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女服务员愣了愣,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张了张樱桃小嘴,吐出几个字来。
“我跟这位先生不是情侣,所以这项链我们不能收。”
我有些不忍,毕竟这是我和路夜之间的事情。
女服务员一时更加为难,公式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无措地看了看我,最后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路夜身上。
“先生……”
“我们的确不是情侣。”路夜的双眸始终盯着我,片刻后,薄唇轻启。
女服务员的神色更加尴尬,周围的食客也窃窃私语起来,一时,我和路夜成了关注的焦点。
但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只觉得一阵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路夜是顺着我的话说的,自然没有问题。
可也是最大的问题。
明明我恨他入骨,明明知道是他亲手毁了我的家,明明是他缠着我不肯离婚还我自由,听到他这样说,我明明应该很开心才对。
可是,我的心却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
过往的一切,我所有自以为是的欢乐和幸福,都仿佛是一个笑话。
下一秒,我回过神来,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样不争气。
明明早已经接受了和路夜陌路的事实,为何……
想到此,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不自觉的苦笑。
“我们不是情侣,因为我们是夫妻。链子放下吧。”路夜瞧着我,片刻重新开口,音色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愉悦。
闻言,我又是一愣。
他说得不假,可……
我抬起头,对上他淡淡的眼眸,早已将刚刚脑子里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琢磨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及,今晚这场闹剧,究竟是他无心造成,还是故意为之。
但他的话明显让女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立刻笑着说:“是啊,结了婚一样可以和恋爱的时候一样甜蜜,小姐真是好福气……”
后面的话,我没有心思再听下去,无非就是一些恭维的话。
可我想的,却是她说的那句,“小姐好福气。”
我好福气么?
是挺好,否则,也不会一朝成凤,嫁给路夜这个天之骄子。
可若是真的好福气,又怎么会落得被心上人毁了全家的下场?
再抬眼时,路夜仍然静静地看着我,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淡淡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项链礼盒,我勾起红唇,嘲讽道:“想不到以路先生的财力,竟愿意留下这种段位的链子。”
本以为这话足以激怒路夜了,可他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薄唇微勾,低头将眼前的牛排切下一块喂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我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链子的确是廉价了点。”优雅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路夜淡淡开口,声音低醇悦耳,“不过,产品有价,意义无价。”
话落,他挑眉看我。
意义无价!
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的重点。
意义,是说的那个意义么?
想到此,心蓦然漏跳了一拍。
“毕竟是得了奖的链子,哪怕没有什么含金量,但也值得留着把玩一番。”末了,他又淡淡地追加了一句。
一句话,气得我脸都白了。
可尽管生气,脑子却还是有那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意义……
意义。
“怎么了?”见我死死盯着他,路夜抬眉问道。
“路先生这些年得的大小奖项不在少数,拿奖品更是拿到手软吧?既然没有什么含金量,路先生你又不差这点银子,只怕看不上这东西吧?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讥笑出声,心下却有些忐忑。
“嗯?”路夜似乎知道接下去我还有话说。
“所以,路先生要留下这项链,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谊不成?我可以当你刚刚被狗咬了一口,只是这情侣的链子,对你我有什么意义?”
话落,我尾音上扬,抱着手臂看着他。
虽然是嘲讽的语气,但我心里仍隐隐地升起一抹期待。
他……接下去会说什么?
会是,我想听到却又不敢听到的话么?
但随即,我就在心里打消了这个想法,面前的是我的仇人,我还有什么必要追问出个缘由?
我还对他有什么期待?
这么一想,路夜接下去的回应对我来说便没有了任何意义,我收回视线,深深朝肺里吸了一口气。
路夜的声音传入了耳朵,“不是赔罪么?”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但我没有察觉到,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失望透顶。
刚刚我的那份萌芽的期待,似乎就是一个笑话。
“呵。”
冷笑一声,连带着看想路夜的眼光也凉了下来,我淡淡开口,语气里早已经没有了半分怒意和嘲讽,只是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路先生不觉得,你送的这份赔罪礼太廉价了么?居然还是餐厅送的,借花献佛?”
话落,我看到了路夜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季灵。”
他伸出手想来抓我。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凉薄地看着他,“也是,我这样一个廉价的女人,连那样的男人都会倒贴,又何须路先生你大费心思地准备什么赔罪礼?”
“季灵!”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脸色也立刻阴沉了下来。
我却觉得内心里有一种报复的畅快感觉。
似乎我越是这样说,越能够刺激到他,哪怕,也会伤到我自己。
“既然如此,路先生还是不要在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儿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娶你的美娇娘,做路夫人听话的乖儿子,我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话落,我起身便走。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的手臂被他握住了。
紧随而来的,是他压低了音量的怒喝,“放了你,去过什么样的生活?找别的男人么?”
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帅气的男人,我只觉得可笑,“那与你又有何干?”
话落,狠狠甩开他的手,小跑着离开了餐厅。
站在路边,夜风一吹我便清醒了许多。
路夜没有追上来,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不是不让我找男人么?我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