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我匆匆奔进候机厅,一眼就看到了路止水。
他穿着一套复古的牛仔服,头发理成了寸头,看起来青春又肆意,自在地坐在一排椅子上,却让人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也难怪李纹如会每次提到路止水的时候,都一脸的桃花眼。
“路止水。”我叫了他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嗨,灵姐姐。”他冲我挥了挥手,露出洁白的虎牙。
“你要去哪里?”我顾不得其他,焦急问道。
与我的焦急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的轻松随意。
“灵姐姐你好健忘啊,是老了么?”
闻言,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说人话!”我咬牙切齿。
得到我的威胁,路止水倒也不急,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我紧盯着他,没有动作。
见我没有要坐过去的意思,路止水倒也不恼,气定神闲道:“不是跟灵姐姐说了么?我要去澳洲,这一去,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话落,我没有开口,只是审视着他,希望能够从他完美的面具下打量出什么破绽来。
他的神色坦然,带着少年人的恣意,这全然不似过去的他。
以前,他虽然也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可眼底身处永远有一份蛰伏地阴狠。
但现在,他那股子狠戾、随意准备着报复反扑的神色没有了。
一时间,我心里只觉得有些怅然。
路止水则是毫不掩饰地迎接着我的审视,甚至,嘴角还扬起一抹笑意。
“灵姐姐,看够了么?你不会今天才发现我长得帅吧?如果灵姐姐愿意跟我去澳洲,我倒是很愿意来一场姐弟恋呢!”
闻言,我气得头顶冒烟。
我实在是无法想想出来,之前那个千里迢迢来到温衡市,只是为了蛰伏,准备伺机而动报复路家的路止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竟然还调戏我!
倏尔,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刚刚李纹如看着我焦急万分的模样。
结合起路夜对我的态度,我倏然咬紧了牙关。
天下男人,都一个样!
尤其是路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可惜了李纹如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一番真情错付狗!
“怎么样啊,灵姐姐?”见我不说话,路止水又调皮地笑道。
“可以,不过,你的咖啡屋得给我,否则,拿什么来证明你对我的真心呢?”我勾唇一笑,拿话往他心口上捅,果然,听到我的话,路止水尽管仍然痞里痞气地笑着,但眼底已经聚集了几分怒气。
看来,他还不算是那么狼心狗肺。
想到这里,我又道:“不过可惜了,你已经把咖啡屋给了李纹如,要不,你让她把咖啡屋让给我吧。”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路止水的脸已经黑了下来,但语气还算是客气。
见状,我冷笑一声,男人,果然都不能拿好脸色相对。
走到他身边坐下,我道:“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我们毕竟是合作的关系。”
“所以,我这不是叫你过来,打算给你一个说法么?”路止水见我似乎并没有对李纹如起什么心眼,又恢复了先前的懒散。
但他的模样却激怒了我。
“季灵姐,你先不要生气。”路止水就连安慰我也显得那样漫不经心,“我跟路澄已经完全说清楚了一切,我们和解了,所以我不会再对路家出手,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闻言,我蹙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顿了顿,我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这么急着离开的原因?就连李纹如和咖啡屋,你也愿意舍弃?”
提到李纹如,路止水有片刻的失神,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我没有选择。”
“你怎么知道你就没有选择?你当初是为母报仇来到这里的,现在因为路澄的几句话,你就放弃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有些恶毒。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可是我心里知道,我这么说,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能够与路夜顺利离婚,更为了能够为我季家讨回公道!
路止水显然也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可是眼里却没有显现出半分的不屑,“是我主动找到你的,对于合作终止,我也很抱歉,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路澄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否则,我妈妈也不会在当初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死心塌地地为他生下了我。”路止水不再看我,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我却从他的眼神里,恍惚看到了他对他母亲的追思。
“你想好了?”我倏尔释然了。
我能够体会到路止水先前的想法,我更欣慰他能够走出这段属于上一辈的恩怨。
背着仇恨过活,真的很累。
甚至,连身边出现了喜欢自己而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子,都战战兢兢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自己身上的火会烧到女孩地身上。
而如今他放下了,我又怎么忍心再把他拖入沼泽。
“灵姐姐,谢谢你的帮忙。”路止水冲我微微一笑,向我伸出了手。
我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半晌终于握了上去,“祝福你。”
“时间不多了,灵姐姐,你回去吧,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也许路夜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坏,至少,他对你不同。你,要对付的不应该是他。”
松开手,路止水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他也要登机了。
来不及消化他对我说的话,我心里感觉到了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
我身边的人,都在一个一个地离开我。
现在面对着这个并不特别亲近的人,我尚有几分难过,看来我是还没有学会要怎么面对离别啊。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你真的永远不回来了?”
路止水不置可否。
“那……纹如呢?你知道他喜欢你,可你知道,其实你也喜欢她么?”我看着他,还是不忍心让他今后后悔难过,更想为李纹如争取一下。
听到我的话,路止水意气风发的脸变得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