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到,阿祸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阿祸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从我这是这么认为的。我开心的时候,能够随时分享给她,郁闷的时候也能随时找她吐槽。她陪我吃饭,抢夺彼此的食物。我陪她逛街,没正形地勾肩搭背。我们之间有朋友之间该有的一切,唯独有两点:
她从不会主动找我,也从不会给我打电话。
她说嫌太麻烦,这我倒是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是一个资深的怕麻烦患者,平常能不打电话就绝不会打开通讯录。
所以,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她的名字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丫被绑架了劫匪来要赎金的。
“喂,怎么了?”做好最多给五千块再多敬请撕票的心理准备后,我还是接了。
“阿福(没错这是在叫我),你能下来一下吗?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电话里是她的声音没错,但她说的内容更加坚定了我报警的决心,就是不知道警察管不管外星人绑架。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麻利地换了身衣服蹬上鞋。准备出宿舍的时候,室友阿亮扭过头问我:“干嘛去啊,帮我带份饭呗。”
我一边对着门上的镜子整着衣领,一边随口答道:“不带!我家阿祸在楼下等我,我下去看看。”
他“哦”了一声:“那算了,又去当备胎啊?”
我没好气地拉开门:“打你的游戏,你必刷不出氤氲之息嗷!”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毕竟男女之间关系如此亲密却没名没分的,再加上她又从不主动找我,很难让人不往养备胎上想。
但每次这个想法浮现的时候我都会很快灭掉它,因为我和阿祸从初中开始,已经相识了十年。日久见人心,这十年里她对我的关心照顾和亲密无间怎么也不可能是作伪。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等电梯时候的无聊难免不胡思乱想,但等到出了电梯跑出大门,我一眼就看到站在花坛边那个纤瘦的身影,笑容立刻不由自主地冲到了脸上。
“哟,这不是傻祸嘛,今怎么变性了主动找……”戏谑的话还没说完,她脸上犹带的泪痕让我把话吞了回去,“诶诶诶你怎么哭了,谁特么不长眼睛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啊,别哭好不好?”我慌得手忙脚乱,更别提还有一道道好事的目光扫过来了。
大半天后,学校的咖啡厅里,在对面这傻子断断续续的叙述之后,我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搞了半天,是你遇上灵异事件了?”我试探性地问道。
“啊啊啊啊阿福你是傻子吗我说了半天白说了!”兴许是情绪平复了,她终于恢复成我熟悉的样子抓狂了,拿起一桌子擦泪的纸团就凶巴巴地朝我扔了过来。
我忙不迭地求饶:“别别别我错了,你是说你遇上看不见的隐形人了是吧。”
她一冷颤,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她认真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加上我知道她从来不骗我,我隐隐间也有些发冷。
阿祸刚才给我讲,昨天她在一教自习室复习到晚上九点半,因为浴室就快关门了,所以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就在她要离开已经空无一人的自习室时,她突然被不知道什么狠狠踢了一下,一个踉跄就跌在地上。
她本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当即就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要还踢回去。然而当她回过头来却惊恐地发现身后一片空空荡荡。毕竟是浸淫恐怖小说多年已经历练出来的奇女子,加之刚刚做了一套马原,她鼓起心头气大喝一声:“谁!出来!”
这时,离她最近的讲桌的后面,突然……当然什么都没有啊要相信科学啊朋友。
见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她以为是不是自己真像某头猪(就是我)说的一样学傻了,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就在这时,突然……
她感觉自己胸部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这下可彻底打碎她心理防线了,她“啊!”的尖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包,一边飞逃出这恐怖的一教。所幸,一直到她躺在寝室小床上惴惴不安地睡着,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心大(胸也大——来自于阿祸的补充)的少女也许就当梦一场过去了。哪知道,就在她今天早上改去四教复习的时候,又出事了。
我们的四教因为离宿舍区比较远,所以一般只有理学院的课会偶尔来这上,平常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之外就没什么人。所以,当阿祸刚在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坐下还没掏出书的时候,昨晚的鬼手又悄然蹭上了她的肩膀。
然后,一声惨叫——浑厚的男中音的惨叫——传了出来。阿祸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电击器,淡定地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朝空无一人的身后喷完了一罐后(某祸:我虽然心大(胸更大),但不代表我心眼不小,口亨!),淡定地站起身,淡定地朝身后猛踹几脚,淡定地拎起包,然后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过来找我了。
“所以你描述的这么淡定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有泪痕啊喂完全没必要啊!”我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了。
“为了吓你啊嘻嘻,而且你家阿祸都被非自然力量非礼了诶,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她翻着白眼真的丑死了。
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发问:“你说电击器对它有作用诶?”
她立刻换上一副得意的嘴脸:“那是,我特意问舍友借的最大功率的,你想不想试试,对本少女凯趣已久了吧色狼。”
我真想一口咖啡吐她脸上:“首先我家阿祸都被非自然力量非礼了诶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其次那个叫觊觎不叫凯趣请问您真的是大学生?”
她特别肯定地回答:“我怎么不是大学生了,昨晚那个李白就说我的操作是个女大学生。”
“OKOK你是你是,咱们把话题扯回来好吧。”我不想揭穿那位李白仁兄的真正意思,另外你这意思是说,都遇到这种事情了回去后你还开了把游戏?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恢复成了正常女大学生的样子:“嗯,就是感觉电击器把它电了个不轻,而且那声惨叫也太不符合鬼魂的标准了(???我见识少所以标准的鬼叫该是什么样),中气十足也太像个人了。还有,还有,还有它非礼我的触感和我踹他的脚感,真就像一个人。所以,我才和你说我碰到隐形人,呸!隐形变态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你说会不会这个隐形变态现在就在咱们附近听咱们讨论他啊?听说某些凶手就喜欢这样。”
她被我说的一瘆:“不可能吧,被我都那样电那样喷那样踹了,真是个人的话应该要送医院了吧。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好像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昨晚和今早都是在没人的教室。”
“既然这样,”我悲愤地点下头,“我陪你!你再自习的时候就喊我一起吧!”
这娘们立马鬼叫起来:“你去自习?是不是你撞鬼了?就你还去自习?”她的嘴脸好可恶好想一口喷她脸上啊!
我作势去捂她的嘴:“停停停!鬼叫个头哦。我这么大牺牲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有本小说叫啥来着,校花的贴身高手嘛。”
她一皱鼻子,真的丑死了:“嘁,就你还高手呢,别到时候还得本校花来保护你呢。行吧,那我先回寝室拿书,下午你来找我我们一起。”
我瞟了一眼她身边:“你这包里鼓鼓囊囊装的书还不够?”
她闻言立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当当当当!”
只见她打开的包里,满满的都是防狼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