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一九二一年,严禁鸦片。
民国初期,徐州动乱不安,民不聊生,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生存加入土匪的行列,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给当地百姓带来极大的灾难。
叶氏一族为官宦之家,在平定匪乱中功不可没,其社会地位得到了当地政府的认可,其叶家子嗣叶国宁进而被获命为徐州盐运管理使。
“小兰,今儿老爷要回来吧?”叶家大宅佛堂内,一妇人身穿黑色滚以红边的广袖宽袍跪在观音像前,衣上绣着几朵牡丹花,盘在脑后的头发上仅配有一只檀香木做的发簪,垂着一颗浑圆的珍珠,简单而不失高贵。
“回夫人,老爷今早走时留了口信说临午时饭后回来。”一旁的小兰边回着话边扶着将要起身的妇人。
妇人起身双手合十弯腰完成最后的礼节,抬头只见雪白一张瓜子脸,又眉弯弯,凤目含愁,是个极美貌的女子
她是叶国宁的发妻——林文月
“渡口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林文月整理了自己的衣询问着身旁的丫头。
“胡伯说今日凌晨老爷就出了门去渡口,好像是那土匪头子又出来作乱,”小兰回答道。
林文月听到自己的贴身丫头这么一说,眼睛盯着眼前的观音像
“乱世之时,终是百姓受苦”
“夫人,你和老爷两个心善,总是想着为百姓多做事。”小兰顺着林文月的话说着。
“叶家世世代代守着这片土地几百年了,一心想的就是为徐州百姓谋福祉,若不是前些年的剿匪行动,叶家牺牲了不少人在那战场才换得今日一片安宁。”她说着话脸上笼上了一层愁云。“每日我来拜观音,希望能给叶家添一男丁日后替他分忧解难,偏偏我这又不争气,那么多年生下两个女儿,女儿怎能上战场替他分忧呢?对他我心里有愧,对叶家我是罪人。”说完,又作揖弯腰闭眼拜了下观音像。
“夫人,您可别这么想啊,即使没有男儿,老爷对你那可是真心实意,对两位小姐那也是万般疼爱的啊,您看呐,前些日子老爷要把大小姐送去上海时有多舍不得,大小姐送出去后,这几日秋凉您忧心过度又给病着,老爷亲自煎药给您喝,日日夜夜可是守着您呢。”
“他心意如何我怎会不知?就因他对我如此,我才愧对叶家祖宗。”
“您莫在说这样的傻话了夫人,每日一早您就来拜观音,每次拜完后您就一脸忧愁,观音娘娘可听不得这些胡话,这两天身体才好些,要是让老爷看到您这样,那可得又生您的气了,还怪小兰我没照顾好您呢!”小兰似在安慰林文月一样,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态。
林文月看着一旁的丫头收起了自己的愁容莞尔一笑。
“兰丫头今年十七了吧?”
“是的夫人。”
“嗯...该嫁人了,哪天让老爷给你找户好人家。”
“夫人您又在拿我玩笑了!”小兰搀着林文月的手开始不知所措,双颊绯红忙低着头。
小兰是林家当日救下得一小乞丐,给林文月做贴身丫鬟,那时才几岁的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乞讨着,现在已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跟了我那么多年,女孩子的青春不能耽误,老爷得空时商量下小兰的婚事,林文月在心里琢磨着。
出佛堂,是叶家后院,院子里养了几株兰花,白墙旁种了桂花,枝繁叶茂,初秋的桂花盛开,扑鼻而来的香味宁人心旷神怡。
“小兰,待会你摘些桂花去后厨做些桂花糕,老爷许久没吃了”林文月望着盛开的花朵,愁郁嘴角绽开着笑容。
这是一个女人幸福的笑容,因她喜爱花物,叶国宁就差人在院子种满了花,经林文月的悉心照料,这些花开得甚好,给这座清冷的大宅带来了不少生气。
“是”小兰随林文月的目光看着院落里的桂花“夫人您栽培的这些桂花好像一年比一年开得好呢!每年桂花开您都做桂花糕给老爷吃,小兰也好久没吃了呢,还有您做的桂花酿…”
“过些日子可是中秋?”林文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小兰。
“回夫人,后天,后天是中秋。”
“等会你多采摘一点桂花,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做桂花酿。”林文月嘴角露出了笑,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后院。
小兰看着林文月背影突然想到,每年中秋佳节夫人可都是要做桂花酿送往上海的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夫人!您慢点等等小兰啊!可别摔着到时候老爷找我事呢!”小兰轻跺了跺脚,步伐紧凑的跟在了林文月身后。
一阵瑟瑟的秋风吹过,桂花花瓣凌空而下,坠落在青石板上毫无声息...
渡口
一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身穿着黑色长袍大褂走到码头上从船上刚抬上来的货物旁,用手仔细的摸了摸然后打开袋子,浓黑的眉毛郁结在了一起。
“王白兹,我以为匪乱那几年后给改邪归正了,没想到现在还干起这勾当了?”一双眼光射寒星看向货物旁的人。
“哎哟~叶大人”王百兹看向叶国宁笑着说道“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我做的可是正当生意,我手底下这群兄弟还等着我喂饱饭,我这也是为了生计啊。”
他的脸很瘦,笑起来有点像猴子脸,一副刁滑奸诈样,名声在城里出了名的不好,这笑被叶国宁看在眼里顿生一阵厌恶。
“正经生意?贩卖大麻可是正经生意?你王百兹还能干起正经生意来?你是当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叶国宁气势逼人的对让王百兹发问
“叶大人,竟然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王白滋指着脚下的东西“那我也明着和你说,这东西可是山西阎大人送过来的,我只是遵上头指示办事,要是有什么损失的话我可担当不起,而且那主你也惹不起!”王百兹收了脸上得笑,怪里怪气的语调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你觉得我会允许你把这些东西带进城吗?来人,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叶国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身后的人开始行动起来,将货物搬走。
“等等!”王白兹一只脚踩在货柜上用手搭在膝盖上,见准备上前来搬运的官兵立马直起了身体。
“叶大人,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了,你们叶家以前是风风风光光,但今时不同往日,今天你放我进了城,这堆东西卖出去那可少不了你的好处,现如今哪个地财主不喜这一口?”王白兹说着,脸凑近了叶国宁的耳边“兴许阎大人要是高兴了,那你叶家可还是会像以前那样风光无限,甚至超过都有可能!”王白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起来十分奸险,怀着一肚子鬼胎。
叶国宁听到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王白兹,你要做别人的走狗我管不住,但是你若将这些东西带进城谋害我徐州百姓,那就是与我叶某过不去,你看这个事我管不管得了!”
“你!”叶国宁的气势将王白兹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何须要走你们的歪门邪道壮我叶家威名?我叶家几百年来清清白白为官,只为百姓做事,即使到了我这里,也是一样!这里是徐州,他在山西还想在我徐州称王,现在这天下谁都管不住他们,但是在我这里,就算把我这条命搭了我也不会让你运送进城,叶山!”叶国宁说完示意站在他身边的男子。
王白兹想要上前阻止身边的人却被叶国宁的手下拦住,气恼的看着自己的“金子”抬走,然后眼睁睁的在大火中慢慢消失。
货物在大火中慢慢熔化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怪异的烟草味,王白兹盯着快要烧光的东西逐渐冷静了下来。
自己这个身板,身边这点人,根本不是叶宁国的对手,虽然现在朝廷没了,但叶家人在徐州城里的地位还不容小觑,且叶国宁身边站的那个人也不好对付,如果现在动手自己肯定吃亏!
他左右寻思了下只好作罢,气愤转身离开渡口,走不到是十步回头盯着叶国宁目露凶光
“姓叶的,你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