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无奈,无所事事。人没事可干真得很难受,关健是还没钱。以前每个月不管多少还有进出,亏赚先不说总能挤得出一点钱来用。可现在是用一个就少一个,心里感觉是越来越慌乱不安。
财大气粗。人就是钱撑起来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愉悦的心情,必要有充足的钱才能保证。
人不管从今如何只看结果。目前的情况实在是很糟糕。聂荣如攀附在树上的藤蔓,失去了支撑而松垮下来了。
早上还得出去,你不能天天待在家里,这时聂荣也感受到了胡坤哪种无奈。
胡坤不缺钱,他只是打发时间。可无所事事的每天要去起早贪黑的消磨时间,也真是件让人乏味又累的事情。
人逢绝境时的无助,是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已无关,看什么都觉得陌生,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整个人感到焦虑。这感觉叫人难忍受,想逃避又逃避不了。天色也显得灰暗起来。
为躲要债的,聂荣早辰六点就出了门,晚上十二点以后回家。有时一连几天的不回來。
妻子没反应,她和以往一样难得一言片语。在这方面她从不干涉。象一个外人。
有段时间聂荣还想着姨妹子能早日成婚,哪么他这姐夫找妹夫帮忙,是理所当然的事,局势也可以马上改变。现在这事也不想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哪是以后的事。
场地下个月就退租,自已购值的机床也在找买家。
近八年的操劳结果就是这样,垮了,真的是垮了。
机械这行你没自己产品,就要整天求爹爹告奶奶的到处奔波,而且很难赚到钱。
本市有几家做的久的个体机械加工厂,老板每天叫穷,赚点钱又不得不用在添制设备上。
这几天聂荣待在县齿轮厂。林杰有些聂荣介绍绐他的业务在这里加工。这些加工件没什么利润,可林杰不挑剔,他所处的境况让他没得选择,而且他习惯了肯骨头。
白天去加工车间转转,晚上睡厂里招待所。
这里是县里一个小镇,住有百来户人家吧!有条有二十几家店铺的街道。马路二边是绿色茸茸一望无际的稻田。
待在这里没人能找到他。欠债又不犯法,躲在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林杰早上很早就来了,这是个不知劳累辛苦的人。
“你几天不回家老婆没意见吗?”林杰仿佛从没有变化,永远穿一身灰色的松松垮垮的西装。
“我老婆不管我的。”
林杰标志性的笑了,腊黄的脸上显出许多皱纹来。
“是老婆管不住你吧!这社会有钱还怕没女人?”说完林杰傻笑。这是实话。
说到女人聂荣眼前浮现出黎娅,林茹。跟着老婆的样子也清晰的浮现出来。这三个女人都漂亮,可自己没钱。对普通人来说,男人没钱就意味着不配受女人爱,也迟早有一天会被女人嫌弃。
没钱谈爱,在如今就是个笑话。
“用钱找的女人有什么意思,你还以为是二十几岁的小青年啊!兀突的一个冲动马上就要结果。”
林杰的笑又出现在脸上,这笑有些玩味,纯属男人猥琐的笑。
“闲的无聊逢场作戏寻点穷开心呗!”男人在这方面很随意的,和抽烟喝酒一样,很可能也成为一种习惯。
“还有这心情。”聂荣摇头苦笑。
“先躲着吧!债主子很讨厌的,这种事我经历过,讲理是没用的。人与人在钱和利益方面无理可讲。朋友也好亲戚也好。可做生意的人哪有一帆风顺不欠钱的是吧!。”林杰劝慰道。
聂荣点头肯定这话在理,可这话有用吗?
“管他呢?我欠哪么多钱,要急还不早急死了。可急有用吗?。你也看见我哪舅舅,舅妈当时要钱的场面。人到这一刻不去想面子不面子,什么脸不脸的,。没钱脸就没了。”
“话容易说也在理,但没哪么容易的。我知道你比我还难,说这些话纯粹是开导我,可实际情况是,你不得不面对这些责难和这些困难。特别是还没办法去解决这些事。”
林杰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二个同病相怜的人互相望着。聂荣知道林杰帮不上自己。到了这时候还好有这一位朋友,至少他不会看自己热闹,还能说些安慰自己的话。。
聂荣也同情林杰。这个男人常年没日没夜的干,得到了什么?
男人买命不为钱就为女人。可林杰二样都没有。老婆也不漂亮。
女人决定男人命运。夫贵妻荣。反过来看女人有姿色,丈夫肯定不是做官的就是生意人,而且生活富足。
“感情。有钱才有感情,你没钱和女人谈感情,哪是玩弄感情。”林杰说。
这话不错。
聂荣吃了一惊。这话是有经历男人的话,显然林杰不象表面的这样单纯。也是,男人有钱哪有不玩乐的。女人为钱哪会挑剔。
“我不否认这话,但不是绝对的。”
“那你遇到过这种女人喽!”
聂荣尴尬的笑。老婆是这种女人吗?林茹算这种女人!黎娅肯定不是。
“算你说的有道理吧!。哪你老婆和你有感情吗?”聂荣问。脸上露出有疑虑的笑,心里他其实己否定二人有感情了。
男女之爱应是外表之爱,就是冲外表去的。还有另一种是性爱,这是生理决定的。
林杰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显然这问题不好回答,还有他自己也没把握。
迟疑了好一阵子,他望着聂荣笑了。未后二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老夫老妻了,什么爱不爱的,再说爱是有钱人谈论的。象我这情况,只要有饭吃不扯皮,就是好的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从这句话来看,生活都不能保障的,还谈什么爱。由此推论到,男人没钱女人真不会爱。
“现在男人待在哪里都不会寂寞。晚上出去走走,这镇上也有哪种小店。”林杰又开玩笑道。
林杰就象拉磨盘的驴,也象一头耕牛似的不知疲倦。拖货,卸货,送货,装车。他不懂机加工,却围着机床不停的转来转去。
生长在城市里的人,喜欢热闹和吵杂,在这偏僻的小镇还真不适应。夜晚来临四周一遍漆黑,马路上的白炽光灯显的死寂般的苍白。没关门的小店里露出昏暗的灯,街上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走过。稻田里蛙声此起彼伏,天空也是黑的没有月光。偶有一声夜鸟的低叫和一阵清凉的风吹过。
头一天聂荣饭后还在小街上走一走。小街不长,街边有修理店,饭店,五金店,发廊,按摩店。走在这陌生的街道上,一种压抑的孤独感瞬间弥漫他的全身。这种感觉他在读内招职校有过,哪是一个星期天,宿舍里的人都回去了,夜晚十点多他从窗口望向厂围墙外的稻田,月光下稻田里泛着禾的萤光,旷野一片凄凄的黑暗。哪一时他感到了孤独寂寞。陷入这种精神状态,会一身凄冷觉得悲凉,世界灰暗希望遥远。
从街头走到街尾再走回来,只需半个小时。路过挂着紫色荧光灯的按摩院时,门口二个小姐向他招手道:
“先生按摩吗?很便宜的,五十元钱包你满意。”
聂荣望了一眼见二个女人都近三十,脸上涂着厚粉,画细长眉,嘴涂大红口红。紫色荧光照在白粉的脸上的反光,在夜色中显出鬼魅般的颜色。
沿僻静的人影稀少的马路,走回到厂小招待所二层楼。这是个红砖起的小楼,外表没粉刷,墙体己显出黑斑的颜色,墙底一米下生了厚厚的绿苔藓。楼里楼外都很脏,显出很久没人住的痕迹。
这楼里没住一个人,晚上走进这小楼会有阴森森的感觉。
聂荣现在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躲一阵十分必要,这里偏远是个理想地方。
债主子虽不多,可一个债主子就能搞得你一家不得安宁。
拿毛巾穿上拖鞋去洗漱间。黑黑的洗漱间吊着一盏挂满蜘蛛网昏黄的小灯。聂荣匆匆洗了脸冲了下脚回到房里,关上门后就上了床。八月天南方晚上很热,房里没风扇。聂荣在一张烂桌子抽屉里找到一本读者。他用这本书当扇子扇起风来。
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面对这样的环境,可想而之心里是多么悲凉。坐在床上靠着床头,他不停地抽烟,心情极度郁闷。
马路上车的喇叭声即让他感到烦躁又让他感到亲切。为了摆脱悲凉感,聂荣回想以往的事。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林茹,洁白细嫩的皮肤,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五官精致柔润。美的真怕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想起在外婆家小巷子里的黑眼睛姑娘。
想起黎娅。
黎娅太市侩了,这女人要钱供养,而且和她在一起没安全感,让你感觉男人都在盯着她。
聂荣有点想打个电话给黎娅,好象和她才有话聊。和她在一起时还是开心的。可是这种距离会越来越远,假使自己目前这种状态没有改变,哪么和她的接触会是没必要和尴尬的。
所有男人不喜欢让女人瞧不起,所有女人瞧不起没钱的男人。可以看见有钱丑男人老男人身边有漂亮女人,谁看见过穷男人身边有美女。
黎娅以后的路不能靠他了。林茹也是。老婆也是。男人只能用钱帮助女人。
聂荣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太阳从窗户外照在脸上,剌目的阳光让他醒来。
他感到疲倦从未有过的彼倦,一动不想动。
阳光金黄的光照亮整个房间。一张很旧的没漆过的单人木床。一张涂黑漆但己脱色发浅白的三屉桌子。一张少了一个脚的靠背凳子。靠床的墙上贴着报纸,报纸已破烂发黄。
阳光温热轻柔象金绸缎盖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