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牛山“赛公子”公孙无错的得力手下“巡山龙”秦兆带了手下两个伴当昼伏夜出,每在夜间赶路,逃过了官军的封锁,又在黄河岸边觅得了一条小船连夜泛舟向北,上了岸到了平陆——吴楠队伍的所在;见到当年的兄弟好一顿诉苦。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在黄河北的吴兄弟到黄河南边来拉兄弟一把。
看样子公孙无错是真的顶不住了,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让人到这么远的平陆来寻一线生机。吴楠不敢怠慢,连夜派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英夫子让他定夺。英夫子回信说袭扰可,派兵相助的事没提。也是派兵太过遥远,黄河对岸上阳卓运澜、灵宝林国豪虎视眈眈,越过此二人的七八万人马去攻王敏博是不智。秦兆记挂青牛山的安危,盘桓三日见没有出兵相助的意思也就回了。吴楠苦劝不住,只得目送老友远去。
英夫子不日带领本部精锐人马三千余人来到平陆计议当前局势。王磊同崔壮领兵北向进展不顺,同韩建业、董凉碰了两下互有胜负,呈相持局面。看王磊近日几封来信颇有些让英夫子北上全权负责北进事宜;只不过一直没有正式的任命,怕是暗地里崔壮崔将军的一干人马不服,定要树个像样的军功出来才有脸面;故而这件事也就在王磊的心里转转但是远没到成行。
平陆的吴字营今天蛮热闹,今年这一带麦子、小米欠收但总算是收上来了,卓运澜也没有派人来袭扰秋收,看样子今冬明春的口粮有了着落。英夫子听了略略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被众人拥进帅帐内。吴楠知道夫子要来,还特地让人打扫了两遍,把些旧桌子烂板凳能换新的就用新的,一时间找不到可心的也要修补修补,不能让夫子看了笑话。
今儿,夫子、吴家叔侄、山军、余干没随队北上的俱在吴字营内商议。夫子身体这一向较弱,帐内还生了一盆炭火给夫子取暖,夫子笑了。“吴将军倒是有心,知道老夫近日偶感风寒。”夫子落座之后,招呼众人亦坐下相商。“吴将军前日的书信我看了,看来商洛一带的公孙、上官之辈怕是撑不过今冬明春了。吴将军怎么看?”
“他们具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上官南星这厮连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不懂;坐视公孙无错被围,近在咫尺却不相救,最后派人派到我这里来,我知道夫子你的意思,我们这里也是鞭长莫及啊。”
“嗯。卓运澜同林国豪驻防黄河一线,大规模调动去救公孙是不切实际的。”夫子把一盏烫热的茶捧在手心轻轻的转着,“看样子王太尉他解决完南边的这群子人,下一步就是要找我们的麻烦了。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吴刚站起身,一副藐视天地的架势,“夫子同各位叔叔何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们不是有飞天遁地之能怕他作甚。”
夫子微微一笑,摆摆手让他坐下。“吴贤侄好气魄,除了兵来将挡修筑工事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吴刚犯了难,小伙子心想有两膀子气力有甚可怕?你让他再说其他那可不能了。吴楠一把把侄儿拉到座位上,示意还是夫子说。“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能烧了他的粮草也算是帮了吴将军你旧相识的忙了。”
山军皱起了眉,“夫子,慢说这屯粮之地不好找,即使找到了那家伙必是重兵把守,咱带多少人去合适呢?”
“过几日便是重阳节,据线报说上阳各地多少有些过节的气氛。若是行动隐秘大事可期。”
“夫子,屯粮之地在哪啊?”
“在寺耳镇。于潼关、函谷之南。共三千人把守,具是些老弱。”英夫子讲到这就不说了,低头抿了口茶,再看列为的面色。
众人具是面色狐疑,余干道:“绕过江防,去劫粮库,怕是无去无回啊。”
“夫子,不是咱弟兄不敢。这带多少人合适?带少了怕不济事,带多了怕不好过江。”吴楠说的也是大家心里犯嘀咕的。
“三百人精兵足以。我们自两关之间高崖头村渡河,据报那里看守最为松懈,我们亥时出发寅时便能回。若是被发觉自牙堤村撤回,那里河道最是狭窄,人马可泅渡回来。”
众人仍有些面面相觑,吴刚少年心性,“干!”
“夫子看约是有几分把握?”
“八分。”
众人再瞧夫子的面色,明白了,夫子心中早有了主意,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怎么干的,而不是能不能干的。那接下来也是简单多了,任何事向来是出主意的多,拿主意的少;一旦拿了主意便是干活的上了。
他还说这几日吴楠和山军坐镇平陆,出操点卯这些样子活自不必说,最好还能造些声势给江对岸悄悄。二人得令,吴楠转念一听不对,“夫子,莫不是你要亲自去?这可不成,这戏文里没有让诸葛亮出门打仗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夫子若有闪失我们可怎么向王将军交代。”
英夫子苍老的面庞露出刚毅的神色,摆了摆手。“这次去若是成了,其功堪比对阵大捷,我终是放心不下。而且论暗夜之中看星宿辩方位,观星象窥凶吉我想我终是比列为强些。好了,就当是今冬前最后一次暖身了。”
那几个一看,也不再劝。英夫子不是那种矫做之人,他说去便是去。
三百个弓马娴熟的精卒也着实花了吴楠不少功夫。为了迷惑对岸,他还特地在营内张灯结彩迎重阳。重阳那日,英夫子领吴刚、余干、心腹常玉并三百精卒及坐骑人衔枚马裹蹄,在亥时初趁着月色朦胧由二十条大船渡了整两个来回,上岸之后,清点人马完毕,英夫子在众将士的簇拥下领三百骑悄无声的奔向夜色中。
林沐风听了烟姑娘的话也觉得事有蹊跷,别了赵公子之后晓行夜宿,无马无船仗着年轻步子大一路往回赶;不知不觉间错过了宿头,林沐风借着星光望着周遭寂静的大地,心里估摸着身在寺耳镇旁的禾望乡、离林家庄大概还有几天的脚程。“快了,最慢还有两天就到了。”林沐风寻了一处颇为稀疏的林子,找了棵大一点的,解下褡裢,准备今天在这栖身。林沐风拿出在褡裢里的饼子,咬了两口,又拿出水壶,渴了急吞了小半瓶,痛快的叹了口气。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朴刀放在一边,又仔细地向外瞧了瞧,没人,也没有野狗或者其他大牲口的动静;林沐风暗自笑了笑,笑自己太小心,王太尉一道晚上还有劫道的?野狗野猪出来还不够他们行军锅的一锅汤呢。他闭上眼安然入眠。
习武之人便是这样,睡得总是浅。约摸到了子时,耳边听得有沉闷的踢踢踏踏声,林沐风猛地睁开眼,黑前一片昏暗隐隐约约有人员马匹的影子晃动,看来有队人马要埋伏在这林子里。林沐风心中狐疑却没有轻举妄动,他一手握紧朴刀慢慢的向后躺下,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都说万物皆有灵,这一队人马来了之后四围顿时万籁俱寂,虫儿鸟儿怕都是瞧见这伙子人来者不善都躲了起来;一片宁静中林沐风调匀了自己的呼吸,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林沐风的耳朵。他一听之下,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夫子,这一路无人识得,事成了一半了。”
英夫子道:“等他们几个回来,若是一切妥帖就动手。”
言毕,又是万籁无声,林沐风慢慢抬了抬头,双目适应暗夜之后瞧得真切。英夫子同众匪俱下马休息,一众无声;他隐隐之中似是瞧见当日要和他比试射箭的那小子亦在其中,吃不准他们有什么大动作。林沐风只希望他们快些走,他好去报官。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又来了十余骑,打头的一瞧正是那日一刀把沈富贵一只手削下来的余干。林沐风躺在他们背面的树边,枯枝烂叶是他最好的伪装。林沐风心下盘算,这次若是再面对面,自己怕是要被老先生手下砍死。毕竟当日让他们失了好些面子。
“夫子,都看清楚了。都睡着呢,看守不严。大事可成。”
“在等一刻出发。”
话音未落,众人忽然没了声音。林沐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心提到了嗓子眼,拿眼瞟去,余干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路边。有声音,这会子林沐风也听到了。来了个人,脚步甚重,那人夜间不辨方向,摇摇晃晃又似受了伤,径直闯到余干跟前,余干何等身手,向两边的人指了指,两边的人甚是乖觉包抄了过去。那人亦是不弱,发觉不妙,横刀在前,“何人在此?”
林沐风又呆了,听声音像是郭友平郭大哥。余干冷笑,“你莫要管我是何人,到了我的手里你是走不脱了。”
林沐风瞧得真切,郭大哥是腿脚不便了,慢说他此刻是受了伤的,既是没受伤怕也不是余干的对手,况且他还有几百个弟兄。
“夫子,莫罗嗦了,放箭结果了吧,免得生事端。”
林沐风听得,翻身而起。“慢!”
众人一惊,吴刚提刀护到夫子左右,“何人?”
“英老先生,众位,我是林沐风。我一人在此休憩,本不想打扰众位,可这位受伤的是我的朋友,他与我具是丁老爷的护院,不是官府中人。有什么话还请慢慢说。”
英夫子一听,“原来是林小友,你也在此地,看来我们甚是有缘。”讲到这,英夫子把余干招来,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余干一挥手带底下人出了林子,主要是沿着郭友平的来路看有没有尾巴,还有几个看样子是警戒去了。“你说这位是你的朋友?”
常玉上前瞧了瞧,回来低声说,“看他样子不像有假,他身中箭矢,血流了一路。“
郭友平一听林沐风在此,呼了声谢天谢地。“林兄弟,你母亲被人掳去了,你赶紧去救。”
林沐风一听也顾不得和英夫子寒暄,来到郭友平身边,细瞧之下,郭兄弟身中两箭,一箭在腿上,一箭于背上,具是皮肉伤,看样子无性命之虞。“我母亲怎会被掳?英先生,你们可有金创药?”
吴刚附耳在英夫子边,说:“夫子,作了吧,免得多生事端。”
英夫子却摆摆手,他想瞧瞧再说。他让人递给林沐风金创药,郭友平一把推开林沐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公文与他。“你莫管我,你在晚些去只怕你母亲有性命之虞。你二叔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原来林家四口自出了庄子就被衙门的公差盯上了,郭友平与林沐风交好,也不打招呼就从丁家出来了,一人独自在暗中保护。郭友平为人谨慎,他见公差盯了两天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一路跟随也就当是他们在伺机要抓林沐风,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路行至洛水河边见到了同林沐风一同去上阳的伙计,林府周管事说他人还在上阳城照顾赵二公子,旁的也没多说,而后各走其路。那四个公差也向周管事打听了,而后促起发难,四人骑马追车看样子要拿这四人回去邀功;郭友平及时出手同林沐风二叔林志强把四个公差赶跑了。本以为他们吃了亏就会回去,不成想这四人中有人同寺耳镇一员押粮的百户交好,那百户今日正好押粮去王太尉营中,正好由公差带路顺手领了三四十人策马来赶。“天色将晚,你母亲同你婶婶本想歇息一下,失了防备。他们一来也不招呼,远远的就射箭。你二叔拿身体挡,怕是。。。我的马被射死了,下马步战又中了两箭,眼见战不过钻了林子方才得脱。”
林沐风一边听一边拿出个火折来瞧公文,吴刚出言制止,怕漏光暴露了众人。英夫子则不在意,让手底下一叫周胜得汉子带人围做一圈,让林沐风好瞧公文。林沐风看完,眉毛拧做一处。“血口喷人,草菅人命。我怎么可能是贼子,说我里通上官南星谋图贺元明的富贵,笑话!”
英夫子冷眼看去,见林沐风作势要把那公文撕烂,拦住,“林小友有什么天大的冤屈,可否让老夫来瞧瞧。”
林沐风记挂母亲及众人得安危,郭友平躺倒在地,一面给自己止血还不忘让他赶紧去救人,他们宿营之处离王太尉得营地不过一天半得脚程,无论是送官府还是送王太尉营中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林沐风听了,血气上涌,向英夫子道:“英老先生,我这朋友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也是侠义之人。我这就去救家人,还望英夫子不要为难我这朋友。郭兄,待我救出母亲回来给送你去镇上疗伤。”
“就你一人去?”
“我一人又怎样!我何惧之有!”
“他们领头的,人矮颇壮,我和他对过三招,有十分气力,拿弓使刀具是好手;他这押粮队兵弁约摸六七十人不算赶车的壮丁,有两个颇为扎手。你一人去便是送死啊。”郭友平顿了顿,瞟了眼英夫子。“你若真要救人没帮手不行。”
英夫子何等通透,虽然他眼睛不离公文,但是听郭友平这么一说,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张开公文先看了一眼左下的商洛官印,这公文是真的,上面还有郭友平的血迹,这二人不似做戏;他又看了看公文,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林沐风通匪是假,县令敲诈是真。“林小友,你这是吃了无头官司了。你一人去便是自投罗网。”
“这还没天理了么?商洛的各位老爷可以替我作保。”
说罢林沐风便往外走,英夫子示意众人散开让出路来。“若是你口中的老爷可以为你出头,你母亲她们又为何在商洛没了立足之处?”林沐风不听,“你此去若是有个万一,你一家人都不保了。慢说这里面写的是真是假,这位郭兄弟打跑了众差役总是有的,这账总是要算到你的头上的。进了衙门吃了官司有理也变无理了。到那时候那些个老爷肯花银子么?肯保你一条性命么?你怎知商洛县令不想拿你一家的脑袋来树个榜样给众人瞧瞧呢。”
“是呀,林贤弟,我刚刚忘说了。商洛县令前几日暴毙,钟厚那日打伤差役反将出去,现在生死不知。这几日商洛形势紧张,王太尉派兵五千驻屯商丹一带,你即使救出了人落到他们手里怕也吃不住官司。”
“朗朗乾坤,天地间难道没有公理了么?”
“先救人,在寻处无人识的地方生活吧。商洛万万回不得。”
林沐风听了郭友平的话也是有道理,自己一人去,很可能没救出人来自己也搭进去,心下焦躁起来。“我怕去晚了我母亲也有不测,大不了死一块。”
英夫子听了摇摇头,“可惜了。林小友一时意气妄送一家人性命。”
郭友平毕竟也是跑过江湖的,他从林沐风的嘴里听过英夫子,也瞧了他们今儿怕是有事要做,但现在不是论这些的时候,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林沐风。“沐风,这位不是你常提起的英雄盖世、为人侠义的英老先生么。英老先生,林沐风也一直对你那次网开一面心中感激。这次英老先生你。。。”
英夫子闻得江湖中人给他戴不值钱的高帽,呵呵一笑,摆手道:“这位兄弟是不是想让我派人协助林小友?”
林沐风听了沉吟中,吴刚却不干了。“不行,夫子,不行。我们和他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叫我们卖命。我们兄弟这些人是过命的交情,亲如一家,那自是没话说,上刀山下油锅,为兄弟两肋。。。”
“也是,若是我们出手那林兄弟可真的是洗不白了。”林沐风心下犹豫,这口也难开人也难救。但还是要救,少年人心性,大不了一死,也不能受拿黑小子的气,何求他人。英夫子有心拉拢林沐风,见他不肯开口道:“林小友,要么这样,我这里有三百个弟兄,你挑一百人去,你觉得你能应付,这一百人回来。若是你不能。。。”
林沐风一听也只能如此。“好!”
“我还没说完,若是你用了我的人,你要入伙三年。”
众人一听呱噪起来,“夫子何必呢,他可叫我们贼。”
“就是,那日十一口箱子的仇我们都记得。”
“只有二百人怕是不成事啊,风险太大了。”
“把这二人做了得了,免得费口舌。”
英夫子眯起双眼左右一扫,众人无声。林沐风这才想起他自己和郭友平实际上捏在英夫子手中,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最关键的是他动心了,他知道不能拖了,再拖不说他的母亲,他和郭友平都有危险,他心里又怕,这英夫子可不是善男信女。
林沐风点头,“就依英夫子所言。”
吴刚道:“不行,他带走一百人,咱们的事怎么办?”
“我要五十个就够了。如果我一人成事,你的人不白跑,将来我拿三千两银子,哦不五千两相谢;若是助我救人,我入伙两年。可以?”
“好,若是我这五十个弟兄有一人战死,你要多随我们一年。可以?”林沐风点头应下,英夫子让周胜带五十人相随,又把自己的马给林沐风当坐骑,相约事成后还是在此相会。林沐风不推辞,领人策马而去。
英夫子这才让郭友平好生将养,自带人做正紧事去了。吴刚在一旁小声的和常玉抱怨夫子把那匹好马都送给了那小子骑,真他妈气人。常玉微微一笑,“还在为上次的事气恼?英先生这是有意拉他入伙,总要给让人点面子。”
英夫子领着兵马来到寺耳镇远远看到一处旌旗招展的大粮仓,那辎重所在只有几盏孤灯亮着,已是后半夜众人大都昏睡中。英夫子自领十余人在外调度,其余由余干、吴刚带领,先是命人开了木质大门,解决了昏昏沉沉的看守,众人带着火油和火把就冲了进去,但凡见到房子仓库也不管是不是粮食所在,一皮袋火油琳上去就点火;营中的兵弁穿好衣裳出来瞧,这时已经晚了;更何况不知那里刮来了两阵大风,风助火势,不消一时三刻寺耳镇这供给王敏博及林国豪大军的粮草中转之地就化作一片火海。英夫子见好就收,令旗一挥众人扬长而去。
那一边林沐风顺着郭友平说的地方沿着管道一路追将过去,果然行不出三十里地,在一处破落的祠堂边有数十辆大车,因为有两个火把所以瞧得清楚。在一挂马车上挂着一颗人头,他定睛瞧去是二叔的人头,心中“噌”一声冒出火来,母亲搂着月儿蜷在一边,而月儿妈不知去哪了。这时候祠堂里传来不堪的声音,“这娘么没气了吧。老子还没上手玩呢。”“外面不是还有两个么?老是老了点,小是小了点。。。”
林沐风一听之下怒目欲裂,一人策马突前,周胜领人尾随相助。他也看出来夫子有意相招的意思。
林沐风抽刀在手,冲进祠堂内;周胜领人在外厮杀。林沐风进了祠堂,共有四个不成器的,月儿妈光着在一处草席上,怕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他大喝一声,“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房内狭窄骑马展不开,他下马而来,一刀一个都没有走脱。这时顾不得月儿妈的死活,抽身向外;外面周胜带的具是好手,对付他们些个押运粮草的绰绰有余,只是周胜怕随行民夫走脱了去告状也示意手下不要放过。林沐风哪还管这些,见人就砍;周胜还有些理智,去救陈念安,可陈念安脚上拴着铁链,他又去边上人搜;这一搜不要紧,那人正在装死,见有人来搜以为自己被识破,乘周胜不备肚子上就是一刀,周胜提着一口气把那人割了喉咙。他有几个平日要好的弟兄,见他怕是不行了,围上来,“照顾好我弟弟妹子。”这是他最后的声音。
最后一个没跑,在那领头的矮壮汉子身上找到钥匙,林沐风把母亲的锁解开,母亲旁的没干,先去瞧了瞧武家妹子。月儿瞧着娘没了人样惨叫了两声,月儿妈用最后一口气睁开眼,瞧着女儿手却紧紧攥住陈念安的衣袖,“月儿就拜托你了。”言罢没了气息。月儿哭了两声昏了过去,小姑娘今天见了太多血。
林沐风及众人埋了周胜、武佟氏和二叔的那颗人头,烧了粮车泄了怨气回到林子里与大队人马集合。
“夫子,折了一个弟兄,对不起。”
英夫子面沉如水,“哎,刀剑无眼呐。”
“夫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宽限我几日,我总要安顿我母亲及郭兄弟之后才能入伙。”
“什么!!!风儿你真的是。。。你们是上官南星的人?风儿你怎可与贼人为伍!”
众人一听嚷嚷起来,英夫子一摆手寂然无声。“林小友我诚心想招,你料理完之后你来江北寻我。林夫人,我不是上官南星之辈,我是英夫子,我与令郎有三年之约。我等今日是贼,他日未必,朝廷的座上宾也未可知。我们走,林小友,我们江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