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阡哥哥!”
洪亮地叫声在曹与头顶炸开,吓得他一激灵,刚夹起的汤包也掉在了碗里。抬眼一瞧正是之前客栈那对兄妹。
“魏姑娘消息实在是灵通,本王来酒魏姑娘也能找来。”云阡抬起头微微一笑可跟在魏羽芳身后的魏梓勋却被这不痛不痒的话吓了一跳,忙将魏羽芳拉至身后拱手赔罪道:“舍妹顽劣并无意窥探王爷行踪,还望王爷恕罪。”
云阡摆了摆手笑着品了口茶,看着对面心无旁骛吃菜的曹与不得不感叹一声物以类聚。这视若无睹的能力叶斌和他倒是极像的。
“嗝,熠王殿下这饭我也吃好了,寻思着给老叶带点回去,只是不知这带走的吃食挂在谁的账上呀。”
“既然是带给叶姑娘的那自然也是挂在本王的账上,曹老板可挑拣一些叶姑娘爱吃的菜,我让小二备好食盒便是。”
听了这话曹与也不打算客气,大手一指又叫了六七个菜这才罢休。云阡也不恼任由曹与专拣贵的菜,一旁的魏羽芳却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摁住曹与准备继续翻动的菜单道:“这位公子占便宜也得有个限度吧,你叫这么多菜你家那位姑娘吃得完吗?莫要看着云阡哥哥人好便这般欺负他”
曹与瞥了一眼魏羽芳,用力将菜单子拽了出来,阴阳怪气地挤了句话道:“哎熠王殿下若是不愿意请我家老叶吃这个饭便直说,何必在这一唱一和。我家老叶身子弱,你们这地方又天寒地冻的,自是要选些滋补的菜才是。”
魏羽芳被曹与一怼那是又急又气,本就想替云阡出口气,谁知这脸皮厚的竟是怪起了云阡。
云阡摆了摆手道:“魏姑娘不知当中缘由,曹老板放心,就算曹老板将天然居所有菜都带回去给叶姑娘品尝,本王爷绝无怨言。只希望叶姑娘在这北边之地能吃的好些。”
“行了曹与主子还在家等着呢。”一旁的漠南终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曹与差不多得了,看着曹与这副得了便宜的模样漠南就更加确幸自家的主子就是被面前这个狡猾的男人给带跑偏了。
见漠南都说话了曹与也只好关上菜谱示意小二先去准备,临走前云阡与小二耳语了几句这才放那小二离去。
魏梓勋看了看曹与又看了看云阡几番想开口询问关于他们口中的叶姑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低着头把玩自己手上的玉扳指。
几人便这样静静地坐着,突然漠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扒开曹与道:“千戈在寻我当是遇到了急事儿我得先回去一趟。”话音还未消散漠南便已几步冲出了酒楼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和还未缓过神来的曹与。
刚刚并未听见人叫喊漠南怎的就笃定千戈在找他,曹与有些纳闷。
忽然一拍脑袋“呀”了一声,飞快跑出了酒楼。他记得暮云北曾和他提过,漠南习得一种密法,能听见一种特殊铃铛的声音,当初他还求着暮云北给他演示过,这声音能穿遍整个都城,将在宫内守着的漠南叫至城门外。
云阡虽不清楚状况却是猜着了此事定然是因为叶姑娘那边出了问题,正想追出去又撞上了匆匆折返跑进来的曹与:“熠王殿下在下不会骑马,可否请熠王殿下借马车一用。”
“本王的马车就在门外,我同你一起去。”云阡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曹与,跳上马车伸手要请曹与进来。曹与皱了皱眉:“熠王的心意在下领了,但在下还是自行前去为好。”
“这样吧,曹老板不会骑马自然也不会架马车,若是叫了我的马夫去今日也怕是有去无回。不如本王驾车送曹老板回去,本王以我云氏的荣耀为保绝不再带任何暗卫侍从。”
“王爷万万不可呀!”绝情闻言单膝跪地阻止,一旁的魏家兄妹也急得出声制止,曹与看了看云阡,又看了看马夫,终是点了点头。
“王爷不行啊!您不会武功哪怕带上属下一人也好!”绝情再次出声却被云阡的一道眼刀制止了:“这是命令。”
看着马车扬尘而去魏梓勋握紧了拳头,看来这叶姑娘和熠王感情非同一般,他与熠王一同长大从未见过熠王像今日这般失常。
曹与回到院落时只见得画眉,千戈等人正忙前忙后的将烧好的药汤端进内室。曹与没见着暮云北心下一慌也顾不得身后的云阡便朝着内室冲去,却被漠南拦在了外面。
“老叶怎么了?”
漠南瞥了一眼身后的云阡,推了推曹与:“大公子已经在为主子施针祛毒了。
“不是明日才祛毒吗?怎么又要施针了?”曹与已经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了,只得原地打转。漠南抬手指着曹与身后的云阡冷声道:“因为他。”
曹与一听这话哪还能忍,冲到云阡面前便是一拳,云阡也没回过神后退了几步跌在地上。
“漠南大侠何出此言,还请大侠明说。”
哐啷一声一个手炉被扔在了云阡的面前,里面稀稀拉拉滚落出一些烧过的银骨炭,千戈抄着手站在云阡的面前,鼻子中“哼”了一声,“熠王还要怎么抵赖?”
云阡闻言面色一变,拾起地上的银骨炭,眸色一冷:“这银骨炭是从宫中库房取来的,用之前也都是差人试过没有毒的,这手炉是本王自己平日里用的,那日见叶姑娘衣衫单薄这才给了她。”
”他没有说谎,千戈你就告诉他吧。“萧子玉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人却仍然坐在屋内替暮云北下针。
他早就在这屋里部下了结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思一念他都了然于心。云阡确实不知此碳有毒,毕竟他自己都用了很长一段日子了。
千戈看了看云阡叹了口气,若是千幻在这里主子刚从熠王手里拿过这炉子怕是千幻就能识出这毒物,可惜萧上仙此行说什么也不肯带着千幻。扶起云阡千戈这才开口道:“刚刚是奴失礼了。”
“王爷所用的手炉确实无碍,可这银骨炭却是至少在晒干的寒菱花粉末中搁置了月余。寒菱花乃是至寒之毒,毒性与普通毒物有差,平常的法子自然是查不出来的。”云阡闻言盯着这碳沉思了许久,最后用一块方帕包起了那尊手炉。“若是长久使用此碳可有什么后果?”
“便是王爷现在的模样。”内室的门唰的一声打开了,萧子玉一袭青衣负手走了出来。转头看向一旁焦急地曹与淡淡道:“已经压制住了毒性,放心。”
曹与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刚刚的焦急:“唉,吓死我了。幸好她没事儿,不然这欠下的酒钱我都没处要了。”
“王爷若非往日根骨强健,怕是现在已是一具白骨。”萧子玉替云阡搭了把脉,“不过这用药之人用量倒是极为精准,似是并不想要了王爷的命,可能也只是想王爷做个废人罢了。”萧子玉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好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可这院落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旁的曹与甚至都有些心疼这个白白净净的王爷了,萧子玉说话甚是伤人,换作是谁此刻都没有好脸色的。
“这毒可有得解?”曹与抬头看向萧子玉,将云阡想问的问了出来。
“此毒有两人解,一是万芳教的教主,二来便是毓清门的灵池。”见萧子玉不愿作答千戈开口答道。曹与闻言拍了拍手:“那不就简单了,王爷你和他说说好话,他和毓清门还是有些关系的,想必定然能带你进去。”
云阡闻言扯出一抹苦笑:“曹老板有所不知,这灵池虽能祛百毒,却只能有仙根的修仙人士方可入池,外加祛毒之时疼痛难忍,犹如万箭穿心。就是因为连修仙的仙士都无法忍受,才更不许毫无根基者随意吓池。”
曹与听了不禁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不过是进去泡泡澡毒气便可消散,原来竟是这般毫无人性的体验。
曹与同情的看了一眼云阡却忽地想起暮云北此次不就是要去那个什么池子祛毒吗?不由紧张了起来:“可...可是,老叶这次不就是...”
“她可以。”萧子玉再次出声,暮云北的毅力他曾是见识过的,这也是为何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儿是这一辈人中唯一受得住这法子的人。
萧子玉不想再同外人多说,索性又回了内室。这下除了曹与云阡也着急了起来,叶斌怎么看着都是个柔弱单纯的小姑娘,怎得可能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叶姑娘的毒,别无他发了吗?”
千戈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有她们又岂会忍心让暮云北选这最煎熬的方式呢,只可惜当初主子选的是最厉害的毒,而也只有这一中毒能骗过千幻,否则主子偷偷服药这么久,她们怎么会毫无察觉。
“咳咳,漠南。你且送王爷先回府吧。这天色都暗了,务必要保证王爷安全回府。”暮云北披着加厚的银狐袍子掺着画眉靠在门框旁同站在门外的漠南道。
见暮云北出来了,曹与急忙将自己的袍子围在了暮云北的身前,又努力将领子向上扯了扯:“哎哟祖宗,你这刚刚施了针就下地出来干嘛,还穿这么少!是等着又回床上躺着嘛。”
暮云北看着曹与这急匆匆地样子心中一暖,嘴上却不依不饶:“我发觉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啊。你才得赶快进屋,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得冻出毛病。”
“我并不知碳中有毒,因此害叶姑娘旧疾复发,今日在此给叶姑娘赔罪。”云阡瞧见暮云北走了出来,也跟着上前,可最后还是停在了石阶下。
“王爷本就不知此事,我不怪王爷,倒是王爷此后回去那批碳和这个手炉便别用了。”暮云北又轻咳了几句,撑着曹与的手也紧了紧。
“改日身子好了我可是还要叨扰王爷带我在城中转转呢。王爷这些日子且先好好调理着身子,我明日再差千戈送些药汤来。”
“叶姑娘先好好歇着吧,本王的身子本王心中有数。今日曹老板走得急给姑娘带的饭菜未曾拿走,明日我再差厨房的人做好送来。本王便不多打搅了,叶姑娘快进去歇息吧。”云阡拱了拱手隔着帕子随着漠南出了院落,暮云北看着云阡良久轻叹了一声:“曹与我们进屋说吧,这外面呆久了确实怪冷的。”
云阡刚入城门绝情便迎了上来,看着天色晚了他便早早在城门处候着了:“漠南多谢你,之后就由我送王爷回去吧。这匹马给你。”说罢将手中的马绳递给了漠南。
绝情扶云阡下马时这才注意到云阡有些红肿的脸颊。
“王爷!他们竟敢动手上了王爷,真当熠王宫的人是好欺负的。属下这就去替王爷报仇。”绝情提着剑就要冲走却被云阡一把拉住:“绝情,进去说。”
二人进了书房遣散仆人后云阡才将藏在袖袍下的手炉拿了出来,“让人去查查这个碳。”
绝情见状神色一变,接过银骨炭端详了一番:“是王爷。那近日府中的用碳属下会从别处购置。只是若要寻得王爷常用的银骨炭怕是...”
“无妨,本王也并非娇贵之人,更何况还有暖灯石,你放心去办就是。”
“是,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