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又听得门外暮古小声道:“扶柳姑娘,找王爷所为何事啊。”
“小姐做了杏仁酥,想问王爷要不要吃。”
暮古看着端着一碟杏仁酥的扶柳,又向屋内打量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在议事,扶柳姑娘将杏仁酥给在下吧,等王爷议完了,在下给王爷送进去。”
“麻烦暮大哥了。”
扶柳递过杏仁酥,暮古抬手接的一瞬间,似是佩剑撞到了门,手上动作一抖,将杏仁酥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暮古忙蹲下捡那碎了一地的碎渣。
扶柳咬了咬唇,摇头道:“无妨,小姐那里还有,只是可惜了这碟子。”
暮古抬头疑惑地看向扶柳,扶柳忙说:“这是小姐从东厢房里找到的碟子,可好看了。”
东厢房…那屋子里,好像是放古玩收藏的。
暮古突然觉得自己假装没接住碟子是不是做错了…
正当暮古后悔之时,身后的门开了开来。
“本王饿了。”
听到这一声,暮古万分确定自己这碟子没摔错。
“王爷,白小姐送了杏仁酥来,属下办事不力,没接稳…”
“本王饿了。”陈文颀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扶柳。
扶柳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开口道:“小姐的杏仁酥还有不少。”
暮古眼观鼻鼻观心,马上接道:“烦劳扶柳姑娘带我家王爷去白小姐那儿讨点吃的。”
看得自家王爷眼神里的点点笑意,晨仲在屋顶点了点头,暮古这厮身手不该这么差,就算不小心摔了那碟子,他也是能接住的。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可王爷怎的还不恼他?
陶甘棠怡然自得躺在榻上,吃着杏仁酥,看着话本,很是悠闲惬意。
“小姐,王爷来了。”扶柳进屋,见着此状,小声地提醒道。
榻上的人儿登时变得手忙脚乱,胡乱的将话本子捏成一团塞到角落里,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极为端庄娴静的模样,抬眼望去,看陈文颀这表情,应是没瞧见方才自己的样子。
陈文颀眼看着方才兵荒马乱的人,此时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道:“元玉君。”声音娇软甜糯,双眼忽闪忽闪的。
“暮古把你送我的杏仁酥打翻了。”一旁的暮古抬眼惊恐的望向陈文颀,仿佛方才在路上说要给自己升俸禄的不是他,如今这般告起自己的状来倒是顺嘴,罢了,为了王爷的幸福,豁出去了。
“我这儿还有些,给你。”
陶甘棠将案几上的一些杏仁酥递给陈文颀,陈文颀接过之后,却不动手,只看着陶甘棠。
“这是我做坏的,卖相不太好,味道还不错的。我给你的那碟是我做的最好的,不过两个味道没什么差别。”陶甘棠以为他是觉着这碟杏仁酥看着不合胃口,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
陈文颀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你喂我。”
扶柳和暮古相互对视一眼,极为识趣的退下了。
陶甘棠双颊绯红,拿起一块杏仁酥递到他的嘴边,陈文颀看着她这般模样,甚是喜爱,一口吃下了那块杏仁酥。
“好吃吗…”
“好吃。”
陶甘棠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眼中盛满了夜空里的星子一般。
“你怎的今日没给我带蜜饯果子啊。”
“带了,还给你画了幅画,只是,没画完就饿了。”
陶甘棠听言,忙又拿起一块杏仁酥,极为乖巧的递到他的面前。
“吃!吃饱了继续写呀。”
陈文颀看着眼前如此鲜活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陶甘棠的鼻尖,脸上展开一个极温柔的笑。
“我给你画,你给我什么?”
“我…今日里给你做了杏仁酥呢。”陶甘棠只觉得鼻尖被他手触过的地方有些发热,心里头仿佛有什么一般一直撞击着自己的心扉。
“暮古给跌地上了。”陈文颀一副极委屈的模样,眉尾微耷。
“那你想要什么…”
“听闻冬儿极擅书画,行书尤甚。”
“那我写副字给你吧。”
“好。”
那张本写满了委屈的脸一下就因心满意足而轻展笑颜,细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了陶甘棠的袖口。
“怎么了?”
“我见着他们约定时都会拉勾。”
“那我们也拉勾。”
陶甘棠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了他的手指,陈文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只觉得两人手指相缠的画面都有些让人心动。
“我明日休沐。”
“那你可以一整天都陪着我啦。”
“恩情。”
“今日我做杏仁酥都拿左手做的,不然才不会有这些做坏了的呢。”陶甘棠拉着陈文颀的手臂,让他坐在了榻上,自己则半跪在榻上,挽着他的手臂兴致高昂的说道。
“想吃就让厨子做,手还疼吗。”
陶甘棠看着陈文颀关切的目光,很满意他的回应似的摇了摇了头。
“不动就不疼。我是想亲手做给你吃呀。我做的是不是更好吃了!”
陈文颀看着她一副等待自己夸奖的模样,虽然自己自那事以后再也没吃过糕点点心,但仍答道:“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这话也算不得假,毕竟自己只吃过他一个人做的糕点。
陶甘棠突然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我似乎越发心悦于你,怎么办啊。”
陈文颀听着这番旁人说来极尽轻挑的话语,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再混杂着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仿佛真是个让她极为困扰的难题一般。
陶甘棠说完这话,忙不迭规规矩矩半跪在他的身后,不敢再看向他。
陈文颀许久不回应,陶甘棠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他的反应,见得陈文颀已转过了身,眼里敛尽了世间所有的芳华一般,迎上自己打量的眼神,朝着自己微微一笑,陶甘棠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一定是上辈子行善积德才迎来这般的好福气。
“我…我不是那般轻浮的人。我就是喜欢的有点藏不住了,想说出来。”
“那便不藏。”
陶甘棠脸颊通红,结结巴巴的话语好似一点点挠的陈文颀地心愈发发痒,仿佛里面有什么要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