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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六月的话题

铁凝

一千九百八十三年五月二日,省报在头版右下角,刊出一封加了编者按的读者来信。信中揭发S市文化局四位局长借现代戏调演之机,大搞不正之风。信中所涉及的问题虽不具爆炸性,但编者的口气十分认真,大有一追到底之势。

来信者署名:S市文化局莫雨。

当S市文化局传达室的达师傅把这天的报纸分送到各个办公室后,局内不免出现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S市文化局没人名叫莫雨。不仅现在没有,历史上也没有。这一点达师傅比谁都清楚。可这位写信人莫雨,对当时的一切却了如指掌。哪位局长携同夫人、子女在宾馆住了多少天,哪位局长利用机动票谋取私利,哪位局长驱车游山玩水,甚至哪位局长少交了几顿饭费他都一清二楚。很快,省里派来了调查组,局长们在“铁的事实”面前,不仅做了检查,还掏出自己腰包补上了那些被称为“占国家便宜”的部分。

事情了结后,局里表面上安静了下来。可你在走廊里,在楼梯上,在食堂,在厕所,在一切有人出现的地方,又分明感到一种压抑着的激动,你甚至觉得每一把椅子,每一只暖瓶都在窃窃私语,都在互相打听:谁是莫雨?莫雨是谁?

莫雨自然是化名,这一点达师傅也不比别人傻。解放前他在城里做过地下党的交通员,比一般人更懂得化名在非常时期的重要意义。

一千九百八十三年六月二日,达师傅收到一张报社寄给莫雨的汇款单。“汇款人简短附言”里注明那是稿费,一千字按十二元算,共二十四元——达师傅每月工资的一半。按照惯例,达师傅接到汇款单后,应在小黑板上写明:“某某取汇款”,然后将汇款单贴着玻璃靠在传达室的窗台上,让收汇者来领取。这次,他从邮递员手中一接过它,经过片刻思考,却迅速塞进了一个带锁的抽屉。锁子咔嗒一响,达师傅留心了一下四周,传达室只有他一人。千载难逢的时刻,这正是达师傅所希望的。

晚上,达师傅躺在床上翻身。翻一次身,眼前出现了一个莫雨,那是司机大刘。大刘在局里干了一年临时工,说话、做事却没有临时工特有的驯顺和谨慎,老是咋咋呼呼。除了诅咒老婆就是吹嘘技术,好像他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丈夫和最高水平的司机。前不久大刘被辞退了。那次调演,从头至尾他都是局长们的司机。司机的眼睛、耳朵是常人不可匹敌的,单是首长们车里聊的那些饭余会后的事儿,就能毫不逊色地被称为第一手材料。

达师傅又翻一次身,眼前又出现一个莫雨,这次是财务科长杜彦荣,一个刚刚发胖的、好脾气的中年妇女。账面上的事她最清楚。也许就因为账面清楚,前不久才被调到剧团当会计去了。调演,什么开支不下账?

达师傅又翻一次身,眼前又出现一个莫雨:机关卫生室的鲁大夫。那次他也被抽到会上服过务。别小看鲁大夫,他不只懂得打针开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趣闻真不在少数……

达师傅不断翻着身,眼前不断出现着莫雨。他愿意凭自己这双老眼,不动声色地认出莫雨,又不动声色地把汇款单悄悄塞给他(或她)。就像当年搞地下工作那样,他的任务是传递,临走连个眼神都不须留下。那时莫雨会感激他,因为他也一直在感激着莫雨。

第二天一上班,达师傅心中的莫雨一个也没出现,主管文物的副局长史正斌却破例来到传达室。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靠在窗台上的信件说:“达师傅,今天的信好像比昨天来得早呵。”

“那是昨天的。今天的还没到,得九点钟。”

“下午呢?下午几点到?”史副局长又问。

“四点半。”

史副局长走了,达师傅觉得他出门时分明又扫了一眼那只带锁的抽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发现了达师傅把通常都靠在窗台上的东西锁进了抽屉?如果那样,在史副局长眼里,达师傅岂不成了莫雨?

达师傅不是莫雨,也从来没有充当莫雨式人物的打算。家里小儿子正待业,准备接达师傅的班呢。如果领导真盯住你的抽屉,那就是对你的怀疑,七怀疑八怀疑,就可能把儿子的饭碗葬送。想到这些,达师傅还是从腰里拽出了开抽屉的钥匙。

九点钟,当天的信、报到达之后,传达室门口挂出了人们熟悉的那块小黑板。在几个领挂号、汇款的人名中,也排列着莫雨。

五十九天过去了,小黑板上的名字更换了五十九遍,只有莫雨的名字凝结在那里。莫雨的汇款单也依旧矗立在达师傅的玻璃窗上,六月的太阳已经把它烘烤得又焦又黄。

传达室本是人们过路留步的小天地,但在这五十九天里,传达室突然变得冷清起来。常找达师傅“杀”两盘的研究室主任不来了。那个头发剪得短短的、最爱跑传达室的打字员孔令兰也有意无意地躲着达师傅。她生活里本来是少不了达师傅的,她正在恋爱,达师傅只好把那一只只沉甸甸的信封送到二楼。心照不宣。孔令兰抱歉地笑笑,达师傅也自不去计较。

整整五十九天,好些人路过传达室时,都尽量做到目不斜视,达师傅那面窗子仿佛成了让人惊恐的暗堡。只有那几位局长显得光明正大,他们不仅毫无畏惧地从那张小纸片跟前经过,还常常对坐在门内的达师傅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使得达师傅老是回忆起当交通员的那些时光,好像他们是来找他对暗号的。

他们站在窗外应该说:“芝麻大饼。”他就要对答如流地回应:“油条火烧。”

他们说:“柜上想进十匹杭罗。”他应该回答:“没有杭罗,只有香云纱。”

他们说:“哈德门卖几毛?”他应该说:“没有哈德门,有老刀。”

但整整五十九天,没有人和他对暗号,窗外也没有出现过达师傅想象中的眼神。那几位局长在达师傅眼里,似乎成了想冒名顶替的假同志。达师傅想好的接头暗号,只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更换着。

五十九天中间,史正斌来传达室次数最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每次史正斌一进门,达师傅都是先拧开半导体,然后就开始不停地转换电台。嗞嗞拉拉的噪音弄得史正斌几次欲言又止,只好讪讪地退出传达室。达师傅暗笑:找电台,就是不给你开口的机会。报上虽然没点你的名,可那次的事儿你也在场。没点你,是因为你掺和得不深,是念你年轻。可你想从我这儿打开缺口,和我研究谁是莫雨,那是妄想。

接头就是要等待。一想起该来接头的那个人,达师傅就禁不住抬眼看日历。日月如梭,明天,是汇款单抵达文化局两个月整。汇款单上写得明白,两个月不取汇款,邮局就要退回寄款人。

一想起明天,达师傅忽然一阵焦躁不安。他关掉半导体,长久地注视着窗台上那张小纸片。他抱歉地瞧着它,懊悔两个月来自己对它的疏远、畏惧和冷落。

……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当人们陆续走进文化局大门时,几乎同时发现传达室的玻璃窗忽然变得敞亮起来。敏感的人立刻意识到,是那张焦黄的小纸片不翼而飞的缘故。一方薄纸的消失,使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又不约而同地凑近传达室门口,就像同时听到了解除戒严的命令,就像逾越了一道不宽不窄的深沟……就像什么?每个人还有自己的感觉。现在人们最关心的一件事是找到达师傅,问清是谁认领了汇款单。

短头发的孔令兰眼最尖,她像获得解放一样冲人们喊着:“门锁着哪!”

“这个老达,我还想找他杀一盘哪!”研究室主任也开始兴奋起来。

“老达?我知道,回家给老伴儿买煤饼去了。”这是鲁大夫,眼镜片朝大伙儿一闪一闪。

“达师傅怎么会上班时间去买煤饼?”史副局长原来也掺杂在人群里。

史副局长的出现好像扫了大伙的兴。人们正要离去,达师傅出现了,他蹬着一辆平板三轮进了大门。但车上装的不是煤饼,是一车墩布,擦地板用的墩布。他把车停在传达室门口,看看众人,立刻明白了大伙围在这里的意图。他跨下车座,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灰不溜秋的小毛巾擦着汗,只等人们发问了。

“达师傅,汇款单有人取走了?”还是史副局长先开口,他一字一板地问道。

“不错,领走了。”

“那,莫雨……”

“莫雨就是我,我就是莫雨。”达师傅说完,靠在身后毛茸茸的墩布上。

人群一阵骚动,各种眼光纷纷落在达师傅身上。史正斌也久久盯住达师傅,但谁也没有觉察到他眼光的异常。

当人们散尽后,史副局长才又悄悄问达师傅:“这么说,信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我怎么敢做主领钱,还敢做主买墩布?各办公室的墩布都用秃了,也该换换了。”

“那……信是你写的?”史副局长强调了“是”字。

“你怎么还不信,看我文化浅是不是?不客气说,当年教我文化的那个排长,现今在中央当部长。”

“是你写的,可那信的笔体……”

“你见过?写给报社的信,莫非也会落到你手里?那可真成了大怪事儿。”

达师傅从车上抽出一把墩布塞进史副局长手里。史正斌没再说话,接过新墩布,向办公楼走去。本来,这些天他最忌讳人们说笔体。

一千九百八十三年十月,几位老局长离职另作安排,史正斌被任命为S市文化局正局长。每逢他路过传达室,都不自主地朝窗户看一眼,仿佛那张焦黄的小纸片还摆在那里。上任以来,他总想再找达师傅深谈一次,但总是被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耽误。他找他谈话,是想就势向他说明,写信人不是达师傅,是……是谁?他又觉得已经失去了在全局披露那次事件真相的必要,他现在是局长。

勇士身上常常存在着懦夫的弱点。史正斌不相信这个不能称为逻辑的逻辑,可每天路过传达室的窗口时,他心中还是常常泛起这个不伦不类的逻辑。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保定

原载《花溪》1984年第2期

点评

《六月的话题》是一篇改革开放初期介入社会生活、批判社会腐败的“问题小说”,是作家铁凝强烈社会责任感与知识分子自信心的有力表现。在几千字的短小篇幅里,作家选取了一个独特的角度来描述通过省报揭露S市文化局不正之风的“莫雨”同志。“莫雨”意即“莫语”,这个化名体现了揭露者的意图:悄无声息默默地检举局里的腐败现象。小说展开于贪腐人物受到严惩之后,省报寄来稿费,放在传达室却无人认领。在认领汇款单的两个月有效期内,文化局的职工猜测莫雨是谁的话题,构成了小说的叙事主题,推动了故事情节的进展,并由此刻画了传达室达师傅这一朴素平凡的小人物的形象。达师傅自然不是莫雨,从拿到汇款单时偷偷藏匿的紧张,到晒出汇款单后仍无人认领的尴尬,直到最后冒充莫雨大义凛然,达师傅经历了一个对“莫雨”由“疏远、畏惧和冷落”到“亲近与钦佩”的漫长心路历程。最后自称莫雨的达师傅抛弃了自我的狭隘与自私,俨然已是名副其实的“莫雨”。文行至此,莫雨是谁似乎已不重要,达师傅的行为彰显了正义之士所凝聚而来的人心与勇气,也表露出作者对正义之举的呼吁及期待。文末真正的莫雨出现了,面对勇敢的达师傅却始终只能“莫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勇士,谁又是懦夫呢?“勇士身上常常存在着懦夫的弱点”,文中这句意味深长的总结,是调笑的讽刺,是无奈的叹息,更是深沉的思索。

(刘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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