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出这个皇宫,竹原自己也佛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生活不易,小原叹息。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找刚才那个小可爱,自己都差不多是他的人了,毕竟一个合格的老板有必要救自己即将拥有的员工于皇宫之中,越想越觉得合理,小原同学45度角望天,随后又沧桑地沿原路返回。
利落地翻过又一道墙,稳稳落地,措不及防就对上那道打量的目光,哦豁,这,这不就找到人了吗。
竹原看着面前的人,常人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有人翻墙过来,早就应该喊有刺客了,再不济也得叫两声吧,这人倒是有趣,那双眸中平淡无波,恍若一潭死水,竹原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对这位五皇子的认知有些偏差了。
佛系这两个字与这个人偏差太大,这个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有一种孤独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主子,东西找回来了。”侍从从后面追了上来,看到竹原时明显吓了一大跳,“主子,这是......”
上官辞打量了竹原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他似乎并不在意竹原的存在,淡淡开口“四喜,回吧。”赤裸裸地无视。
四喜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眼神也没有往竹原身上瞟。
那人已走出一两步,竹原这才开口,“五皇子,我要让你登上皇位。”
她那种独一份的傲气让上官辞脚步一顿,他这才转头正眼看自己这位六弟,平日里怯懦阴沉的人似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那张脸上的苍白显而易见,却又让人莫名信服。
他嗤笑一声,似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我并不喜与人争权夺利。”
“正好,我就喜欢强人所难。”竹原笑容中带着她独有的锋芒。
这个回答,他眸中似是闪过一丝玩味,“我倒是不知身处冷宫的六弟有如此雄心壮志,六弟现如今孤苦无依,又是哪里来的底气来许我这至尊之位?”
这个上官辞,可比摄政王那个傻儿子不好糊弄多了,她手里依旧攥着那片瓦片,许久,才对上那双眸,“区区一个我,便换得这天下易主。”
“那本王,静待六弟的喜讯。”这话,言外之意是不提供任何帮助,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竹原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对方如今只不过是将她当做跳梁小丑一般,弱肉强食的世界并不是有自信就能让对方信服的,不过,将她当戏看的人自然也得交点利息。
“五皇子,这个喜讯可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听的,这第一步可得仰仗你,而这第一步......”
“出宫。”他回答。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事。”竹原攥了许久的瓦片终于放开,上面沾染着她手掌上渗出的血液。
她伸出手,把瓦片递出去,“五皇子,这便算是我的信物,请多指教。”
这瓦片看起来便像捉弄人的恶心玩意,但上官辞还是示意四喜收下了,毕竟这个六弟可是有趣的紧,他还从未遇见这样的人。
“出宫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不过这以后的路可得六弟你自己走。”他长身玉立,月光洒下,那张脸上的冷漠显而易见。
竹原笑得像只狐狸,“求之不得。”
半年后——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太子上官睿站了出来。
朝堂上回荡着太子信誓旦旦的声音,随后便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左相是太子党,听到太子主动请缨,眉头皱得死紧,不住地摇头,他朝斜后方的官员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站了出来。
“皇上,太子殿下大病初愈,此去山高路远,舟车劳顿,怕是吃不消,而且听闻浣州一带常有恶徒,容易出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请陛下三思。”
太子党的许多人都站出来,“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面色看不出喜怒,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你当真想去此次赈灾?”
上官睿余光瞄了一眼后方跪着的那些人,有些迟疑,又想到些什么,眼神坚定起来,“愿为父皇分忧。”
“既如此,那便由太子前去,李将军,你便随同前往吧。”
“臣领命。”李将军对此有些忧心,他不是太子党羽,而是属于少有的三皇子一派,显然陛下这样安排是想借这次赈灾做点文章。“太子此番举动太过于鲁莽了。”
“水患治理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
太子众多幕僚齐聚,不过大都不认可太子这次想要赈灾的举动,毕竟现在太子势力如日中天,登上皇位是迟早的,可那水患地点陇南一带,如今可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流民甚众,土匪猖獗,暴动频起,要是太子在路上出什么变故,让他们这些太子党去哪儿哭。
这些幕僚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此间一人,丰神俊朗,脸色苍白,一席青衣坐于其中,不发一言,看起来极为格格不入。
太子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朝服未换,落座主位。
“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本宫不日将去陇南,此行不易,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殿下,此次陛下指明李将军随行,您定要小心提防,如今朝中三皇子一脉虽势单力薄,但图谋大事绝不可大意轻敌。”
“此次赈灾若是抓住三皇子的把柄,对我们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
太子环顾了一圈,那人低敛眉眼,不急不慢地整理衣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知竹先生意下如何?”
竹原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那双清冽的眉眼望向太子,“殿下,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听了这话,太子眼眸微眯,袖袍一挥,“诸位的意思本宫已经明白了,既如此,就先退下吧。”
几位年岁稍长的幕僚对视一眼,又看看端坐着似乎并不准备离去的人眸中存有不甘,但还是拱手退下了。
待室内只余下他们两人后,太子开口,“竹先生,此番赈灾您可有什么谋划?”
竹原不急不慢地开口,“想必太子殿下已经证实一些东西了”
太子有些恼火地开口,“若不是先生,本宫还不知道这三弟有这等本事,平日里装得一副谦恭礼让之态,如今想起来,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三皇子救过林统领的女儿,收买走林统领倒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太子殿下如今也该好好反省一下自身,御下不严,平白替人做了嫁衣,这样的事可不要发生第二次,据我所知,林统领当时向您请求过,可您并未放在心上,草草了事,伤的可不止是林将军一人的心。”
“多谢先生指点,而且此次赈灾,果真如先生料想的一般,父皇派了三皇子一系的人随行。”太子看起来极为谦卑。
“此次赈灾,意在三皇子,殿下可将自己所怀疑的人一并带上,到时便可一网打尽。”竹原拨动着茶盏中浮起的茶叶,仿佛不是在谋划什么大事,而是在逗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有先生相助,本宫三生有幸。”
“既如此,提前祝殿下马到成功。”竹原脸色更加苍白,脚步虚浮
,缓缓走出议事厅。
出了那门,又扭头看了一眼屋内那副字,“清雅端方”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只是这个皇家,哪有什么真正清雅端方的人,看起来只让人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