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禄道:“有权利的地方就有势力的划分与纠葛!城防营身兼保卫元都重则,皇上是绝对不允许其掌握在一人手中,若真如此,战时此人反叛,元都中门大开那还得了。所以城防营里里外外并非铁板一块,其中除了我老师的势力,还有皇上、秦王、右相等人。也就是说,老师此次针对诸位的布置,皇上等人是默认许可的,若不然光凭我又如何能够调动如此多的人手彻夜巡逻还有天罡弩?”
安德禄也不顾众人情绪,接着说道:“这般严密的守卫想来应该可以放心了,但你们又可知秦王做了什么?”
“秦王殿下知道我老师的动作后,在四大城门口各调派了一个经验十年以上的仵作,这些个仵作我都见过了,在我看来,着实厉害,任凭你的脸上涂了再多的东西都能一眼看穿。”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钱石头,又看回老太君:“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易容逃过检查,即便是有那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也躲不过?”
钱石头疑惑道:“为何有人皮面具还躲不过?”
安德禄无奈的笑了,“这些仵作不光查验来往行人的脸,更多添了一项查验口部,用他们的话说,人的牙齿最是做不了假!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有条件用牙粉这上等物?无非是平日里用些粗盐柳枝刷牙,多大的年纪牙齿是什么样的,有多少颗?黄、白、黑都能看得出来,接着你再哈一口气闻一下味道,呵,连你今天吃了什么都能猜出了大概来!若是你们乔装成有钱人家,是个人下意识都会多关注一二,若是你伪装成了贫苦农户,这一张嘴就能把你们自己出卖了!
“据我观察,城防营当值的兵差都被下了命令要仔细检查进出人身上所佩戴的兵刃,如果我没猜错也应该是秦王下得命令。”
“此次顾家灭尽,安敬司将顾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未能寻得百战刀,所以,带刀出城也是难啊。”
“那这该如何是好?之前做的那些仍是没有打消那些人心中的疑惑么?”老太君一时间没了主意,她心底里并不想再在元都待上一个月之后再离开,但是照安德禄所言,这一个月内想要离开几乎不可能。
安德禄道:“老太君切勿自责,这也不是您的问题,那些人只是久居人上,心思自然多了些!”
老太君其实心底里非常矛盾,更多的是有些后悔,那晚若不回到这里便好了,直接离开元都也不会面临现今的状况,这百战刀放在此处一时间估计也没人能寻到这里,但当时自己实在是不放心,因为也不知道孙儿再回元都时候会是多少年后。
此刻众人眼光投向秦沐,等他说话,这里的人最聪明的便只有他了,他肯定有主意。
秦沐缓缓思忖,这难题岂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一时间无话,众人心头皆是沉闷,好一会,秦沐终于开口:“看来咱们,只能用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何解?”安德禄问道。
“此事还需要安大人帮忙!”秦沐一一说道,安德禄不时点头,众人听了心思各异,老太君喜忧参半,一心愧疚。
言毕,老太君眼中有雾朝秦沐等人拱手,五人则是朝着老太君一拱手,声坚力定:“保护老太君和少主离开,我等无悔!”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安德禄自以为甩掉了小尾巴便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但这城防营副营首陈龙还是将他给惦记上了,原因简单的很,这副营首乃是右相的人,左相与右相势同水火,他二人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今日陈龙见安德禄外出,日常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背着自己做什么了,闲来无事,便想着跟上看看!但是安德禄的功夫着实厉害,他能不知道陈龙跟在身后,三环两绕便将陈龙甩得没了硬了,但如此一来,陈龙心中的怀疑更甚,安德禄绝对是去做了些机密要事!一番联想,能让安德禄此人行踪神秘,肯定是左相的安排,自己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必定要告知右相。
所以陈龙在跟丢了安德禄之后便匆匆赶往右相府。
右相毕守节,看上去要比左相年轻些许,一头银发精神极佳,端坐高堂之上,听底下陈龙汇报今日见闻。
“无他事?”右相眉头一挑,声里带着些不耐烦,这话里的意思便是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跑来作甚,浪费自己的时间么?
陈龙吓得埋头在地:“相爷恕罪、相爷恕罪,属下确是还有一事,想要禀告,但也只是属下猜测······”
右相见此更是不想再听:“若猜测便不要说了,退下吧!”
那陈龙欲扬先抑,先前说了一大堆无用的事,就是为了引出最后的话,连忙道:“此事事关左相,且极有可能是机密要事,属下愚钝,所知甚少,所以只能前来禀报相爷。”
一听是关于自己老对手左牧海的,毕守节来了兴趣,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悠哉道:“哦?和左牧海那个老不死的有关?那你说来听听!”
陈龙道:“今日属下当值,期间见安德禄突然外出,神色有异,遂跟了上去!”
右相一听嗤笑道:“就你那点功夫能跟得上安德禄?跟丢了吧!”
陈龙连忙一记马匹拍上:“相爷料事如神,属下武功低微,确实跟不上安德禄,但属下仔细一想,若只是平常的事情,安德禄何至于此大费周章,他先是带着属下从城东绕到城西,又从城西到了城北,然后又去了城中,到这里属下才跟丢了!所以属下大胆猜测,他必定有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
右相毕守节轻轻捻着胡须陷入沉思,联想起近日来左牧海这个老家伙的动作,莫非,与顾家有关?
“今晚的城防营是谁当值?”
陈龙紧忙道:“今晚的东门、南门乃是属下当值,北门、西门是安德禄当值。”
“嗯,看来我得去看看那个老不死的才能试探到些什么!下去吧。”
陈龙只得叩首告退,心中暗骂忙活了一天什么都没捞着。
这边陈龙刚回到城防营东门,便遇到了回来的安德禄,遂出言讥讽:“呦,安营首怎得有空来我这?”
安德禄笑道:“来东门就是找你?不过来这能看到某人灰溜溜的样子也算不错,起码能让自己开心一下。怎么?跑去向主人邀功,没想到主人连块骨头都没给?哈哈哈。”
陈龙一听恼羞成怒,但他一想到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右相,只要引起了右相的注意,那安德禄能好过?所以也便笑了出来,“我灰不灰溜溜不知道,就怕到时候有人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最后变得灰溜溜就有趣了。”
安德禄闻言嘴角一翘:“当了半天的小尾巴,我看你这脑袋也长屁股上了?就你的脑子?你能想到的我想不到,是你傻还是我傻?哈哈哈。”说罢拂袖一甩,大笑转身离去。
“看什么看?有这么好看吗!”陈龙大怒,只得将怨气发泄在周围的士兵身上。
再看这右相毕守节已至左相府前,门卫连忙进去通报,这倒让左牧海有些惊讶,心道毕老东西怎得有空来我这?
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