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日复一日的守在悦华楼,也仍旧停留在蓝墨下朝的必经之路装作碰巧偶遇,只是那一次之后,蓝墨依旧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大方行礼后潇洒离去。世人皆道这小公主莫不是真的入了魔,情窦初开了?不过这蓝大人的表现倒是让人琢磨不透,从不回避,却也妥帖有礼,一时间竟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欲情故纵以退为进。不过,这小公主殷切的模样倒是成了都城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按理说这争先恐后来悦华楼的那些公子哥儿听到这些公开的秘密,也就不会来悦华楼了,可谁知这悦华楼竟比之前更加火爆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人自然是来看看这小公主天天守在悦华楼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是变相的守着状元府,为了此事,传闻还有人趁小公主不在时花千金只想进芙蓉阁一探究竟,可被掌柜回绝了,虽说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可万一得罪了摇钱树,那可不得了,再者说,若是这么快就揭露了神秘的面纱,怕是这日日不愁客人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掌柜当机立断让人将芙蓉阁里头修整了一番,将里面的圆桌撤了,换成了精致的小桌,再竖了道屏风,屏风内除了一张檀香木的一人桌外还配上了上好的茶具,另外加了一张贵妃榻,方便小公主歇息,然后让店小二直接锁了这芙蓉阁,除了小公主和每日清扫的人,谁来也不开。妙宁再进芙蓉阁时,顿时觉得这掌柜是个机灵的,于是让宫女赏了掌柜一袋金叶子以示奖励,这下掌柜的一点也不心疼那修整的花销了,这可翻着倍的回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中,对着妙宁更是越发殷勤了。
但因妙宁总去悦华楼,而悦华楼又日复一日的火爆,倒是让王后头疼不已,刚开始想着派一群护卫跟着,可被妙宁大闹了一场,说是很不自在,和王上一阵商议之后,决定让萧肆提拔一个副统领,每日安排巡视事宜,而他就只需负责跟着妙宁,保护好她即可,妙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谁知这次大闹一场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怒气冲冲准备去萧肆家,哪知萧肆人就一身便装早早得站在宫门口等着妙宁了。
“诶,傻子。你说你好好得禁军统领,当什么小跟班呀?要不你去和我父王说说?我保证他不会怪罪于你。或者你就跟他说我老使性子耍脾气,你受不了了,要求留守王宫。”萧肆向着妙宁作揖后,朗声道:“回禀公主殿下,卑职不是傻子。”妙宁攥着拳头恨不得给他一拳,隐忍着说:“你这人!本公主说什么,你回什么便好。”萧肆看着小娃娃,眼底藏着笑意,说:“回禀公主殿下,卑职奉命行事,不会有丝毫怨言。”妙宁想了想,一脸坏笑说:“不会有丝毫怨言?即使本公主就把你当个小奴才使唤?即使不高兴了就打骂?”萧肆咧开嘴,笑道:“回禀公主,大丈夫能屈能伸,卑职自是能承受得,只不过打这件事还望公主三思,卑职常年练武,身子过于坚硬,恐伤了公主千金之躯。”看着那小娃娃的脸被激得有了一层淡淡的红,萧肆心里更是开心不已。
妙宁真的想提起裙边给他来上一脚,可想了想父王说过练武的人四肢总是比别的人硬一些,妙宁觉得万一踢了他,自己脚疼,哪不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不行,怎么着也得忍了。结果,萧肆跟随守卫妙宁这件事竟是如此顺利,倒是让王上觉得诧异,自己这宠坏了的小女儿怎么会如此听话,后来听常公公说起宫门那儿的事,笑的前仆后仰,心想自己总算是找对人了。
萧肆跟着小娃娃身后亦步亦趋的,心里别提多么欢乐了,只是想到自己最近听说的传闻,又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娃娃还这样小,真得如他们所说的就看上了那文文弱弱的蓝墨?也不知道那蓝墨有什么好的,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会点文邹邹的诗词歌赋,还会什么?若是遇到草寇山贼,能打得跑他们么?这小娃娃如今都已经如此可爱了,日后长大了还不知会美成什么样,能文文弱弱的家伙哪里能保护好她呀?
“喂!本公主过些日子便要到生辰了,想要一颗玉骰子,你可知去哪儿能弄到?”萧肆想了想说:“回禀公主,卑职从不进赌坊,这别说玉骰子,就是哪儿能做骰子,卑职都不知,不过卑职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上好的玉,这都城所有的首饰坊都是从他那儿买的玉,只不过他那儿的玉都是还未雕琢过得,公主恐还要找别处雕琢。”妙宁开心的说:“正好,本公主要的就是未曾雕琢过的璞玉,咱们这就去吧。”萧肆想了想道:“回禀公主,此地离都城有些许距离,不如明日?”妙宁摇摇头,道:“此时快马去,宵禁时可能回?”萧肆道:“回禀公主,快马加鞭,自是能赶在宵禁前回。”妙宁点点头道:“自是如此,时间不等人,现在就去马市挑两匹好马,立刻出发。”
如此,妙宁将宫女都遣了回王宫,与萧肆两人迅速买了马,去了萧肆所说的那个地方。离都城确实不太近,两人骑马废了两个时辰才到,中途路过茶水铺,萧肆说前方没有酒家,只能在茶水铺随意吃点什么垫下肚子,可妙宁哪吃过这些东西,只是喝了两口白水,便不再吃什么了,倒是萧肆吃得很惬意。
两人到了此处后,妙宁便仔仔细细挑选起玉石,说来也巧,萧肆跟那店家是熟识,打听到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杜大人家的小儿子前几日刚定了一块玉石,也是说想要拿来做成骰子,今日这玉石刚到,那杜小少爷派来雕琢玉石的人此时正准备离开,店家急急叫住了那雕琢玉石的人,那人以为是萧肆想买玉石,大约觉得禁军统领也得罪不起,于是不但给了萧肆一颗骰子,还告知他雕琢的步骤,临走还帮萧肆再新近的玉石中挑选了一块适合雕琢玉骰子的上等玉石。
妙宁依着那人挑选的玉石再挑选了三块玉石,向店家结了钱,便和萧肆又骑马回都城了。因为那雕琢玉石的工匠的帮忙,时间省了不少,于是两人慢悠悠的往都城骑行。
“卑职斗胆问公主殿下一句,为何公主要挑选四块玉石?”萧肆骑在马上,有些好奇的问到。
妙宁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果然是个傻子,嘴上说着:“你傻呀,万一一块雕琢不成功呢?多备几块,总有一块能成功嘛。”
萧肆心里一惊,问到:“公主可是打算自己雕琢,不知公主拿玉骰子作何?”这小娃娃平时没听说还要赌呀?
妙宁心里不爽,于是口气生硬的问:“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萧肆乐呵呵的逗她:“回禀公主殿下,卑职想,公主殿下把宫女都遣了回王宫,王上自然会问卑职今日公主都去了何处,卑职肯定是要如实禀报的,到时候······”还未等萧肆说完,妙宁便急急说:“这是可不能告诉我父王母后!”萧肆眼中一丝得意闪过,鱼儿上钩了,然后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这,卑职可是忠臣,怎能,对王上有所隐瞒呢?”妙宁急急问:“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满足你,钱?还是······”看了看萧肆,心想:“王姐说武将都不太好娶娘子的,可是,这话怎么问出口呢?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要美人么?会不会不太好,我可是一国公主呢,不可伤风败俗!”
萧肆若是知道妙宁心中如此想,指不定气成什么样。他见妙宁不说话,于是便开口说:“公主只需回答卑职一个问题即可。”妙宁很大度的点点头,示意他问吧问吧。他笑着问:“为何公主一见卑职便叫卑职傻子?”妙宁挥挥手道:“那是王姐跟我说得,说武将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都傻得很笨的很。”
王姐?萧肆思索了一下,估计是长公主,于是便问妙宁:“以公主殿下所见,长公主嫁的驸马可是精明之人?他可是榜眼。”提起那驸马,妙宁就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随即嘴里便啪嗒啪嗒的数落着驸马的种种不是,说什么没有大家风范,没有文人气质,既不风度翩翩,也不善解人意,总之就是为王姐打抱不平。萧肆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那文文弱弱的书生,那驸马便是他最看不上的,看起来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于是在这个话题上两人竟高度一致。
数落完驸马后,妙宁突然觉得这萧肆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至少在驸马这个话题上他们是友军,背地里爽快的说了人家的坏话后,竟有了一种同一阵营的感觉,于是妙宁很是潇洒的说:“罢了罢了,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卑职了,也不用说什么回禀公主殿下了,我那是逗你的。从今儿起,你就是我朋友了。”萧肆爽朗的‘哈哈’一笑,答道:“如此一来,你的秘密我岂不是得烂在肚子里?”妙宁一挑眉,得意的说:“那是自然。”
回宫后,妙宁便发现自己大腿内侧早已磨破了皮,毕竟很久没有骑过马,今日又是突然决定骑马,自然没有预防措施,宫女们给自己抹了药后,她便窝在床上仔细看着萧肆今日记下的如何制作玉骰子的步骤,看着看着竟抱着玉石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