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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父母之命

丁潮回到商洛县,不负使命。他喜欢林沐风这个小兄弟,又从丁员外那里争取了一笔银子来给了林沐风,林沐风谢过后回到林家庄。他的母亲还在等他。他趁夜赶路,路上偶然有无头的尸体,阴森森的吓人。

陈念安自林沐风走后心一直悬着,当她在半夜里听到儿子回来的脚步声,来不及掌灯就起身开门去了。是夜月光黯淡,陈念安看人影就知道是儿子,她上前在儿子身上一通揉捏,深怕林沐风这一去回来就如他的二叔少了点什么,还好,儿子总算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来到屋里,陈念安给林沐风端了碗水,拿出已经备了三日的豆沙饼,看儿子狼吞虎咽眼泪就下来了。“你走了我是天天盼,回来就好了,以后别冒险了。最近贼人闹得凶,各地派人弹压,结果拿流民的脑袋请赏,还好听说王太尉要来,他严令各地不准杀良冒功,这才消停下来。临近几个大庄子都组了乡勇民兵以便互保,所以我们这儿还算太平;不过我们这里过几天也不能呆了,都要搬去林员外的那里,分住庄子里外,大家好有个照应。哎,什么时候是个头。”林沐风听母亲说着这一月来的大事小情,忽然他想起那个瘦弱的小妹妹,问起了武家母女。“你看光顾着和你说那些个打啊杀啊的。武家妹妹和你二叔在一块啦,就等你回来张罗热闹热闹。现在我和月儿睡一块。你慢点吃,我给你烧洗澡水;不洗?那不成,不准学你爹,洗好了换身衣裳去去风尘。”

林沐风默默不言心中难免失落,依母亲之言而行。这时的他又回到了家里,是陈念安的儿子,林志强的侄儿;那数日前在运城渡口与英夫子一干贼人的周旋的英雄少年似是另一个人。

林沐风回家之后事情不少,叔叔的婚事不管他们二人是否想操办,陈念安总少不得要张罗。拿她的话来说,“林家虽是败了,但不能没了礼数。”

还有他们五口人要搬到林员外的庄子里,总不免要收拾收拾。还需要办的就是林沐风的事了。林志强早几天就按江湖上的规矩给赵书同下了拜帖,说不日讲要来拜访。赵书同也不置可否,派个管家把林志强打发回去了。

商洛县城、赵府

赵雪晴已年满十七,出落成大姑娘。天色已晚,赵雪晴和丫鬟青梅正在闺房里说些话。主要丫鬟说她听着。她这几日正在生爹爹的闷气,酷暑已过说好带她出去散散心的,被他爹爹以周边不靖给挡了回来,老是待在家里多闷呀。青梅说的是最近商丹一带杀良冒功的事,越说越带劲;赵雪晴拨弄着眼前那一盏红烛似听非听,“别说这些个了,怪渗人的。你说的我才不信呢。我爹爹和两个哥哥天天出去也没见怎么样呀。”好吧,青梅不说这个,说起赵府那一晚深更半夜抬进庄十一口大箱子的来历,那就不得不提到这位“姑爷”了。“听说他一人对敌,如那赵子龙一般,在众贼人中忽左忽右……”

赵雪晴一听乐了,“什么忽左忽右,还上上下下呢;又不是在树上窜的猴。那叫杀个三进三出。”

青梅拿媚眼瞪她,你别说若论相貌,青梅这丫鬟的姿色还在赵雪晴之上。“就你读书多成了吧。听说不几日林家就要来提亲了,林家来人下了拜帖,十有八九说的就是这事。以后林姑爷就要和你上演赵子龙杀贼三进三出的故事了。”

赵雪晴一听脸就红了,拿指头掐她脸。“你个臭青梅,一发没轻没重了。谁说我要嫁了,我还想多陪陪爹娘呢。”青梅听完呆了,这事还有自己能做主的。赵雪晴和青梅相处已有五六年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哪个女孩子在选夫君的事上没个计较。“你说那林沐风少年英雄,可他们家也是因此败的,你没听说他爹爹他二叔的事吗?好好的一个家,何必整日刀口舔血挣一碗断头饭,家里人天天提心吊胆这种日子我才不要呢。若爹爹执意要我嫁我也有办法推了,而且我娘本也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青梅叹气,劝小姐早点歇了吧。赵雪晴好像看出丫鬟心事般调笑道:“怎么你个小妮子心动啦?那也简单,我让人帮你说项。”

“我又不是老妈子,才不要给你收拾呢。”

几天后,林志强带着收拾一番林沐风来到商丹县内的赵府,赵书同推说不在,还是上回同一位管家上来招呼。林志强见正主不在,寒暄几句送来的东西留下便走了。刚出了门那管家就追出门来,让一个颇机灵的伙计赶马车送他们回去。林志强不推辞,同林沐风上了车。到了林家庄,陈念安看二人的神色就知道没办成,这时候那个机灵的伙计拿出一长一方两个匣子来。“陈奶奶,林大侠、林少侠这是我们老爷的意思。还请你们笑纳。”

陈念安招呼伙计进屋喝水,那伙计哪能贪这一口水呢?躬身而退。林沐风抱着两个匣子进屋,狐疑的打开。长匣子里是一口宝剑,方匣子里是十两一锭共四十锭银子。他们带去的物什价值差不多二百两正好多一倍。林沐风不用问也知道这把剑应是那件信物——惊涛剑,赵书同的意思不言自明。

林志强不依,拿着拐棍杵地骂赵书同不是东西;陈念安倒是看得开,两家没说破,各自留些脸皮也好。林沐风一言不发,他的赵小姐这回真成了镜花水月了。

往后几日,林沐风阴沉着脸但是生活作息一如往常,只有和伍月儿逗乐的时候才开笑脸。林沐风私下里去丁府见过丁潮,可丁潮干完这一票后连护院也不做了,同失了一只手的沈定贵回乡去了。他走之前同大家喝了顿酒,说自古边将杀良冒功不稀奇,可中原腹地如此就是生灵涂炭的前兆,能避就避避吧。

林沐风返回的路上,见路边的尸体一具一具正被人清理,看样子具是些逃难而来的人;忽然明白一个道理。生于乱世一个人是成不了气候的,若是出门在外最多是个不知何时倒毙在路边的死尸。他那一日如果赤手空拳、如果没有和英夫子一面之缘也就成了肉泥,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施展途径。最后听了他母亲的建议,做了丁家的护院,先吃一口安稳饭。丁家护院的班子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不出十日便于其中“清风剑”郭友平,“赛秦武”钟厚成了朋友,整日切磋武艺,那一日见过英夫子的手下人方知山外有山这话不假;空下来帮母亲、二嫂做做杂事日子也快,也安逸,只不过陈念安想要帮他张罗婚事都被他给推了,他有他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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