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这颗心被推拉小能手弄得大起大落又大起，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没出息地继续问：“咋干的啊？挣钱了吗？”
赵嘉说：“大学时期的事情了，我们家条件一般，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也就是够我吃吃喝喝，再买身衣服就没了。但是我有些小爱好，喜欢买那种不大批量生产的包包啊裙子啊什么的，这种东西的销售模式都是这个月付定金，隔两个月再付尾款那种。定金一般就是几十块钱，我省几顿零食什么的也就出来了，所以有的时候控制不住一个月能下好几笔定金。但是付定一时爽，尾款……你懂吧？”
孟凡赶紧点点头，上道地说：“懂懂懂。”
赵嘉满意地看了孟凡一眼，继续说：“那咋办啊，得挣钱啊。我就注意上群里发的这种消息了。其实我心里知道这是骗人的，但是我寻思着，看看呗，万一是真的呢，让我交钱输密码的时候我就及时抽身不就完了吗？”
“我就拿小号加了那个QQ，然后人家说，分派任务不需要交押金，但是得帮他们宣传，就是跟我们看到别人在群里发消息一样，帮他们发消息做宣传，群聊和空间都得发，还得截图。”
“咱最不缺的不就是小号嘛，我拉了个小号群，发了消息，又在小号空间发了条动态，截图发给他，他说让我下载一个语音软件，下午六点去他们的教学房间听老师讲课。”
“说实话，一听他说要听老师讲课，我第一反应不是他们骗钱，而是他们要带我搞传销。但是我寻思着这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吧，他也不能顺着网线把我拐跑，我就听话下载了，到点去听课了。”
“我当时怕室友笑话，我还戴了耳机听课，结果，唉我跟你说，那个带口音的大嗓门电流麦，我耳朵差点炸了。那个人给我们每个人编了号码，然后让我们QQ单独跟她聊天签到，之后问我们想了解哪种工作形式，我还真QQ回复了她我想做哪种。”
“她讲解完就开始让我们交钱了。”
孟凡不解：“前面不是说帮宣传就不用交钱了吗？”
赵嘉仿佛很享受这种说书的感觉，喝口水接着说：“他说交钱交的是工作平台的押金，稳定工作一周就可以退，押金具体多少我记不清了，但是大概是他宣传的日薪的一半，他也说只要工作一天就可以回本。”
孟凡问：“你没交吧？”
赵嘉指着自己问：“我是那种冤大头？能上这种当？我当然没交，但是我想接着听他还能说什么幺蛾子，我就还在那个频道没离开，这个时候他就开始尬演了，说哎呀1号我已经收到你的转账了，3号你是用微信转账的吗？之类的。那台词功底还没我哥十分之一好，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也知道真的是骗人的了，就退出频道了。”
“然后他还在QQ问我怎么还没转钱，其他人已经都转了，我没理他，直接拉黑了。”
孟凡感慨道：“哇，竟然还这么多步骤，我还以为是直接发你个有毒链接什么的，点进去就会把你钱全转走呢。”
赵嘉一脸曾经沧海的表情说：“反正不管什么方式都是骗人的，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嘴上叭叭叭说日薪300块，要真这样哪还用得着各个聊天群招人。”
孟凡还是记挂着充实自己的钱包，问：“那你后来怎么挣钱的啊？”
赵嘉说：“老老实实勤工俭学呗，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官方组织，帮学生找兼职活动，发发传单或者当家教什么的，一天70块以上，当零花钱够用了。身材气质好的还可以去当活动礼仪，我们学校礼仪队的女孩子们做活动，一天200起步。啧啧啧，人比人气死人。”
孟凡叹口气，说：“那我还是得穷着熬到发工资啊。行吧，我明天继续熬白菜吃。”
孟凡试用期还没过，年先到了，离年会还有一个月人资就向各部门要节目了，林姐不参与这些，孟凡和赵嘉选了万金油节目——诗朗诵。
这还是孟凡第一次参与年会，去年工作的时候，过年他们公司早早就放假了，根本没组织活动，不过显然还是放假更得员工的心。
年会会场有一个大舞台，下面是领导们的席位，孟凡她们和财务的同事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在大厅的一角。
年会主持人是一个跟孟凡差不多前后脚入职的新员工，长相算不上多美，但是手脚修长，孟凡目测她个子得一米七以上。穿上晚礼服往台上一戳，台下就有相熟的男同事吹口哨鼓掌。
小姑娘大约是紧张，对着手卡念台词都磕磕巴巴的，不过倒是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年会其实很无趣，包括孟凡自己的节目，表演的小品是很多年之前的经典小品，说的相声是堆起来的网上段子，跳的舞是手脚僵硬的广播体操，唯一激动人心的就是抽奖环节——当然奖品没有孟凡的事。
表演结束，主持人从台上下来，服务员就从门口进来上菜了，对孟凡和赵嘉来说，年会这才算开始。主持人小姑娘下台准备去外面包间换衣服了，路过领导席的时候，一个领导笑呵呵跟小姑娘也跟旁边的其他领导说，明年的优秀员工有人选了啊。
赵嘉明显也听见了，跟孟凡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埋头吃饭。孟凡夹菜的时候偷瞥了一眼同桌的财务同事，也都是一脸意味不明的脸色。
到了年会固定节目——向领导敬酒。一般都是一桌人一起去，排成一列挨个跟领导碰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的孟凡觉得自己现在莫名搞笑，像祖玛游戏里面排着队等着被消灭的球一样。
后来领导们喝嗨了上台唱歌助兴，一边唱歌一边像大明星一样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装饰用的玩偶猪往台下扔，倒是真被孟凡接住一个，不过旁边桌子上的人就没有孟凡这么幸运了，一只猪正正好砸进桌上的紫菜蛋汤里面，一猪激起千层浪，孟凡跟赵嘉都不厚道地笑了，年会后这件事被她们俩评为全场唯一看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