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川慢慢有了意识,自己仿佛被完全裹在一堆棉花里,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无数双手撕扯、揉捏,忽然一阵剧痛又疼晕死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清川再次有了意识,这次全身仍然酸痛,眼皮子胀的动都动不得,更别提胳膊腿了。但清醒的意识、轻微的凉风、安详的空气告诉李清川,他还活着,那就说明危机解除了,想到这,心里一阵轻松,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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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中听见旁边有人说话道:“姓宋的,休要胡说。你们先来不假,可这饕鬄本就是我们跟踪已久的,你们却恶人先告状,少来这套。识相的赶紧走,把他交给我们。”
李清川忽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喊,下意识微微眯开眼,看着蓝蓝的天心里想着:我不在厂医院吗?看这意思,难道正在送往省城?
斜眯着看见他身旁站了好几个人,只是衣服有点奇怪,一身长袍打扮。刚要挣扎着起身,听见旁边一个人低声说道:“别动,再动取你性命。”李清川这时有点懵了,没敢再动,闭上眼边听边想,这是怎么了?劫道的劫到这了?山里又乱了?还是饕鬄的亲戚来了?
这时,就听见他身边的一个老者笑道:“仁者三贤真是大言不惭呀,我看你们不如叫贱者三骗,你们跟踪,难道没看到杀这饕鬄的是我家门人吗?”
李清川听了这句才感觉到,自己似乎还在饕鬄的身上躺着,半睁着偷偷地看了看,自己果然躺在饕鬄的身上,只是自己身上衣服被换了一身长袍,稀奇古怪。
“呸,好你个宋老怪,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们三贤骗人的?要说骗子你才是骗子,也不想想你家中除了你和那几个老家伙是元婴之上,难道还有他人。我看那躺着的年青人也不过筑基?这饕鬄是上面神界堕落而来,在它之前你都是个蝼蚁,凭他能杀的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话音刚落,仁者三贤中另外一个尖尖的嗓音迫不及待的喊道:“对头,对头。你让那小子说,他要编不出来怎么杀的,你们就乖乖让开,免得我大开杀戒。”
“你以为我怕你们吗?你们三个才刚入元婴,就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还要在此大开杀戒,也不怕风大散了舌头。三贤,大家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见者有份,我可以将这饕鬄的肉分给你们些,你们就速速离开,如何?”姓宋的慢慢说道。
两边人热热闹闹的吵着架,可李清川越听越糊涂,但至少他明白几点。他现在已经被不知出路的两伙人盯上了,都在争夺饕鬄。至于他身上的白色长衫,估计也是离他最近这伙人给他套上的,就是为了骗对方的什么三贤。
“宋老怪,休要再放屁。你当我不知道这饕鬄是神兽吗?最珍贵的说不定是他的丹药、功法和法器,区区些血肉就想打发我们,简直是笑话。”
另一个尖尖的声音又跟着说起:“对头,对头。大哥,别跟他废话,全都剁了,剁了。”
“打就打还怕了你们不成,不过在打之前我可以让你们听听我派弟子是如何杀死饕鬄的,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姓宋的老者恨恨的说道,回头低声对着李清川身边的人说:“玉儿,快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说话,只要他按照我们的意思说话,可饶他不死。”又抬头望望远方道:“只要拖到家祖驰援,我们定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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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川这时候也算听明白了,这是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不但如此,还是一帮骗子,正在互相忽悠。可这具体是哪,这些人是谁,看来一时半会自己还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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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清川身边的年轻人弯下身子,用小指撩了撩滑下来的长头发,恶狠狠道:“小子,敢耍花招必取你性命,如若听我们招呼,保你不死,听懂了吗?”
李清川不明就里,似乎不同意也无其他办法,只得晃了下脑袋,表示同意。
那宋斐玉也起身向那老者点点头,然后慢慢搀扶起李清川,忽然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流进了李清川的鼻腔。
宋姓老者朝对面的人喊道:“好好听听我们宋家的雷霆手段,免得等下动起手来伤了你们。”
“别废话,姓宋的。快点让那小子出来说话。”那边贱者三骗喊道。
尖尖的声音又道:“对路,对路。说来听听,要是骗我们全部剁掉,剁掉。”
李清川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身的剧痛像过电一样,一个趔趄站不稳,身子往前一栽差点倒了,幸好旁边的年青人宋斐玉把他拉了回来。
李清川慢慢眯着眼才看清这四周。天啊!这他妈是什么地方,美的这么不像话。
两群人站在一处山顶。虽是白昼,可蓝蓝的天上有个比月亮大三、四倍的淡白色的月牙,不,也许更大。浮在头顶不远处的白云,白白的像待摘的棉花,那么厚实那么真实;近处满满的红叶与稍远处的黄、绿、蓝、橙、紫的五颜六色的植物竟融化成一体,山谷里青青的河水细腻而柔软,在薄雾中看过去像一缕嫩滑的丝绸。
这是哪儿呢?真的是国外的月亮比自己家的圆吗?
再看这两群人都是长衣长袖,只不过自己这边是白,对面是青,被细风吹起,透出一股仙气。
这那里还是西山,这那里还是凡间?这分明就是一幅画,不,分明就是仙境。虽然李清川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可此时此景让他顿时心旷神怡,仿佛已经升入天堂。
“喂,小子,干什么呢?我问你这饕鬄到底怎么死的?喂,看这里,再不说我就剁了你。”李清川听声音知道是那仁者三贤声音尖尖的那人。
李清川调整了下眼神,眯眯眼,聚聚焦,才看清对面原来三个人,若不是刚才听这三人说话不干不净,单论长相这三人真是仙风道骨,三绺长长的青须和一水的青衫随风飘起,颇有些神仙的味道。
李清川头脑虽然还是万般的混乱,完全不了解这些人、这个地、这些事都他娘的是什么情况,可他知道,自己是个优秀的保卫科科长,现在要镇定,镇定,再镇定。
“这饕鬄,是被我炸死的。”李清川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不可能?小小年纪休要胡说八道?这饕鬄是你个竖子就能炸死的吗?再不老实说话,我就剁了你,剁了你。”仁者三贤中声音尖尖的那位怒不可遏。
李清川刚要辩解,忽听得虚渺的空中传来一阵铃铛般的女声。“咯咯咯咯咯咯”女声轻轻的说道:“谁说这年青人不能炸死饕鬄?我看就可以。”
只一句,李清川便觉得蜂蜜糊在心口,全身骨头秫痒,心花怒放;只一句,李清川就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极美极美的。
姓宋的如临大敌,赶紧凝神聚气,正气清神。而三贤却齐齐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喊道:“见过仙姑。”
“哟,什么仙姑呀?叫我花仙子。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你们三骗真是的,就是不听话。今天是不是又在四处骗人讹人,是不是又要得手了?”嗲嗲的话音未落,空中细小的花朵像夜幕的烟花般飞散开,随之带来一阵浓浓的花香,一位身着白裙的少女从花中翩翩飞出。
李清川看呆了、人醉了,这是神仙?是天上的神仙?想想以前厂子里的女同志都是工作服,那有这女人半分漂亮、半分飘逸。
那女子来到这群人中间,微微笑看着姓宋的老者,“你是景字辈?我和你师伯宋远海旧日曾结伴仙游九州九海,踏遍万水千山,算来你该喊我师叔。呵呵。”这话好像勾起她的情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罢了,罢了,还是叫我花仙子好,免得喊师叔把人家喊老了。”
宋姓老者有点不知所措,心里头暗想:当年你勾引我家家祖抛妻弃子,在外浪荡了近百年,你还敢说自己是长辈,他娘的你算那门子师叔。但仍讪笑着应了,不敢反驳,行个礼回道:“在下宋景洪,宋家渔郡当家的。
花仙子似乎听见又似乎没听见,看了看李清川道:“小子,接着说,你怎么炸死饕鬄的?”
“好美呀,原来她就是。。。”众人纷纷议论道。
宋景洪回头冷冷的看了眼手下悄悄议论的家人,顿时鸦雀无声。
花仙子看着众人笑了笑,倒也不在乎,更靠近了等着李清川讲话。
李清川几乎可以嗅到花仙子香香的口气,心跳开始急速跳动。虽说自己老大不小了,可恋爱还真没谈过,更别说近过女色了。花仙子这么近的盯着他,他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太美了。不好,那脖颈白的,这胸脯挺的,李清川忽然一个激灵,心想我是科长,我怎么可以看这些,太龌龊了。不过,细想一想,当年传说中董永碰到的七仙女、许仙遇见的白娘子也不过如此吧。
李清川一瞬间,脑子东南西北想了一大堆,迷糊中听到宋姓老者轻轻的哼了声,才回过神来。
李清川略去具体单位、人员不说,只简短截说,只提一帮人偶尔遇见饕鬄,正好见这饕鬄要变回本体,这才如何抛出手榴弹,又如何被吸入炸死等等。
“哼,说的轻巧。我看是你把他吹死的吧。”仁者三贤中久未发声的一个老者突然冷呵一声。
“仁老二,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没本事,就都得蠢死吗?”宋景洪口气虽硬,但在这少妇面前,已没有了刚才的霸气。
“好了,不要吵。听这年青人怎么说,你接着说,到底是不是在撒谎?”花仙子淡淡的说道。
“不是,真是手榴弹炸死的。”李清川心中听出那仙女的不信任,说的都有点急了。
“哼”,仁老二听见李清川讲是手什么弹,虽不知什么东西,估计该是宋家一种不寻常的雷珠而已,便也不再讲话。
花仙子轻轻用手凌空一翻,整个小山般大小的饕鬄就缓缓转了个个,低垂的脑袋后面果然有个半人高的窟窿。“谅你也不敢骗我,看在你说的倒也合情合理。这样吧,我就让你先挑三样东西,其它的我再带走。”那少女甜甜的笑道。
宋景洪伸手按住身边手下想要拔刀的胳膊,默默不语,心中只是焦急万分的念叨着:家祖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这饕鬄身上的好东西可就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