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了吗？”胡浅泽转变了话题。
“嗯。”边靖应了一声。
“你俩坐外面了是几个意思？给我拉客呢？”白良珏趴在二楼窗台边冲下面喊道。
“来了。”胡浅泽撩了几下头发站了起来。
边靖跟在胡浅泽的身后，再次走进了健身房。
早上的健身房人比较少，虽然有早在白良珏之前就来的人。像这种撸铁撸出茧子的男人，估计是住健身房的。
正好昨天闹事的几个大汉也在，这次他们只是看着，嘴连动都没动。
白良珏在二楼，早就左手就缠上了手带，对着沙袋发泄他起床气的余火。
“老胡，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白良珏背对着楼梯口，也能感觉到胡浅泽走上来。
“我正要和你说呢，你看你这急性子。”胡浅泽环视四周道。
“那你快放。”
“前段时间，那个魔法狩猎棕熊的视频。”胡浅泽拿出了手机，“我委托他们找到了狩猎的事发地点，在三江平原一带。”
“国内？”白良珏一拳把沙袋打倒，转身看着胡浅泽。
“但是具体位置还需要我们到了地方再做调查。”
“你是不是没给够钱，人家不帮你查了。”白良珏调侃道。
胡浅泽笑笑没说话。
“所以雷霄他们去了？”白良珏问。
“没有，他去查别的了。”胡浅泽笑着说。
白良珏咬牙瞪着胡浅泽。
“边靖，你说他找不着打。”白良珏指着胡浅泽。
“还可以。”边靖式回答。
胡浅泽哈哈哈地笑着，笑了几声后说：“你要是跟我去三江平原，我就告诉你事情来龙去脉。”
“这位小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又不是非要知道，谁跟你做这交易。”白良珏说，“再说我胳膊还没好，没时间跟你浪去。”
“我就知道。”胡浅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是上岁数了，好奇心都磨没了。”
“操。”白良珏压着声骂了一句。
白良珏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实际上已经三十八岁了，每当别人提起他年龄问题，白良珏就觉得很无语。
胡浅泽与白良珏一样，也是奔四十的人，但是看上去就只有高中生的模样。
这两个人似乎都已经冻龄了，不怎么保养也长得年轻。
“那这样，如果我去了以后，一周没再回来……”胡浅泽把一个加密邮件发给了白良珏，“你就按照信上的内容做。”
“你这是交遗嘱呢？”白良珏看着手机上发过来的加密邮件，“真他娘的会玩。”
“不过你要是想看，随时都可以看。”胡浅泽补充说。
“就你一个人去？”白良珏不屑地看着邮件，内心却相当的想打开。
“还有晏晴和裴蓝。”胡浅泽说。
“我也去。”边靖忽然开口。
边靖在刚刚的存在感几乎为零，现在突然开口，白良珏想说的话忽然憋了回去。
“你就这么着急滚？”白良珏说。
“嗯……”边靖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出口后有些后悔。
“我操，你飘了吧？”白良珏气势冲冲走了过来。
“你别吓着小边靖。”胡浅泽挡在了边靖身前。
“他再敢嫌弃我，我就抽死他。”白良珏的话里带着冲劲直上头，狠得不行。
“真的没有嫌弃你。”边靖说。
“你真的想去？”胡浅泽侧脸问边靖。
“早滚早省心。”
“你那破脾气该改改了。”胡浅泽对着白良珏说。
边靖依旧很淡定地说：“我想出去看看，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某个地方。我想去找找。”
边靖的声音带着点气腔，竟然意外的充满励志的感觉。
白良珏冷笑了一声：“随便，懒得管你。”
“你身体能行吗？胳膊腿不会痛吗？”胡浅泽轻声细语地问。
边靖坚定地回答：“没关系，痛不代表不能走。”
“那就这么定了。”胡浅泽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让晏晴直接送走你。”
“嗯。”边靖点了点头。
这一次白良珏瞪了胡浅泽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白良珏清楚，胡浅泽早就计划好带边靖去的，只不过出于他神经病一样的脑回路，他在引诱边靖自己点头跟随。
这样一来，胡浅泽永远都会站在主动的地位。
白良珏正因如此，不愿意和胡浅泽进行什么合作。像这种不动声色又把一切算在内的人，并不好对付。
边靖经历很少，不会懂这些。
当然，就算边靖懂这些，边靖也会觉得无所谓。
胡浅泽早就准备好了几张飞机票，上午就直接带边靖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灰暗小城市居然真的有一个飞机场。相比工业城市的无色，这个飞机场就十分鲜艳。
一路上边靖的头都是朝着窗外的，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显露的和被遮蔽的，都在那里真真正正的存在着，无论看或不看。
路上胡浅泽就没有和边靖说话，没有打扰他的好奇心。
胡浅泽让出租车司机停在了机场外面，剩下的一小段路走过去。
这段小路没什么人，大多都堆在了等候大厅里。
下了出租车，边靖才开口问：“白良珏很讨厌我吗？”
“你这么觉得吗？”胡浅泽披上了他自己的外套。
“嗯。”
“如果他只骂不动手，就证明他不讨厌你。”胡浅泽放慢脚步和边靖并排走着，“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是最能惹事的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打架，没几个人敢惹他。”
“哦。”边靖潦草地应了一声，内心却松了一大口气。
“对了，我还没有问呢。”胡浅泽压低声音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你先说。”边靖回答。
“你猜。”
“控制打火机。”边靖一点都不犹豫就丢出了答案。
胡浅泽又忍不住笑起来。
孩子是不分年龄大与小的，年龄也是无法划分孩子与大人的。两者不会有必然的联系，往往没有人记得这一点。
边靖就是一个年龄大的孩子，保有赤子之心的天真孩子。
“什么控制打火机，那是液体操纵。”胡浅泽说，“只要是我能看见的液体，我都可以控制它们。”
“哦。”
“那你的呢？”
胡浅泽忽然觉得边靖这个孩子在灵魂干净的同时，也很单纯，单纯就意味着容易被欺骗。
“吸收温度。”
边靖说完就站在原地，将两个手的食指指尖触碰。边靖凝视着指尖，胡浅泽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秒后，猩红色的气流从左手指尖流向右手指尖。同时左手指尖附上了一层霜，右手指尖周围的空气灼热起来。
这个能力只能说泛用性比较高，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胡浅泽是少数看过边靖能力研究报告的人，也是计划带出边靖的主谋。
毕竟最坏的打算就是带出边靖，这孩子的能力自然不会是烂大街的能力，起码在控制温度这方面的上限上是一流的。
但是以目前的科学技术和理论知识，还没办法解释他能力促使的运作机理。
如果把胡浅泽操纵液体的能力进行分析，人们会理解操纵是什么意思，也会明白液体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用起来不会是按照科学的手段运行。
同理，放到边靖身上，人们却连他能力带来的概念都没法确定，研究起来就会很麻烦。
那十五人与一条狗中，就有四分之一的人的能力超出了人们对事物的认知。
所以，温度控制这只是边靖的能力的冰山一角。早在计划带出边靖之前，胡浅泽就看过乌云的报告废案。
废案上说，如果边靖的能力如果能运用得当，这将会是人类能源的重大改变。
当然，废案的提议者也只是把边靖当成了一个加工工具。
如果想要让边靖真正激发自己能力，那就需要让他真正地活着，而不是把他当成工具。
“很厉害。”胡浅泽笑了笑。
“但是我觉得不止是这些。”边靖放开了两个手指，猩红色的气流又流回了左手食指，霜也渐渐消失了。
胡浅泽看着细细的，像盘丝一样的气流，柔顺在边靖的指尖，有些出神。
边靖看了看手指，“可我又说不上来，我还能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胡浅泽说揉了揉边靖的头发，“总会发现的。”
胡浅泽的电话接着话音响起。
“您要是还打算在外面玩一会，就等着坐车去东北吧。”晏晴自带讽刺的语调从电话里刺出。
机场门口，晏晴的朋克风格十分显眼，隔着一百米都能看到她那嚣张的脸，闻到她叛逆的气息。
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带着大太阳帽的女生。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去三亚度假。
胡浅泽只是笑，没回话。
“你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
“带个跟你年龄相近的，好沟通。”胡浅泽用眼神示意边靖，一块走过去。
“切。”
“把电话给裴蓝。”胡浅泽说着，推了下眼镜。
“喂，浅哥。”
远处的“三亚女生”接了电话，声音还很甜，同样的话在她嘴里，能说出恋爱的感觉。
“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胡浅泽提问这句的时候是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感觉，生怕把珍爱的东西打碎了。
“还没有他的消息。”裴蓝说。
“你先不用着急，说不定这次能有关于她的线索。”胡浅泽安慰道。
“嗯。”
胡浅泽本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周围的场景忽然就开始扭曲。
边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周围每一口空气的变化，无论多么细小的尘埃，边靖都能判断是否相同。
毫无疑问，晏晴又动用了她的能力————空间折叠
晏晴的能力是很少见的，能够调整空间的一类。
然而目前人们对空间的了解并不完全，自然对晏晴的能力极限只能用了解和熟悉的物理量度量。
另外，组织中之所以这么放任晏晴的叛逆，多半出于晏晴的能力。
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地位。
“小晴，别乱用能力。”胡浅泽压着声音说，“社会上还是有人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小心点比较好。”
“知道了。”晏晴拖着长音。
胡浅泽看了一眼裴蓝，裴蓝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们走吧。”胡浅泽又回头看了眼边靖。
晏晴走在最前面，胡浅泽走在中间，裴蓝则是过来和边靖搭话。
“你好，我叫裴蓝，擎港学院的学生。”裴蓝声音给人一种蜜糖与温牛奶混合的感觉。
“我叫边靖。”相比之下边靖语气就冷淡了许多。
裴蓝知道边靖不太会聊天，也就没继续找话题说下去，只是和边靖并排走着。
胡浅泽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至于是看边靖还是裴蓝，这就不清楚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胡浅泽猜到了边靖会跟过来。所以早就定了边靖那一份票。
胡浅泽甚至还帮边靖做了许多证件。
边靖很敏感地在意了这件事。
胡浅泽说过，他不想把边靖当成一个武器或工具来看，可是边靖觉得胡浅泽把他当成了另一种身份，一切都算计在里面。
没有具体的词汇，总之不是朋友，不是亲人。
或许是枚棋子。
重要的棋子。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边靖想了一秒就停止了对胡浅泽的思考。可能是发烧没好利索加上对自己有些过的运动量，边靖有些倦意。
自飞机平稳以后，边靖就开始睡觉，在自己的梦里感受着所有事物的不一样。
还有那个场景，一半是蔚蓝星河包裹的藏青色星空，另一半是赤焰拥抱的金色光芒。
像一对双生的孩子，在昏暗的宇宙中相濡以沫，最后划开人群中的幻想，相忘于茫茫宇宙的江湖。
还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宇宙里回荡。。
“这么能睡啊？”
边靖睁开眼的时候，胡浅泽正看着他。
“嗯。”边靖带着鼻音应了一声。
没睡好是当然的，谁和白良珏挤一个床都不会睡好的。
飞机最后在一座大城市的机场降落。边靖全程都跟在胡浅泽的身后，托运的包裹也都不用边靖去拿，边靖只需要当个小尾巴就行了。
机场外是公交车站，路上也没几个行人，就似乎是只有胡浅泽一行人在这里一样。
空气中带着闷热，非常具有压迫力的乌云就在这个城市上空。
“各位，都饿了吗？”胡浅泽问。
“怎么？大哥要请客啊？”晏晴笑起来的样子也有些痞气，像个野小子。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带出晏晴这样的孩子。
“当然不是。”胡浅泽停在路边，看了看天空，“要下雨了。”
“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裴蓝拽了拽自己的大遮阳帽。
胡浅泽转过身正对着他们三个人，晏晴忽然就把手伸进了裤兜。
长期和胡浅泽打交道的，组织内的人，看到胡浅泽这个冰块一样的眼神时，就知道要进入作战状态了。
“裴蓝，边靖，从现在开始，提高警惕，注意保护自己。”胡浅泽说。
裴蓝的手在裙子上攥的很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这是大规模人工降雨。”胡浅泽说，“但绝对是非官方组织的降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