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良珏虽然说有了一些线索，想要抓住关于这件人命案的正主，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对方想杀死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似乎是信手拈来的操作。
就像当年那场付出代价的渗透行动。
就算过去了很多年，白良珏也仍然不想忘记当时被能力扩大的感官，恐惧和愤怒交杂在一起。
白良珏坐在警车里，看着调查组的刑警们在周围扩大了搜索，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破旧的小区就这样破旧着，出现了人命也不会影响它的整体全貌，住在这里的人依旧冷眼。
白良珏抓了抓头发，自己有预感，能找到线索，可找到线索后怎么去面对，或者说……怎么对付那个棘手的家伙。
复仇永远都不允许白良珏亲自动手，能力不够，法律不同意。
在国内，许多的能力者作案都是由乌云去解决，在人体能力开发上，乌云还说得上是世界数一数二的研究机构。
乌云处理事情的手段和力度都比新闻刊登的强大得多。
“真他娘的烦人。”白良珏仰头自语。
“洪警官，能力者临时调查组的人已经到达现场了。”一个女警官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连体工装的人。
这些人看上去都蛮年轻的，长得最老的也不过二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稚气，像极了当初白良珏参军时新兵蛋子的样子。
“你好，我们是由临时组成的调查组。”一个外国长相的女孩拿出了证件出示给洪警官。
“学生？”洪警官看着眼前这几个小孩子。
“没错，我们学习的是能力者犯罪信息获取技术。”女孩身边的眼睛男推了下眼镜。
在场的警察对眼前的几个毛孩子都是半信半疑的。相比之下，白良珏的能力和退伍身份提出的建议更加可靠。
况且现在根据白良珏所说的线索，组内确实发现了部分蛛丝马迹———一个酒瓶子，瓶子里装着一部沾着血的手机。
显然这部手机根本不可能是从小到只容得下手指伸进去的瓶口放进去的。
“对于这种证据，我们调查组会比普通人得到的信息多很多。”眼镜男盯着瓶子说。
就这样，现场又多了几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子。
明明也是普通人，靠着仪器的作用而已，完全搞不懂他们有哪里是值得骄傲的。
白良珏叹了口气，把车座往后靠了靠，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好久不见。”
一个声音出现在白良珏的耳旁，白良珏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有一把匕首架在了白良珏的脖子上。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白良珏执行任务的对手
————一号实验体，代号镜像，舒靡
白良珏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气息，包括什么危险的预感都来不及，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别出声。”舒靡说，“凶手并不是我。”
白良珏冷笑了下。
“我知道说这些有点奇怪，但是我要是杀人，直接用能力拧断脖子就好了”舒靡声音压的很低，但是一字一句都让白良珏听清楚了。
“嗯。”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白良珏偏过头，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能力者，“你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配合。”舒靡收起了匕首。
在那人收起匕首的瞬间，白良珏回身一肘打在舒靡脸颊上。白良珏在狭小的空间里也灵活的转过身左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证明不了你的清白。”白良珏咬着牙说道，“就算你不是凶手，我也很想杀掉你。”
舒靡被白良珏占了上风也没有慌张，一瞬间两个人就错开了身子并排坐到警车的后座上。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如果你现在把我干掉，人类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可就没了。”舒靡说着，又指着采集证据的警察说道，“那个东西想杀掉这里的人非常简单，它是冲着那群孩子来的。”
“哪个东西？”白良珏把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参加调查的学生身上，“冲她们来的？”
“你相信我了？”
“并没有。”白良珏回答的很果断。
白良珏并不完全相信舒靡，因为打心里白良珏就想弄死舒靡给战友报仇，也不排除舒靡在戏耍自己的可能。
“我劝你废话少点。”白良珏说。
白良珏说完转了转手里的匕首，刚刚掐住舒靡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夺走了他的匕首。
“世界要发生变故了，关于整个世界运转，还有这些不可能的能力者。”舒靡说，“边靖的释放并不是偶然，而是这件事重要的一环，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来头，不过它确确实实复制了我的能力。”
“你那屁话，鬼信啊。”白良珏的不信写满了脸。
舒靡要讲下去的话被白良珏的质疑打断了，舒靡眼睛盯着白良珏，思考着眼前这个人是否值得再讲下去。
只是当下的条件不再允许有时间耽搁。
舒靡问出了一个很特殊的问题：“你知道超能力者犯罪后怎么处置吗？”
不知道。
没听说过。
看着白良珏不解的眼神，舒靡叹了口气。
其实关于边靖带出来以后怎么做，去做什么。胡浅泽早就做好了打算。
就根据以往和胡浅泽来往的情况来看，胡浅泽给自己准备的计划永远都超前，有些任务不去刻意布置最后也会按照他的方法如愿进行。
这是最神奇的一点。
哪怕目前任何一个外人都不清楚，十六位实验体到底都在哪里，能力是什么，能力的极限在哪里。
胡浅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跟组织里的年轻人不一样，胡浅泽经历过机械瘟疫，那被科技改变为恐惧的一天。
“机械？瘟疫？”晏晴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组合到一起。
姚进还没给晏晴什么回答，房间的门就被猛地推了一下，外面发现门关着就猛烈地晃着门把手。
晏晴和姚进相互看了一眼。
没等两人做出反应，门就被一阵冲击推开了。胡浅泽背着裴蓝站在门口。
“小晴？”胡浅泽看到晏晴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浅哥。”晏晴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胡浅泽把裴蓝背到另一个床上，环视了一下四周。
“没想到你们乌云还真的是大手笔。”胡浅泽看了看程清治身上的伤，嘴里的话是对姚进说的，“我早就猜到是你和晏晴了。”
“那你很厉害哦。”姚进把门关上靠在墙边说。
“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胡浅泽捶了下墙，“你们知道边靖在哪里吗？”
“不知道。”晏晴回答。
“等一下，你身后那个是裴蓝吗，那刚刚正门逃出去的是谁？”姚进忽然反应过来。
“机器人。”
“啊？”晏晴有些纳闷。
“可她长得和人一样啊。”
“你们知道超能力者犯罪者最后会怎么处理吗？”胡浅泽咬着牙眼里有很多血丝。
本来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很常见的问题，但是并没有人知道答案。
因为印象里没有新闻播报类似的消息，偶尔死刑会被宣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消息。
仅仅是关大牢的话，个别能力者掏出来可谓轻而易举，人们也没有可以压制他们能力的办法。
那么这个处理方法就会变得很有趣。
“他们会尝试提取犯罪者大脑中有关能力的那部分内容。”
只是尝试提取。
对。
每个犯罪者被抓到都是同样的成为小白鼠。
科学界不愿意承认这些超自然现象，想拿出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已经想疯掉了。
迄今为止没有一例成功提取。
这个概念持续到了一段时间之前，在网上放出那个蹊跷的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一例提取已经成功了。
提取成功的前提是，科学家让另一位超能力者介入了。在超能力帮助下，实验变得轻而易举。
也就是这样，斧柄莫名其妙地帮助斧子砍了树。
为了避免有任何失误，有人将那份能力转移到了一个机器人身上。
这个能力就是复制，所见之物都可以复制，连能力也不例外。
仅仅是通过计算机操纵基因的正常运作，科学界似乎得到了重大的突破，以及不敢告诉世人的，那个人工智能利用能力逃走了。
和过去一样。
它称自己为，无机生物。
胡浅泽得知这些信息的地方，正是院长的办公室。这里哪里是家医院，其实只是个工厂罢了。
或许那位智能产物，早就把把整座城市都当成自己的工厂。
裴蓝和胡浅泽遇到后，裴蓝始终跟着胡浅泽，不过胡浅泽一个人的力量加上手臂的伤也没有痊愈，没办法保护裴蓝。
最终裴蓝被获得了基因，完全被复制了容貌。
“它们只会复制外表，本质还是机器人。”胡浅泽拿着绷带给裴蓝包扎着，“后来，产生了一些寄生类的。”
晏晴和姚进都微微张着嘴，有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医院的院长起初发现了一个病人攻击其他人，于是在本医院进行了研究，发现是机械的寄生，杀死了宿主，控制了身体。
只不过再后来，院长本人没有再记录研究内容。先前的研究内容也有大部分被销毁。而院长本人也处于被寄生的状态。
“我们现在需要找到边靖。”胡浅泽坐在裴蓝身边。
“不用找了。”姚进说，“他跟着杨然，不会有事的。”
胡浅泽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计划带出来的人，结果又被自己亲手送回去了。
也罢，杨然的实力确实可以让边靖处于最安全的状态，比待在自己身边好。
等事件真相水落石出再从长计议。
“眼下……”胡浅泽看了眼昏迷的程清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复制程清治的能力。”
白良珏看着舒靡道：“你敢发誓，你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当然不是我说了算。”舒靡把胳膊搭在座椅上，“这事儿胡浅泽把我算进去了，我也挺不爽的，大老远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跟你说这些，你要是不相信，那就看着事情发生吧。”
白良珏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或许于世界而言能力者打破了原来平衡的规则，而魔法的出现为科学原本坚守的阵线雪上加霜。
人与人之间有矛盾，人与自然之间有矛盾，人与规则之间有矛盾。
按照舒靡所说，接下来是人与机械智能将存在矛盾。
相信仇人这种事真的太难抉择了。
“你要快一点做决定，不然那几个发现线索的孩子都会死。”舒靡说。
“我怎么相信一个疯子的话？”白良珏语气很平和，“你告诉我？我怎么平复心情。”
白良珏低头看着手，猛然间发现自己手里的匕首不见了。接着就是左半边脸被血溅满。
舒靡的匕首插在舒靡自己的手掌心里。
“如果没有必要，我是不会求你的。”舒靡把座位上的血用能力转移消失，“如果没必要，我也不想当疯子。”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白良珏甚至想当众爆粗口。
“你没必要来这一套。”白良珏说着拿手擦了下脸，“苦肉计没用。”
“那个金发女孩是被雪藏的亚特兰大。”舒靡说，“他们的目标是她，也就是十六位实验体的能力。”
舒靡拔出了匕首，血液流出，但没有滴落，而是停在了空中。
“她刚从移民计划退回地球时，还是三个月大的的婴儿。所以资料并不完整，那群电脑没办法确认到底谁是亚特兰大同样没法确认的还有恒星，虫洞和渔歌者。”舒靡说，“只要有特别强的能力者接触或间接接触那个瓶子，都会爆炸。我猜，他们从尸体上也可以提取能力，所以目标都放在这些新生代上了。”
亚特兰大？
恒星？
虫洞？
渔歌者？
白良珏被这些称呼搞的有些晕，不过根据舒靡的解释，这四个孩子是以婴儿的身份回来的，最大的不过两岁，成了孤儿，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似乎也不是很过分。
只不过……白良珏并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舒靡，没有任何一个证据能证明舒靡所说为真。
“冒昧问一下，一个瓶子里的手机，能炸死人吗。”白良珏看着亚特兰大的背影，抬了下下巴问，“还有，那孩子什么能力？”
“让手机爆炸的能力也并非没有，据我所知，还没有任何显示能力的记录。”舒靡说，“可能她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不凡的人。”
“你说机器人就潜伏在这些人里面？”白良珏开始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动作，“看上去还真没啥区别。”
“我能看到。”舒靡说，“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就是。”
白良珏又扭头看着舒靡道：“敢问这位先生，您能力不是这个吧？怎么感觉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你觉得我的能力是？”
“空间类的，不是吗？”
“和概念类科学有关，暗物质，听说过吗。”舒靡受伤的手动了动，空中漂浮的血液就像失去了魔法，洒落在座椅上，“我们身处的环境对我而言就是水底，那些所谓的水只有我可以感知它们，也可以控制它们。因为它们概念和暗物质类似，能量强大到可以扭转它们相连的每块空间。所以你们会觉得我只是个空间能力者。”
这么说的话，似乎也可以解释通为何白良珏没有在一瞬间感觉到舒靡带来的危险。
踏实了一个环境，不易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