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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奏(三):好久不见的你

另一边,安若夏与秦枫已抵达了教学楼楼下。

“教室在四楼,跟我来。”秦枫招呼安若夏跟他上楼。

正值午后休息时间,教学楼的走廊上是大批来来往往的学生,正与旁人谈笑风生;也偶有几个调皮的男生在追逐打闹,差点撞到一边捧着书的女生。青春的活力没有被学习的压力所扼杀,这是极为难得的。

几分钟后,他们走进了高二(8)班的教室。

本应是喧闹的教室此时却出奇地安静。黑板上用巨大的粗体字写着“欢迎新同学”,还配以精美的图画。所有的学生都端坐在位置上,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走进门口的安若夏。“路修远的朋友,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徐徕满面笑容地小跑到安若夏面前,再次忽略了秦枫这个“大活人”,拉着安若夏的手走到讲台前:“让大家久等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安若夏。”

“大家好,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关照。”安若夏礼貌地向底下的同学们鞠了一躬。

空气安静了几秒,旋即爆发出一阵骚动。

“哇,好漂亮……”

“从气质上看,肯定是个学霸!”

“同学,我们做朋友吧!”

……

“意外地受欢迎呢……”安若夏小声嘀咕,目光环视整个教室,却没有发现那张熟悉的脸庞。她心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好了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大家可以静下来午休了。”徐徕摆摆手,示意同学们收起“泛滥”的热情,又对安若夏说,“若夏姐,你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我边上。”她指了指教室后方的一张桌子,就拉着安若夏到位置上就座。

仍有几个学生忍不住回头张望,却不幸迎上了窗外年级主任的“死亡凝视”,只得悻悻然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

徐徕打开桌子的抽屉,里面放着新发的教辅书:“我仔细数过了,一本也不少。反正明天才正式开课,这些书你就先看看吧。”

“谢了。”安若夏坐了下来。

“应该的。”

这时,被“冷落”一时的秦枫从门口走到安若夏身后的位置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哎呦,总算能休息了。导游的工作也不好做啊……”秦枫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椅背上,瞥了一眼徐徕后面的——也就是他左边的位子,“路修远去哪儿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缺席……”

话未说完,徐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秦枫识趣儿地闭上了嘴。

“路修远坐在这儿?”安若夏问。

“是啊。本来是我坐的,但他今天非要和我换位子,甚至不惜用最新的游戏攻略来‘贿赂’我,真不像他的作风。”秦枫回答。

“修远哥不喜欢在教室里午休,他总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他就喜欢去外面溜达。”徐徕说,“我都跟他说了你马上就来了,结果他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优良传统’。”

这家伙……还是这么特立独行。安若夏又问;“他平时会去哪儿?”

徐徕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要不就是教学楼的天台,要不就是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公园,要不……”她呆了一下,试图回想起更多的地点。

“要不就是图书馆。”秦枫接过话茬。

“啊,没错,图书馆。”经秦枫一提醒,徐徕倒是想起来了。

安若夏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教室。“我去见见他。”她说。

“哎,校园那么大,你上哪儿找他去啊。”徐徕叫住安若夏。

“放心吧,我知道他在哪里。”没等徐徕发问,安若夏就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徐徕转过身去,趴在路修远的桌子上问秦枫:“你说,若夏姐能找着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路修远吗?”

秦枫也趴了下来,看着徐徕的眼睛,自信地说:“一定的!她呀,可不一般……”随后,他凑到徐徕耳边,轻声为她详细讲述了报到时的“事件”。

明德学院的图书馆坐落在初中部、高中部与大学的交界处,以便各个年段的学生都能通过最短路径到达这座“知识博物馆”,这里的藏书量相当于一个市级图书馆的图书储备,如果按夸张一点的说法的话,就算一个初中部学生每天来这里看书,当他大学毕业时也未必能看完所有的书。

图书馆二楼的东南角,是个安静的角落。这儿陈列的都是与法律、犯罪相关的书籍,除了法律系的学生,基本不会有人愿意涉足。所以这里常常成为独属于路修远的一方天地。

巨大的落地窗前,身着白衬衫的英俊少年坐在一张实木桌旁,右肘抵着桌面,右手托住右边的脸颊,侧着头浏览面前的这本《FBI侦破技术大全》。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这个小空间中,也为路修远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像一只慵懒的猫,沐浴在日光里。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深邃,与他墨蓝色的头发相得益彰。精致的五官仿佛是神所雕刻的杰作,线条、弧度都近乎完美。光影在他美如冠玉的脸庞边追逐、打闹,他却毫不在意,一脸淡漠,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其无关。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忽然,路修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余光发现一个有着浅褐色长发的女生坐到了他的对面。

路修远在心中暗暗一笑,没有抬头,却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们不可能确定我在这里。”

安若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回答:“你常去的地方也就几个,不难排除。你一向不喜欢燥热的夏天,像今天这种高温天,你肯定不会去满是蚊虫又炎热难挡的公园,天台就更不可能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开着空调又很安静的图书馆。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看什么言情小说、体育杂志之类的,所以我向管理员问了犯罪类书籍的存放位置,找到了这里。”她望着路修远,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嗯,不错。推测得没有以前那么蹩脚了。”路修远“啪”地一声合上书,抬起头与安若夏面对面。

“好久不见,若夏。”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一改往日的冷峻气质。

“好久不见。”

这才是记忆中的那个路修远啊。安若夏想。

久别重逢的两人都打开了话匣子,从很久之前一直聊到最近。像是心有灵犀,他们刻意避开了那些不可触碰的创伤。

“我们有多久没这样面对面地聊天了?”路修远问,“当然,视频的时候不算。”

“一年了吧。”安若夏望了一眼窗外,叹了一口气,“从你搬家、转学到越州市之后。”

“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看你的。”路修远此时有点不敢直视安若夏,目光微微下移,“只是……我有时候也很忙……而且,我怕会打扰到你的生活……若秋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吧?”他苦笑了一下。

听到弟弟的名字,安若夏陷入了沉默。她想不好该说些什么。

空气像结了冰似的,给人以无形的压抑感。场面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路修远敏锐地察觉到了安若夏有什么心事,而且是和安若秋有关。

几秒种后,他率先开了口:“事实上,你刚才的推理还是有一点小错误的。我不是不喜欢夏天,只是不喜欢燥热的环境。正相反,我认为夏天是四季中最美的一个季节。”

“啊?”刚回过神来的安若夏没太搞明白路修远这莫名其妙的话,可还没等她追问,他再一次岔开了话题。

“来图书馆的路上碰到了林烨,那个‘重度洁癖患者’。他说你把伪装成清洁工的校长给拆穿了,完美地通过了测试。”

“这也没什么,校长留了很多破绽。”安若夏说,“他透露自己不是第一次被新生识破了,想必上一个做到的人就是你吧?”

“哈哈,校长的那些小把戏太落伍了。”路修远算是承认了,他重新把目光移到面前的人身上。

“和你相比,我还有许多需要进步的地方呢。”这的确是安若夏的真心话。

路修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说道:“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们回教室吧。”说完,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书放回原处,等着安若夏一同离开。

安若夏也站了起来。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

“修远,我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路修远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要和秦枫换座位?”在前往图书馆的时候,安若夏思考过这个问题,却得不出一个具体结论。

“很奇怪吗?”

“这不像你。”

在安若夏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路修远想了一会儿,说:“男左女右。”

安若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没有过多计较路修远这无厘头的回答。以她的了解,只要他敷衍地答复别人,一定是为了隐藏他内心真实的答案。

路修远看着安若夏呵呵直笑的模样,不由得别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莫名的羞涩感。

因为那里,能望见你的侧脸啊。

一颦一笑,皆顾盼生辉。

路修远脸颊边那抹淡淡的绯红还是没能逃过安若夏的眼睛。

但她没有点破。

这是她与他很久之前就形成的默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上帝让人与人相遇,自有他的道理。

名为“青春”的故事,从这一刻起,正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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