了，要多练习才能找手感。”他对教练这么说。
刚好给自己的逃避找了个借口，他闭上眼睛，实在是不太想再看到那个女生因为别的男生而情绪起伏不定。
这下就真苦了林泠。
她苦恼如何给段杨道歉苦恼了一周——虽然她现在也没想明白段杨在生什么气。
林泠一直秉持着友情至上的原则，虽说很多时候她会忽略一些小细节，但不能否认的是，她认定的朋友都是真心相待。
两相抉择，林泠把程拓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开始制定安抚段杨计划。
但段杨因为训练，周末不在，放学去他班上找他，也见不到人影。
好像在躲着她一样。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林泠一跳。
慌张的感觉一下子充斥她的四肢。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就像她初中有两个玩得很好的女生，她约她们周末去游乐场，本来满口答应的两人却背着她偷偷去了。留着她一个人思考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她们抛下她。
林泠最终在周五晚自习的时候，拨通了段杨的电话，但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先开了口，声音顿了顿，“我在训练，可能说话的时间不会很长。”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居然让林泠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不是没想过打电话，只是一方面觉得面对面说话更有诚意，一方面高中手机管控还是有些严格的。
林泠这边半天不说话，声音又响起：“我记得晚自习不能用手机的，你在哪和我打电话？逃自习了？”
一连两个问题让打乱她的思路，她连忙道“我没逃自习，在楼梯间悄悄给你打电话呢。”
“我就想问问，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段杨沉默了一瞬，“电话里可以吗？我最近确实没什么时间。”
“那……那个，对不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道歉吧，林泠敲了敲自己的头。
段杨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你对不起我什么？”
“那个，我……我就觉得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应该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我道歉了，本来想当面道歉……妈呀！”
段杨听到那头突然变成忙音，思考了一会，继续打过去。
不出意外地被挂断了。
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他再一次拨通电话。
“怎么刚刚突然挂电话了？出什么事了？”他尽量让声音平静。
“你是林泠的谁？”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男朋友？”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通讯录备注是还挺有意思，别具一格啊。你说你们小小年纪心思不在学习上，倒是开始玩起早恋了。”
Cao……一向不说脏话的段杨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也太倒霉了。
林泠此时正站在楼梯间，手机被年级组长拿着，听着她和段杨的通话，她忍不住扶额。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