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果是在苏州观,基本上是一片寂静,但在外面可就大不一样了,虫鸣蛙叫,好不热闹,侧耳听闻,别有一番风味。
“师兄,这路线不对吧。”
“不对也先跟着,估计是少主另有安排,要是按宗主的安排,必定要经过几个大地方,到时候人多眼杂,别人容易动手,我们不好保护。看样子少主已经知道暗中有人保护他。”
苏锦春和云梦泽都在山洞里面,准备休息,云梦泽特意用干草做了一个蒲团。
“把我送到云苔后你就回来?”
“师父安排我去云苔的小云观修习,你何日离开云苔,我何日回苏州。”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至少要两三年才能回苏州。”
“如此甚好。”
“你师父也认识小云观的道长?”
“师父游历时路过小云观,后来小云观的徐观主有难,他帮了忙,两人切磋剑术,很是欢喜,师父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参悟出了天云心诀。”
苏锦春点了点头,随后拿出几个包子,递给云梦泽。“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
云梦泽起身走到洞口,布置了一道禁制,然后回来坐下,两人吃了些包子和水果。
半夜,外面下起了雨,雨声十分大,苏锦春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走到洞口,久久地伫立在那里。
早上起来后发现旁边有一堆火,昨天下午,苏锦春觉得有可能会下雨,特意从外面拾了些柴火,应付不时之需,果然派上了用场。
吃罢早饭后,苏锦春走了出来。“云梦泽,等一会出发。”
“要不晚一些,外面太泥泞,我不想弄脏衣袍。”
“那好吧。”随后苏锦春从包里拿出一些书,倚在洞口看书,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收拾了一下,继续赶路。
苏锦春选的这条路,是环绕几个大城的山脉,听说有不少妖王在里面,但是他选的路线大多是在山脉的外缘。
像这种地方,既没有人居住,也没有多少妖族势力盘踞于此,最多的就是猎人。
没走几步,苏锦春就听见几声哀鸣,不远处的一个小草堆有动静。
“我过去看看。”
“不行,这个地方利于别人躲藏,如果有人埋伏我们,这样做正中他们下怀,再说,人各有命,它们也一样。”
云梦泽一直没放松警惕,这种环境,不得不小心。苏锦春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苏锦春再次回头。
“不行,我还是要回去看看。”
云梦泽看他这个样子,不去看看恐怕是不行,随后站在他前面,一只手放到剑柄上。
“跟着我,如果发生了状况,拼命往后跑。”
云梦泽和苏锦春一步步向草堆走去,声音却戛然而止了,云梦泽推开面前的草,原来是一只误入猎兽夹的小狐狸。。
苏锦春蹲了下去,准备去打开猎兽夹,还没将手伸过来,那只狐狸就准备咬苏锦春,苏锦春看着那只小红狐,然后拿出一个包子,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扔了过去。
红狐很胆怯,连忙躲到一颗树后面,猎兽夹用一根铁丝固定在一棵树下,所以小红狐根本走不远,过了一会,小红狐从树后走了出来,用前爪碰了一下包子,然后咬了一口,小眼睛依旧注视着苏锦春。
云梦泽还是站着,依然很警惕,有猎兽夹就会有猎人,就看他有没有离开这里,万一躲着某个地方,冷不防地射一箭,那可不好笑。
见红狐将那半个包子吃了下去,苏锦春将剩下的半个包子扔了过去,红狐似乎不那么害怕了,苏锦春一点点地挪过去,然后将它腿上的猎兽夹打开。
“苏公子,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不行,它伤的这么重,我们走后,估计会被活活饿死。”
“你要带着它?”
苏锦春点了点头,云梦泽打算说些话,可毕竟现在是他保护苏锦春,没有反对苏锦春的权利。
苏锦春将红狐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云梦泽说道。
“苏公子,有的话我还是要说。”
“不用叫我苏公子,如果可以,就叫我小苏,我们年龄相差又不大,没必要搞得那么生分。”
“带上它不怎么吉利,而且没必要带上一个包袱。”
“苏州观不太平,我多次听闻姜家要清除妖患,我留在父亲身边就是一个累赘,根本帮不上忙,所以我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苏州,我知道父亲一定派了人暗中尾随,所以我选择走山路,父亲提供的路线要经过几个大城,我不认为那更安全。别觉得我们是累赘。”
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喝了些水。
“云梦泽,我过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云梦泽点了点头,苏锦春从一条小路向山下走了几步,那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苏州城,苏锦春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河边。
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云梦泽在河里捉了几条鱼,苏锦春过去帮忙生火,随后就传来鱼肉的香味。
在苏州观的议事厅,气氛让人窒息,外厅坐着十几个长老,内厅坐的是三家家主,一片寂静。
终于,有人再次发言。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决计不会出手,但是,如果你想干,我也不会出手阻拦。”
“那桂山上的妖族是凤族的附脉,如果有一天,凤族要攻打苏州,那处的妖族将会是凤族的最大助力,祸患不除,难保苏州太平。”
“那你想怎么清?”
“既然要清,就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个都不能放过,现在的燃眉之急就是桂山的妖族,听说他们已经有了行动。”
“我看这件事不应该这样处理,要说苏州最具实力的妖王,非属连云山脉上的兔仙莫属,何不来个威震四方,首先铲除最厉害的,毕竟妖族是杀不完的,有妖王倒下,就有妖想坐那个位置,最强的坐不稳,又有哪些活腻的前仆后继?这可比你的连根拔起省时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风当然知道苏林的用意,他自然知道连云山脉不好收拾。
“我们与连云山脉的向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当年我们三位家主联手都没制服兔仙,定下了诺言,你现在公然伐妖,不是撕破脸皮?桂山的妖患确实和昆山凤族有关,但是凤族现在的目标还是东道海,我们还不值得让昆山凤族重视,就算来了,苏州观必然会挺身而出,你要是现在捅了马蜂窝,遭殃的可是苏州城的百姓。”
苏林故意将姜家的矛头指向兔仙,这样一来,姜家对清妖就无从下手,毕竟外面的长老可都听着,现在清妖的事还没传开,万一传出去就看是他姜风是为本家着想,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区区一个和妖族定下来诺言算得了什么?此一时,彼一时,要学会因时而变。这清妖之事,势在必行。”姜风知道自己说不过苏林,只好破釜沉舟。
“姜观主,这话说的可不对。妖肯定要清,但苏观主说的也在理,现在妖族没有进攻苏州城的打算,你防患于未然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我们也要为苏州城的百姓着想,他们才安生几年,我们这样做是不可取的。”
虽然赵志还是谁都不帮,但明显站在苏林这边,当年苏、赵两家经历过的姜家没有经历,自然可以说有些话,做有些事。
他们两家经过这几年的恢复,刚刚喘过气来,刚刚有起色,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况且现在没有那样的实力。
谈了半天,依旧是老样子,离开议事厅后,姜风带着旁边的一个长老回姜家。
“一群故步自封的家伙,要不是当年云家承担那件事,他们还能坐得这么安稳?”
当年凤族离开后,苏州城的百姓、道观对苏、赵、云三家议论纷纷,让他们下台的声音也一日高过一日,毕竟苏州大大小小的道观有十几家,他们天天盼着有出头之日,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紫玲真人那里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一家出手,他就同意。”
“看来只有另寻别的办法了。”
“我倒有一计。”那个长老将计划讲给姜风听。
“这不是胡闹吗?绑苏锦春,我看不行。”姜风之所以执意清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苏家和赵家已经在苏州观立足几百年,而姜家不一样,他们是挤掉云家,才进入苏州观,外面那些道观,早就有想用姜家的那套,把姜家挤下去。毕竟苏、赵两家可不那么好撼动的。
“观主,我们就是用苏锦春作为筹码,让苏林妥协,苏家可就苏锦春一根命脉,苏林让苏锦春出去避避,就说明他怕你,应该抓住机会。”
“说的也是,可是观外的那些家伙,恨不得从我身上咬块肉下来,现在姜家正处于风口浪尖,这样做还是太大胆了。”
“观主,这件事就是藏不住,那何必去藏,我们的目的就是桂山妖患,只要苏家同意协助,有紫玲真人出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被那些道观知道了,他们可能一时不能接受,但是时间会让他们明白,因为观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州观的百年大计,说不一定到那时,一切都做好了。还望观主深思。”
姜风转念一想,这样的确可行,毕竟做大事,风险是必然的,只要将风险降到最低就可以了,最好自己将事情公布,桂山妖患已除,他们自然没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