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看上宫里哪个侍女了？等我继位封你个百文官，也能让你有场风风光光的大婚啊。”顾北冥在这一路上一直缠着良平，想让她透露处心底藏着得那点东西。
“少爷，我们现在最重要都不弄清楚我们的方位吗？你怎么开始关起这点家常零嘴的事了？曾经扬言的天下呢？”良平试图转移话题。
“可我现在只关心你的事”
良平见顾北冥如此厚脸皮，心底暗感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镶着金乌图案的耳环。
“看着这枚耳环，国与我到底哪个重要？”
顾北冥见到这枚耳环时，停止了嬉笑。
“那自然是国...”
可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又有谁会知道这个公子爷打扮的男子，会是未来遨游寰宇的天龙呢？
“前面有家茶楼，那里的小二多少应该也懂一些正音，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得知一些情况。”
“那赶快走吧，正好我也渴了。”顾北冥刻意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还吐了下舌头，示意自己已经很渴了。
这栋茶楼的装璜算得上雅观，清一色的楠木桌椅，石楠叶装饰的牌匾，配合刚烘炒的新茶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清香。
顾北冥的公子爷打扮确实让小二对他的态度恭敬不少。
“这位爷，需要点什么？”小二将二人领到了二楼，俯下身板用毛巾擦完桌子又擦了擦手，献笑道。
“先来两壶茶，茶叶要现炒的！”
“好嘞，客官稍等。”
没过多少时候，两壶热茶就被摆在了两人面前，混合着茶叶和热水的香气洗去了两人些许倦意。
“这茶不错，再来两叠糕饼，上来后再去准备几道鱼肉。”顾北冥道。
“小二，向你打听个事。”良平从怀中掏出一枚发黄的铜板，平推到桌角。
小二也没有犹豫，很熟练地拿起，塞入自己的鞋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人发现异常。
“客官请说。”
“我们没有地图，游历至此，还不知此地为何地，此城为何名？”
“哦，这里是直沽南部边境的一个小城，唤名山林城。”
“原来是直沽...说明我们旁边还是帝都...我们行程还是慢了...”良平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小二并未离去。
“客官，只是这个问题的话....”
顾北冥这是放下了茶杯，将眼一斜，道：“这里的官，是黑是白？”
小二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四周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凑近道：“客官你问这个干什么啊？这里的官基本都手沾灰，有些还沾血，没多少白的。”
“他们的官职和名字？”
“这我哪清楚啊，他们拿黑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细节啊。前些年说要修新庙，结果现在全没动静了。现在坊间有种说发，当清官不如去种田。好了好了，客官慢用。”小二急匆匆地离开了。
顾北冥捏了捏杯子，咬牙道：“这帮家伙在帝都旁边还敢这样，真是大胆。若我现在继位，肃清官场，这帮家伙一个跑不了！若真有手沾血的，我灭了他九族！”最后的只是气话，若真牵连到无辜的人，难免会不服众，影响自身形象。
“我看这事有猫腻。”良平抓起篮子里的一个梨子，仔细盯着看。
“看这里生产的水果大多干瘪，没多少圆润饱满的，街道上的肉铺不多，卖蔬菜的更少，而且不难看出，这里的商业主体是手工纺织。”
顾北冥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
“对，就是早些年圣上颁布的新俸禄制，所有地方的县官底薪都十分微薄，要想多得俸禄就必须把自己所管地区发展起来，业绩也分九等，农业第一等，畜牧业第二等...这手工业...可是第九等。”
顾北冥端起茶靠在嘴边，水珠渐渐布满了他的下嘴唇，可他始终盯着窗外，迟迟不下嘴。
............
经过一番折腾，南安国三皇子终于将真凤屏风点着了。
“快救火，快救火！”张夫子指挥着太监宫女们，而自己目睹着快蔓延到屋梁上的火焰，始终不肯前进半步。
不过好在火焰控制住了。
“抓逆贼！”几名手持着重戟的士兵冲进殿内，将正笑得欢脱的南安国三皇子给铐在地上。
“将这只猴子给我押入天牢！”楚江燕一怒之下，所出之言惊得张夫子长跪不起。
“殿下不可啊！就算只是个可以消耗的棋子，但他的身份还是一国皇子啊！明日打鸣后还要去见圣上的啊！”
楚江燕不屑，甩袖一挥，道：“我说张夫子，你是不是在蛮国待久了，忘了自己出生在，忘了自己脚下是哪块土地里了吧？”
张夫子连忙跪拜：“老臣不敢。”
“一个南部野猴子而已，反正明天也只是汇报你的情况，就说南安国三皇因旅途遥远病倒了，圣上不可能会专门来看望一个曾经有跟他仇国家的皇子的。现在，打入天牢！”
张夫子不敢吱声，只能看着士兵打晕了南安国三皇子，将他给脱了出去。
“唉——”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殿下，老臣有一事不知。”
“讲。”
“我们一行的马车队是从东城门进入的，我在那里见到了太子殿下，请问太子他是有什么任务吗？”
霎时，偌大的宫殿静寂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夫子一个人身上。
“老臣不知犯了什么禁忌，望宽恕。”
旁边的少监发话了：“你进城的时候都不看告示吗？全城寻找太子啊！”
“啊...啊？”
“行了，张夫子，你起来吧，你家里还有儿女，十几年未见想必也快思念成疾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楚江燕没有多言，等待最后一丝火苗熄灭后，独自拖着长裙后摆，静伫在殿门口，殿门口朝东，她注视着远方，眼睛里透出的，只有冰冷的寒芒。
与此同时，顾北冥手中的茶杯也突然抖动了一下，他看向西边的窗户，嘴角扬起轻藐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