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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怦然心动,那个人

家人,春节的温暖,父母的关怀,童年的陪伴,谆谆的教导,暖心的啰嗦。

一切都像是遥远的,永远无法归来的回忆一般。

我似乎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感觉,仿佛内心总是一个残疾一般,或许有了他们,内心会有一个港湾,生活会稍微舒服点,可是,完全不这么想的我,于这世间仿佛是个永远都残缺不全的病态的人,有着病态的心理,如同患了绝症般,上瘾成性,渗透灵魂。

玉姝总是这么想着,倒也是无可厚非,自她出生后,父亲便外出工作,4岁时,母亲也外出而去,就这样,玉姝寄住在亲戚那边,一呆就是11年。

先前,家人会断断续续的来信,还会时不时寄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想着想着,玉姝勾起了嘴角,想起那时充满希望的每一天,没有任何烦恼的美好,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两个人的消息,便销声匿迹了。

许是习惯了一个人,玉姝对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问过长辈,可谁都是同样的回答,不知道。

玉姝之后仍是,一如既往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九年的义务教育自不用多说,虽不知道父母寄来的庞大金额的生活费在何处,可是吃穿住亲戚倒也都是供着,没得半点怠慢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寄住在亲戚家,总是多有不便,毕竟与旁人并不是一道的。

就像一直以来,从忍着随便让别人欺负,到只要被欺负就打人到叫家长地步的玉姝,仿佛内心也因此在不断的变强,

倒也并非越来越张扬跋扈,因为除了不会让别人欺负以外,旁的什么都没变,小时候马虎大意忘性极高,学习努力数学绝望,直到现在都没变,除了别人不会欺负她以外,倒也是在什么时候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九年义务到头,中招成绩下来的那天,玉姝第一次与他们发生了争执,也因此,又一次证明了人性的险恶。

玉姝的数学成绩向来令人绝望,可是,其他的成绩并非那么糟糕,毕竟三年的夜也不是白熬的,总分中上等的成绩当然不至于没高中录取通知书,可是政策的出台,恰好使她与之失之交臂,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用父母寄来的钱来解决的话。

然后发生的事,不用说便也是想到了,却仍是照着亲戚安排的路去走,被送到了一所专科寄宿学校混日子,直到三年后,被那所名不见经传的长青书院无门槛招为大学生。

玉姝自然知道父母寄来的那笔庞大的金额的钱去了何处,只是,以她自己的力量又能做到什么呢?本就对金钱没什么感觉又讨厌麻烦的玉姝,现如今只是想着好好地活着就好。

只不过,命运岂会如此便善罢甘休、、、

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被‘月夜’送回来之后,玉姝脑内一遍遍的回放着以前的事。

自上了专科学校后,在玉姝长达一年的强烈闹腾下,亲戚没办法,终于交出了以前自己父母住的房子的钥匙。

说着有没有父母都可以,表面上时刻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她第一次踏进那遍地灰尘的,真正的家时,乱糟糟一片,灰尘遍地,没有任何清扫的痕迹,除了电视家电等贵重物品消失了以外,一切,居然仍然维持着记忆里4岁时和母亲出来时匆匆忙忙慌乱的模样,仿佛下一秒还能看见匆忙外出的母亲和爱打游戏的父亲,眨眼的瞬间,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养的白色的小狗也变成了一具枯骨,静静的躺在阳光射入粉尘乱飞的阳台上,放在床头的五寸全家福,成了玉姝现在唯一留在身边有关于家人的物件。

看到这一切的玉姝,苦笑了好久,盈在眼眶里的泪水,不知为何就是掉不出来,心里明白了一切,对其感受到的,除了恐怖和厌恶,再无其他;

第二天,玉姝便把这所房子卖了出去。带着全家福的照片,永远的消失在了亲戚和熟知自己的人的世界里。

一个小行李箱,一个小背包,这便是她现在所有的家当,每日打工,自然是为了养活自己,便是这样轻便的行李,来去也是方便。

说了这么多,玉姝说一般也不一般的经历便就如此了,没有去追究对错的她,大概深深的明白,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完结的问题,世事往矣,追究下去,又有何意义可言?从她进入那个满是灰尘的家的时候,一切的埋怨,苦衷,怨怼,都变得无所谓了。

深秋寒气袭人,特别是夜晚的风,如入深冬,“月夜”刚把玉姝送到家门口,走马灯般脑内不知不觉又回忆起曾经往事,明明这些对于现在的玉姝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可压抑的感情却不知为何如同潮水一般无处泄洪,夜的寒风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她仰头看着高耸的楼层,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往日本就灯火通明的楼房,因为今天家家户户的团圆而更加的明亮,反而,自己租住的那间却黑暗的格外惹眼,渐渐的,她无心回到那个只有她自己的房间,转身,毫无目的在小区里漫步起来。

夜风如同知晓她的心思,变得愈发轻柔,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小区的活动场地,无人的双人秋千来回荡漾着,仿佛在向眼前的这个女孩发出邀请,女孩径直走向了秋千,一个人坐在那个角的秋千上,轻轻的荡来荡去。

风还是那样轻柔,女孩还是那么低落,银玉盘圆满的悬在浩瀚星辰之中,灿烂灯火,绚烂烟花为这无尽的黑夜添了靓丽惹人的一笔,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正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之时,高耸的楼房,一家家的灯光小的如同蜡烛般温暖,却不知为何,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于这世间,我仿佛是个多余的人,不被任何人需要,不被任何人关心,不被任何人牵挂。

如果,我就这样消失的话,不对,我消失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快杀了我吧”

想着想着,玉姝不由得如此说道,忽的,风儿听了,如同生气般,卷着沙尘疾风般吹来,迷了玉姝的眼。

玉姝停止了摇晃的秋千,模糊的视线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孑然,佛如不属于此世的彼世之人一般,映着那轮银月,银丝银衫,银色水墨丝绸在风中浮着,幻影般七尺的身段,轻柔的滴坐在身边的另一个秋千上,腰间银铃清脆,佛如穿越千年的亘古绝响。

这个如下凡的仙人般,一袭青衣,长身玉立静坐在这月下花前,手中白玉箫抵在唇下,传送出的气息变成缠绵的曲调,仿佛时间为此而驻足,风儿因此而停歇般。全世界,只剩他一人。

玉姝的眸子里再无他物,只他一人,便满盈在心间,再无旁的空地,悠扬的箫曲如同涧下清流般洗涤了内心的余垢,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之相对的,映出的,全是这个出尘绝世的身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说到这里,玉姝看着眼前这吹箫的白衣仙人,应着他柔和的箫曲,继续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玉姝还没说完,一曲箫已毕,那人便自然而然的吟出了这最后的下半句,又道,“宋王朝辛大人的婉约词,《青玉案·元夕》”

玉姝惊讶的看着他,那人说罢,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玉姝。嘴角勾起一弯柔情的弧度,而后,在玉姝眨眼的功夫,便又消散不见了。

真个奇事,真个奇人,他只此出现数分时光,便如同清冽的泉水般洗去了内心所有杂质,倒也是应了景,中秋佳节,阖家赏月饮酒,花前月下,眷侣互诉衷肠,如此尘世美景,令人驻足,玉姝那置身事外的感觉倒也是无可厚非,恰好这吹箫仙人的出现,倒是令玉姝过了一个永生难以忘怀的,如梦的中秋。

“您回来了,银宸大人。”月夜对着刚刚夜行归来的主人银宸说;银宸瞥了一眼月夜,将手中的白玉箫,放在了月夜托着的双手上,说:“恩,备的如何了?”银宸微微扭头问道。

“一切就绪,即刻便可启程,大人”月夜颔首说道。

银宸闭着眼睛边向前走边解领带说道:“那,去准备吧”

花鸟风月雕花梨花木的门前,银宸停下来,玉面盈盈笑意的打趣说到:“还是先净个身好了,免得遭人嫌。月夜啊,待会进来,定要携着上好的料子,切莫让人给小瞧了。”

“是!属下明白。”月夜颔首恭敬庄严的回到。

汉服银宸是极喜欢的,常穿着,当做日常服,可在现如今的社会里,这样走大街难免会惹眼的很,终于还是换上那难受束缚的西装革履,现夜行归来,净个身自然是头等大事,内心欢喜得很,什么要事,皆是比不上的。

穿过浴室的大门,解开的黑色领带挂在白衬衫的领子下,‘嗖’的一声被拽了下来,随意的滑在一旁的地上,衬衫的扣子被纤细的手指慢慢剥开,白皙而厚实的胸膛随着衬衫的打开而慢慢显露。倏地,如同夹杂着桃花香气的暖风,许多桃花瓣在他身边环绕、包裹,直至最后慢慢散去,他,闭着眼,置身其中,如同享受这一时刻一般,紧闭双眸,但是,出现在那花团当中的却又好似换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新面孔映入眼帘,银白色长而上翘的睫毛,湛蓝的双眸倒映着心灵的深邃,千年的伤感在瞳孔中回旋,加上这映射着诗意的桃花眼,将这份伤情的妩媚刻画得淋漓尽致,但妩媚中的那点点血意却又无意间透过那冷傲的双眸毫无保留的穿透出来,犹如用细毛笔勾画出来的柳叶眉,俊挺的鼻梁,红润而纤薄的唇,白皙、细腻光滑、如同上等汉白玉一般没有半点瑕疵的肌肤,垂至腰下就像蚕丝般丝滑的银色长发,那其中的一缕被那修长的手指玩弄着,身着绣有祥云等水墨图案的宽衣搏带,大袖宽衫,宽松的青衣虽不规整,但在他身上却将这独有的潇洒肆意之感表现的淋漓尽致,整个看去,如同奈何桥那端的彼岸花,妖艳,妩媚,却令人望而生畏。

然后,将腰间的和田狐纹碧血红玉佩和青铜玉带钩放在一旁的桌上,将怀里那被折去一龙的羊脂九龙环放在就近的茶几上,腰间的大带、革带、罗带、身上的绸制青衣,随着步履一件件的从身上滑落,向池水靠近时,习惯般顺手拿起了刚放在茶几上那残缺不全的九龙环。

温热的池水将他那白皙的身躯怀抱在其中,水珠从鼻梁流至脖颈间,再流向那白皙而厚实的胸膛,然后再次与水融为一体,那银色的长发也有如嫉妒般,肆意的侵入,环绕。凌乱的发丝几乎占据了他身上的每个角落,他用留有长指甲的纤细手指将那凌乱的长发梳理在胸前,这时,屋里静了,只有从发丝上缓缓滑落的水滴,在水面上泛起微微荡漾,清脆而响亮的滴答声在房间回荡着。

银宸就这样闭着眼睛,惬在那里,眉头紧蹙,轻轻叹息,手里的九龙环被不断的婆娑着,不知在思考何事,水滴声在房间不断响起,回荡着,不知就这样重复了几次。

过了好一阵子,好似有水洒出来一般,是银宸,他从池中走了出来,但水就像缠绵的藤蔓般,化作水滴,不断的从他那七尺修长的身上垂落下一个个音符,在房间里不断回荡着,他走到那绣有传统山水的折叠屏风下,穿上那宽松的黑色浴衣,倚在桌上。一盏清酒被他抚在两指间,酒盏倾斜,微微斜入那红润纤薄的红唇里,那羊脂九龙环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线下的红色流苏在微微晃动,浸过清酒的双唇紧闭着,桃花般的狭长双目映射出的不是春意的温柔,而是仍停留在冬季的冷傲。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月夜,敲完门后的月夜推门而入,“银宸大人,”屏风那边一袭黑衣倚在桌上的银宸这时说道:“啊,是你啊,来吧,等你好久了。”看似的温柔无害的话语间却有一种威慑感令月夜感到一丝的恐惧,忙颔首恭敬的回到:“非常抱歉,我会注意的”“无妨无妨”银宸笑着说到,说完,月夜穿过屏风,走向散发着阵阵浓香刚刚出浴身着玄色浴衣的银宸大人,将手臂上搭着的叠好的要更换的衣服放在桌子上。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件莹白的大袖长衫,银宸修长的手指细细婆娑着这外衣的面料,而后,嫣然一笑,道:“冰蚕不知寒,火鼠不知暑。不错,好选择。”

得了银宸大人夸赞后月夜,稍稍鞠躬后便开始为银宸更衣,交领上衣,齐腰裙,大带,革带、罗带、丝绦系于腰间,和田狐纹碧血红玉佩系于革带,将黑色中靴穿在脚上,一袭莹白拖地大袖衫披于其身,桃木梳在银色发丝间穿梭着,把那头凌乱的长发变得整整齐齐,长长的丝带系在发间,将有青色带子和水滴般的头饰置于额上,那头饰的后方,银色的、如同项链般垂于发上,透过昏黄的灯光,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情况如何?”银宸说道,更衣后的银宸一袭白裳,依旧倚在那桌上,在那如同牛奶般白皙、细嫩光滑的纤细手指间,置酒盏于其一指与三指间,那姿势看起来如同精美的艺术品一般,佛如真那绝世真仙初入凡尘般,倾城的美艳令人为之惊叹。

月夜将手放在胸前,稍稍弯腰,说:“您是指例年举行的夜会么?那个的话似乎自百年前的出尘之战以来就只有您在参加了,只不过,今天的,似乎会有所不同。”

“哼”银宸冷笑一下,“回来了么。”说完后,将手中的酒盏放下,走了两步,倏地一下,如同烟雾般散去,不知何时,如同来无影去无踪的雾一般却已经到了浴室门口,然后,他停下来,说:“今年,我,就罢了”说罢,一抹浅笑在嘴角若隐若现。

“可,可这是继断戮之后的妖界大集会,这次要商量和解决的问题多如牛毛,您,”月夜惊讶到。

银宸的那抹笑容然挂在那诱人的红唇边,说:“我有比夜会更重要的事”,说完便又如烟渐渐散去,不见踪影。

见过银宸后的玉姝,不知为何,心动,开心,激动,伤心,孤独,寂寞,多种情绪复杂的混杂在一起,竟不知为何哭的紧了,究竟是因为仍是孤身一人,还是因为方才的芳菲一梦使自己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自己的现状,原因自己也是糊涂着,仍未可知。

随后,玉姝抬头仰望浩瀚无际的星空,天空什么都没有,恢复了往日的漆黑一片,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已经很晚了。

“啊,,都这个时候了?!”玉姝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要赶快回去了。”擦干眼角的泪后,玉姝向租房子的方向跑去,当跑到不远处时,玉姝看见,点点的火光从自己家那片冒出,慌忙跑近,定睛一看,自己所住的楼房被熊熊火焰吞噬着,火焰逐渐壮大着自己的身躯,有几辆消防车停在不远处,拿着水枪不停地灭火,水枪射向的地方,正是自己家的阳台,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场面混乱嘈杂一片,有谈论的,有呼叫的,有指点的,有哭闹的,还有拍照上传的,混成了一锅粘稠难以下咽的浆糊。

玉姝看到这个情况,脑袋一片空白,本该无所谓的玉姝,现如今,脑袋里全部都是那张唯一的全家福,她径直向家中狂奔而去,那时她跑的速度,是她有生以来最快的一次。

就快要跑进去时,却被周围的人拦住了,“别进去,危险!”周围的人如此劝道,玉姝自己也知道,但是,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那张唯一的全家福,“怎么会着火?怎么会这样?不要,不要夺走,不能!这是我唯一的,唯一的了!”玉姝小声说道,脑袋一片空白的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挣脱了周围的人,疯狂的向家中跑去,但当她打开家门后,发现火势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了,尽管如此,她还是顶着浓烟冲了进去,这时无情的火焰已经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个地方,那散发出来的浓烟几乎可以使人窒息,但玉姝却无所畏惧,不露惧色。

“怎么办,找不到,不可能,没事的,会找到的!”玉姝这样想着,看似沉着冷静的想法,其实心理早已乱作一团,而且,因为长时间在火场停留奔走而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再加上剧烈的运动和火焰的多处灼伤造成了身体的严重困乏,因此,她剧烈的咳嗽着,双眼的视线、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倒在地上,但是,就算这样,她还在想找她那唯一的寄托,一股强烈的信念在她的眼眸中回荡着。

那坚定的信念使得玉姝凭借着仅剩的意识摇摇晃晃的支撑起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但又马上撞到旁边的墙壁上,身体慢慢的滑坐在地上,那喘息声变得更粗了,但她那快要闭上的眼睛里,却又透出一股强大而又悲伤的毫不松懈的力量,仿佛就是这股力量在支撑着那本应摊下的身体重新站起来一般。

终于在一处地板上,她找到了她的全家福,正当她想要夺回时,那张全家福就被一根燃着大火的木棍砸了下来,大火无情将那张全家福一点点吞噬,从玉姝身边夺走。

夺走的,仿佛不只是多年的寄托,更是现如今遗留下的所有力气,一切,仿佛是已经进行了死亡宣告。

玉姝用胳膊扶着墙,勉勉强强向前走着,在她最后的意识里,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一丝夹杂这桃花香气的暖意,但似乎又十分凛冽、无情的气息,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仿佛是那个吹箫仙人,随着身体慢慢变沉而渐渐的向下倾斜,倒在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里。

“还真是,缘未尽啊,”银宸抱着失去意识的玉姝这样说道,他身披的那件素白绝美的外衣,如同与这汹涌的火焰是个老友,散发细微红色光芒的外衣没有被灼伤半分,细细轻柔的为这两人,开辟出通往浩瀚黑夜的小径。说完后,那湛蓝的双眸用他那前所未有的眼神注视着玉姝,,,忽地,一阵狂风吹过,那空灵而又飘渺的身影跃然于月空之上,银色的发丝随风飘动,那身影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温柔,却又令人感到哀伤···

“混蛋,把孩子还给我!!!”·····残酷的蓝色火焰在涌动着,火焰中那绝望的惨叫声,和那有着银白色长发、银白色的衣衫风中飘摇的妖怪,那妖怪在笑,猖狂而贪婪的笑声遍布在整个屋内,眼中满是血色的光芒,白皙修长的手沾染着鲜红而带有余温的血液,血红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嗜血的光芒,那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贪婪的用舌头舔着,明明那血泊中孩童的啼哭生仍不绝于耳,房间中充斥着满是鲜红的液体和那险恶的气味····

猛然间,玉姝睁开了双眼,她用双手捂着沉痛的头勉强坐了起来,“刚刚那是·····?··还是第一次做这么清醒的梦。”玉姝心中这样想着,但又不确定,因为那一幕是那么真实。

“话说这里是,,,,?”脑袋猛然作痛的瞬间她回想起来了,自己的一切都没了,“我,怎么会,到这里?不行,我要回去看看”玉姝站起来就要回家,玉姝这样想到,没有任何迟疑,尽管身上的伤还很重,她捂着胳膊上的伤走到门前,就要开门时,门正好开了。

“月夜,你怎么。。。”玉姝看着正好进来的月夜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月夜会在这里。

“请您听从吩咐,安心养伤。”不等玉姝把话说完,月夜便恭敬的说道。

“我···”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玉姝把话说完,月夜将玉姝又搀到了床边,让玉姝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后说,:“请您安心歇息,我会将晚餐端进来的,还请您,一定要听从吩咐。”

玉姝听了以后,想也没想,反驳道:“我不是伤患,才没有随便乱跑,我是要回家!”

这时,一个空灵的声音从房间某处传来,冷笑着:“哼,这般境地却仍如此执拗,该说你是蠢笨还是无谋呢?”玉姝顺着那声音寻去,发现那熟悉的身姿——银宸正倚在玉姝的旁边。

“!!”吓得玉姝扭头长大了眼睛看着他,房门连动都没有动,他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这儿?”玉姝如此问道。

银宸看着惊讶的玉姝,笑而不语。

“对啊,这里是你家,况且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个外人,是该回去了”玉姝这样理所当然说着,从床上立刻下来,刚站起来,一旁的银宸开口道:“我倒是无妨,”银宸无所谓的说道,“可”他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阵令人捉摸不透的柔和的冷笑,“你呢?”

仅仅两个字,却如同蜻蜓点水般打破了仅有的坚持,那场大火将住处吞噬了,而现如今,唯一的关于家人的物件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那又如何?迄今为止,不都是一个人么?有什么分别?每一天为了生活都好辛苦,好累,好无聊,就算如此,每天也努力着,不曾懈怠半分,现如今,衣物,金钱。一切都没了,竟还要重头再来,真是可笑,荒唐!还真不如直接将自己献祭给那场大火。如此解放了自己。玉姝的心里这样想到。

“可有亲戚朋友么?名字长相可还记得?”月夜关心的问道。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姝由沉默渐渐变成狂笑,泛起的眼泪不知是什么感情,过往的一切,过往的回忆,沉痛的激起内心的狂风大浪,

“亲戚?!朋友?!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们都死了,死了!而我,我又算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是个错误!就不该存在!”

月夜惊讶了,却什么都没说,银宸仍倚在床上,注视着玉姝的背影,正情绪激动的玉姝扭头看见了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银宸,跑上前去揪起了银宸的领口,疯狂摇晃着冲着他喊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为什么!”

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演变成了哭腔,紧抓领口的手渐渐的松了下来,整个身体失去了支撑,瘫软了下来,因为哭泣而不断抽搐着上半身,却忍着,极力的,竭尽全力的。抽泣声却不断的不听话的外泄了出来。

疯狂的叫喊声,使劲摇晃的动作,可是不知为何,她的无力和孤单却可以清晰地感受的到,在场的月夜和银宸,没人明白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毫无烦忧的女孩子居然是如此疯狂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其中的愤怒、忍让以及委屈,怕是一般女孩儿不及的,如她般年纪轻轻,便思通人间哲学,又有几人?

银宸的白色衬衫瞬间被浸湿了大片,看着眼前的她,不禁又另银宸忆起了最初见到她的场景,也是同样的光景,明明很痛苦,却努力的笑着对别人,就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相似经历和感触的人,怕是不会理解的,这种世间最为至深、至痛、至苦的心病。

轻轻的,宽厚的,温暖的,柔和的,一双大手,毫不迟疑的,又极为轻缓的覆在了玉姝那扛起一切,伤痕累累的背上。他抱着她缓缓的拍着,轻轻地,逐渐的让她舒缓情绪。又小心翼翼的,仿佛是稍微使劲就会破碎般,柔和的耳语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对于玉姝这般疯狂的举动,这般发泄着负面情绪,于银宸也好,于月夜也好,是无由来的,可是,银宸却静静的,如一潭碧波荡漾的湖,接纳了鱼儿所有的激烈翻滚。

月夜无法理解,眼下这女人此般幼稚无礼的举动,大人竟沉默的接纳了她所有的情绪,一心猜着别的可能性。

内心的大浪如暴风雨般不曾停歇,而他的一句,却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唯一一缕阳光,玉姝很熟悉这句话,与初见时一般,她也曾如此说过,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没想到,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是此般份量,玉姝惊讶的如此想到,不知何时,眼角的泪已经不再落下了。被银宸拥抱着,也许是这温暖,也许是这胸怀的强大,萦在内心,满溢着的,全是那强大的安全感,这仿佛是个港湾,有着热可可和火炉的港湾。又仿佛是个唯一的世外桃源,又许是一杯醇厚的佳酿,只想沉溺着,直至世界的终点和尽头。

过了少许,许是过于安心,玉姝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合礼数,突然挣脱了银宸的怀抱,低着脑袋,如同就要被骂的孩子般,认错似的,一边向银宸和月夜鞠躬,一边急忙说到:“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你们救了我,我还这样,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玉姝尴尬的看看窗外,笑着说到:“哈哈哈,真是抱歉,麻烦你们了。天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哈”

“您可以暂时先留下来,到时候哪怕再出去打工租房子也不迟。”月夜对玉姝和蔼的说道,同情的语气满满的充斥在话语间。

“哈哈哈,还是算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不用了,”玉姝连考虑都没有,便拒绝了,笑着的开朗的话语间,充满了莽撞和不冷静。

“这般如何?”银宸笑着开口道,“若觉得,无缘无故受之有愧,那,我这空荡已久的楼阁,便交由你来打理,如何?可要谨慎着,如此机遇,切不要错过了。”

银宸这么做,显然是有所图的,同时,也瞬间窥探到了玉姝内心深处的想法。觉察到这一点的月夜,便决定不再继续阻拦。

玉姝沉默了,过了好长时间,

说:“那好吧,”玉姝抬起头来了,但是,那眼神变了,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坚定,看来刚才沉默的那段时间使她冷静了不少,“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但说无妨。”

“具体事务就让月夜向你说明吧”银宸说完便下了床,走出了房门。‘这。这就走了?’玉姝看着走出去的银宸心里无奈的这样想到。

“你认识这个人吗?”玉姝指着门向月夜问道。

“你是说银宸大人么?”月夜回道。

“对啊,真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玉姝说到。

月夜笑了笑,说道,“确实那个人有时候挺让人捉摸不透的,但,其实不是那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月夜这样说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平静的走到北面窗户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月色苍穹的星辰,双眼镜面湖水一般的眼神,加上嘴角的浅笑,如同向什么神明祈祷一般。

“那他对于你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了。”玉姝对月夜说道。

“嗯,非常重要。”月夜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说出来。

“好吧,”玉姝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然后玉姝想起来了刚才打理楼阁的那回事,便向月夜询问细节要注意什么。

“嗯,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月夜笑着说道,“就和平常干家务一样,只不过,银宸虽然没有洁癖,但是格外的喜欢干净,颜色不喜欢暖色调的,喜欢安静,外出回来都会洗澡,到时候就拜托你了,早上喜欢睡懒觉,你要去叫他,并且在那之前把饭做好,其他的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就好了,所有什么急事或者需要你帮忙的,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在月夜说的同时,玉姝不禁拿起必和本记了起来,因为实在太多了,脑容量有限。

“好吧,,,,”玉姝应了一声,这哪是平常的家务啊!!!玉姝在心里这样呐喊到。

月夜若有所思的说道:“果然有点勉为其难了么?”

“没有没有,毕竟我也是寄人篱下,应该的。”玉姝笑了笑。

“那就好,不过这个学期快到期末了,想必你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我会尽量帮你的,那接下来,让我来带你到你的房间吧。请跟我来。”月夜这样说道。

从银宸的房间出来以后,在月夜的带领下,穿过绕着柱子的旋转楼梯,玉姝抬头向上望,想着今后有一段时间要在这里度过了,还有马上就要到来的干家务的生活,还有今后的打算,一想便想出了神,不一会儿,就到了,月夜打开房门,房间中式装饰并不算是华丽,但却很整洁、干净,虽然没有鲜艳的颜色,但却十分风雅,敞开来的雕花红木窗,时不时的会从窗外传来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和沁人心脾的鸟叫声,使人心里一瞬间就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月夜打破沉默,说到:“好了,那您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告辞了,”月夜说完便关上了门。

这时屋里静静的,空荡的房间只有玉姝一个人,这样的环境使玉姝又回想起那孤独寂寞的感觉,为了不再回想以前的那个自己,玉姝开始左翻翻、右看看,想到,“虽是暂时住下来,但在这段时间内,应该能算作是我小小的私人领域吧,大概。”

看完房间后,玉姝便无所事事的坐在了床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天还早,便决定看看书,给自己找点事做。

玉姝坐在书桌前,将书放在桌上,而后,却又倚在了椅背上,“啊”重重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狂风在窗外咆哮着,风中夹杂着雨拍打着窗户,玉姝默不作声的写着,笔尖上的墨水在纸上飞快的、有规律的舞动着,不过多久,玉姝的日记纸,混杂着被湿过的痕迹,写了满满一张。

“好累,还是早点睡吧,话说洗手间在哪里??我还不了解这房子的构造,而且还是个这么大的房间,”玉姝伸了个懒腰,想着想着,走出了房间,走廊漆黑一片,这对本来就怕黑的玉姝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玉姝望向了远处的客厅,她止步了,她看见远处有月光通过窗户洒进了屋内,使夜晚的客厅变得明亮起来,那银白色的月光虽不如白天的阳光那般耀眼,但却有如恩赐般温暖。

这时的玉姝情不自禁的向那里走去,她的脚步不停的在前行着,当她走到照进客厅的那片月光下时,脚步停了下来,站在月光下的玉姝,抬头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心中那股平息不下来的波澜也奇迹般恢复了平静,她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沐浴着那束光芒,仿佛在静静的感受着月光的清冷,然后,当她再次睁开眼时。

一个身影在二楼的那扇大窗户前出现,凄冷的月光透过那面巨大的窗户洒进屋里也洒在坐在窗前那人的身上,他有着长而过腰柔顺的银色发丝,那银丝随着微风在月光下轻轻如同月下精灵般飞舞着,白皙如玉的皮肤,长而上翘的睫毛,细腻的皮肤连接着那脖颈和突起的锁骨,身着一袭白色的不知是什么时代的宽袍大袖,那宽大的衣衫在风中飘逸,如仙般飘渺,有着蓝色泪型水晶的白银额饰连接着后方的白银流苏发饰。就那样静静地闭着眼、如同将自己置身世外一身银白的他,无不反射着那束月光洒在他身上的那份柔情,玉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心中的不安仿佛一瞬间就被这个人洗涤了一般,令人安心无比,取而代之的则是心跳加速,这时窗前的那个他,慢慢地、犹如苏醒般张开了那柔媚的双眼,湛蓝的双眸中透出的是那如止水般的温柔。

看着这样的他,心跳加速,“吹箫仙人”玉姝这么说着,这时她的脑袋如同快要撕裂般疼痛,玉姝用双手紧捂着脑袋,但是却不管用。

玉姝不断拼命叫喊着,这引来了窗前那位男子的注意,玉姝跪在了地上,但疼痛感并没有消失,突然,声音落下,玉姝应声倒下,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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