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云无忘有一瞬间的错愕,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可是感觉到了怀中的湿润之后,无奈的叹息一声,心软的一塌糊涂,放下手中的酒杯,一下下的拍上了她的背。
何子轩抱着酒坛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暧昧无比的场景,满心的雀跃都付之东流,顿时僵在了那里,心中闪过了诸多思绪,本来脸上开心的笑容此刻都被化不开的苦涩代替。
“哎呀,洛儿回来了,快坐快坐,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这个呆子今天不让你背书的,来今天不醉不归,庆祝我们洛儿寒窗苦读九年,终于中了进士!”那幅画面太过刺眼,他不想在停留一秒,不想让自己心中的苦涩变得更浓郁,故作无知的走上去,打破了那么一幅温情的画面。
洛儿本来正在美人师父怀中哭的带劲,鼻涕眼泪齐蹭他一身,趁师父现在狠不下来心,吃豆腐吃的正带劲,谁知道忽然响起来一个不识趣的声音,打断了她和师父这美妙的时间!
从云无忘怀中抬头就看到了何子轩抱着一大坛酒踏着月光缓缓走过来,那本就迷人的桃花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她看不清。
“小舅舅,你这话怎么听,怎么都不是安慰我的!”何洛儿嘟着嘴抱怨,身体却诚实的坐下来,接过来了云无忘递过来的一杯酒。
何子轩顺势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揶揄道:“哎呀,洛儿变聪明了呢~”
何洛儿被他气的说不出来话,只能狠狠的瞪他一眼,看着恢复以往活力的洛儿,云无忘本来揪着的心也跟着她的笑颜放下了。
“好了,别逗她了,其实要不是……他,洛儿肯定能中会元的。”
说道他的时候,云无忘迟疑了一下,好在洛儿此刻并没有心思细思云无忘口中的那个‘他’是什么意思,倒是旁边的何子轩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暗了下去。
但两个人都默契的转瞬即逝,让洛儿捕捉不到一点东西。
“嗯嗯,还是美人师父会安慰人!不像某人!”说着又瞪向旁边的何子轩。
何子轩也不服气的瞪回去:“哎!你这个丫头!没大没小的!《礼记》白读了是吧,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养父!看来我今天真不应该让无忘放过你,你就应该多看看书!”
何洛儿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因为这个舅舅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也没有当真,反而朝着他扮了一个鬼脸。
转而一口把杯中的酒闷了,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酒,这次又是一口闷,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顿时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下子把旁边两个人都惹笑了。
这天,何洛儿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在抱怨那个顾北抢了她的风头,说什么一定要夺回来,云无忘和何子轩很有默契的看着她在那里耍酒疯,谁也没有阻止她,直到她一头栽倒地上,倒地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起身走到了洛儿身边。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黑暗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最终还是云无忘把她抱起来送走了。
清冷的月光把他俩的影子拖得格外的长,却把何子轩的影子拖得孤寂无比,直到那两个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何子轩才看向自己那双碰都没有碰到过到她的手,自嘲一笑,一拂衣摆,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拿起来她用过的酒杯,给自己倒着上酒,就着她用过的地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未喝完的酒。
那本来不正经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深沉的夜色,让人望之心碎。
第二天酒醒了,一切还是要继续,两个月后就是殿试了,每天不用云无忘催,洛儿就自发自觉地开始与那些圣贤书为伍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看书,晚上星辰漫天都不曾睡去,甚至吃饭的时候都在看。
势必要钻研出来取胜的办法。
云无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他也很想洛儿有出息,却不想洛儿这么透支自己的身体,劝解她多次,但她却只是嘴上敷衍着,没有一次听的,久而久之,云无忘只能顺着她,在旁边一直陪着她,为她解惑。
殿试转眼就到了,从本来密密麻麻的排满几条街的人,变成了几百个人,但也足以撑满这个偌大的太和殿,只是和先前那几条街的人比起来,这些人实在少了太多。
洛儿第一次进皇宫,心里忐忑不安,从刚下马车起,她就一直绷紧了神经,生怕别人看出来她男扮女装的破绽,又怕自己记不得之前看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殿最上方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着华贵龙袍的人,一身黄色衣衫把他衬的越发面容如玉,眼如黑曜石,好像对视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少年冷眉冷眼,浑身都散发着一一股寒冽的气息,缓缓的走到那把华贵的龙椅旁边,无比的优雅的坐了下去,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画中的人物,或者天上的神仙。
因为他的到来,本来安静的大殿瞬间议论纷纷,无一不是在讨论殿上之人的容貌和年龄。
但却在他冷冰冰眼神一一扫过之后都奇异的安静下来。
今年的殿试不同于往常,就连题目都不是出自什么书上,而是出自苏庆国现在正在面临的问题。
殿上那个如同冰山般正襟危坐的人儿并没有说话,而是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太监,那太监立刻宣读起来自己手中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阔别859年,三月二十七号,永和突发洪水,赈灾安民之策朕久不能决,朝中上下为此争论不休,如各位谁能出得两全之良策,即册封为正三品,大理寺卿,由于题目特殊,特批准大家两天拟书时间,钦此。”
那太监一本正经的念完之后,就合上了圣旨,下面的人顿时陷入了片刻死寂,都摸不清坐上那位玉人儿的想法,却又在须臾间沸腾起来,开始讨论。
而坐上如同一尊佛一般的男人,看到这一切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撇了自己旁边的太监一眼就起身走了,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好像这一切他一点也不在意。
一切在那尖细绵长的嗓音中拉开帷幕。
回去她就把这道题告诉了那个美人师父,一直很淡然的美人师父也因为这道题陷入了思索,好看的眉头紧皱。
没多久,他好像摸到了头绪,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看向一旁在认真思索办法何洛儿:“洛儿你觉得皇上这道题是什么意思?”
洛儿被他的声音叫回神不解的看向他:“当然是看我们的应急能力了!”
云无忘的眉头因为她这句话又开始渐渐的紧锁起来,看到他紧皱起来的眉头,何洛儿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想为他抚平那紧锁的眉头,又想解开着其中的深意,拖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深思。
但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嘟嘴看向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