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韶一颜顶着压力做笔记。
压力来自谁？
除了戚奚还能有谁。
这小祖宗是听话不吵不闹了，可就是一双狗狗眼直勾勾盯着韶一颜，彰示自己的存在感。
韶一颜只要扭头看他，他就眼神游移片刻后看回韶一颜，好像在说：我刚才在发呆，你看我干嘛？
韶一颜简直不胜其扰，只盼着快点下课离这个小祖宗远一点。
平常过得极快的下课时间对现在的韶一颜来说，一分一秒都让她倍感煎熬。
韶一颜：这样不行……老子好不容易转的专业不能毁在这小祖宗手里。
她静下心好好听课，把注意力都放在老师身上，决定把戚奚无视到底。
戚奚看韶一颜集中精神学习，不敢再闹，他也似模似样地听了片刻，不一会儿脑袋便昏昏沉沉要睡过去。
他刚要闭上眼睛，突然一激灵：如果姑娘趁他睡觉跑了怎么办？他不就白跑来教室堵她了？
他强撑着脑袋听课，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时不时还得睁眼窥视一眼韶一颜，也真是很忙了……
韶一颜看不下去，道：“要睡就睡，干嘛要这样折磨自己？”
戚奚带着困意说话，吐字含糊不清，带着小奶音：“我怕你走，不带我。”
韶一颜有些无奈，只好哄道：“会带你的，你睡吧，下了课我叫你。”
戚奚这才安心睡过去。
…………
台上教授布置完研讨任务，时不时还会走下来和学生讨论几句。
教授走到韶一颜面前时，韶一颜正和前座的女生讨论得热火朝天。
金发碧眼，留着胡子的外国友人看见一旁的戚奚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乐了。
他回讲台拿起一个拍立得，走回去示意韶一颜和前座女生跟他一起拍合照，当然，戚奚必须要入镜，还得是c位。
后座的男生也来了兴趣，凑过去要一起照，之后又来了不少人，把戚奚团团围住。
韶一颜想到戚奚醒来后看到照片的样子，笑得无比灿烂，还好心情地比出了剪刀手。
相片很快出来，教授甩甩照片，影像慢慢浮现。
韶一颜顶着大家伙的视线要来了照片，其他人看着简直羡慕至极。
这可是和明星赛车手戚奚的合照啊！独此一张，仅此一份！
韶一颜自然知道，不能把戚奚的照片随意外流，小祖宗不生气，他的团队也会很难做。
她小心收起照片，继续和前座女生讨论。
女生好几次提出想买下那张照片的想法，韶一颜都笑着拒绝了。女生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强求，专心和韶一颜进行研讨。
时间很快过去，众学生迎来了下课，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出门，还有几个人围在教授旁边提出疑问。
韶一颜整理好物品，轻拍了拍戚奚的背，把他叫醒。
戚奚睁开迷蒙睡眼，看向身旁的人，但眼睛一片模模糊糊，看不清人的样子。
他使劲眨眼，终于看清身旁人的样貌。
嗯，是他喜欢的模样。
韶一颜皱着脸，道：“醒来了就走吧，该吃午饭啦，你不饿么？”
戚奚两双眼弯弯：“你没骗我。”
韶一颜不知为何，有些臊。
为了掩盖内心的无措，她故作不耐烦道：“我怎么敢骗你这个小祖宗，下次我上课你盯我一整节课怎么办？”
戚奚不管韶一颜言语中的不耐烦，沉浸在喜悦中。
她没骗他，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对吧？对吧！
…………
出了教室门，两人漫步在林荫道上。
韶一颜不想说话，戚奚绞尽脑汁找话题，想得头都出汗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正常对话过了。
两人诡异地沉默着。
戚奚憋出一句：“……吃什么？请你，吃饭。”
韶一颜：她不说话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这位有些自闭的小祖宗能说些什么出来。这问出来的，还真是有Z国人传统的句式啊。
韶一颜脚尖踢开一枚石子，道：“随便。”
戚奚又绞尽脑汁地想：“西餐？”
“不要。”
“嗯……墨西哥，菜？”
“不要。”
“额……日料？”
韶一颜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要。”
戚奚：“……”
小祖宗自暴自弃了，蹲在路边树下，一蹲不起。
韶一颜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小祖宗还在那里，正用被人抛弃的目光控诉自己。
她只好走回去，在戚奚身边蹲下。
“怎么着？允许你冷暴力我，不允许我冷暴力你？”
戚奚“哼”了一声，很没底气的小小声道：“不允许。”
韶一颜撑着下巴看他，不说话。
时间推移，戚奚的脸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红。
他伸手去蒙韶一颜的眼睛，韶一颜笑着躲开。
“只允许你看我，不允许我看你？”
戚奚沉默片刻，道：“允许的。”
“你看吧。”
韶一颜“腾”地起身，道：“我饿了，不是要请我吃饭么？蹲在这是要请我吃树叶？”
戚奚眼尖地发现，韶一颜的耳朵根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他又开始笑，两只眼睛都笑得快要看不到。
…………
戚奚带韶一颜到一家中菜馆。
韶一颜进门特地观察了柜台。
不错，很好，柜台上有小孩在写作业，是正宗的菜馆。
戚奚坐下一拿到菜单就大刀阔斧地点了十几样菜。
他还想再选几样，韶一颜连忙抢下他手上的菜单，砍下大一半菜，才将菜单还给店家。
韶一颜：破产式点菜，小祖宗怎么就这么能呢。
店家失望地拿着点单纸走开。
戚奚和店家一样失望：“我想让你，都尝尝。”
“我想，把好东西，都送给你。”
韶一颜学着他说话：“我想，要你，不要破产。”
戚奚学着之前教室里的韶一颜，也皱着脸说话：“不许学我。”
韶一颜伸出下巴，人中部位肌肉下拉，拉出好长一段法令纹，嚅嚅道：“不许学我。”
戚奚“哼”了一声，心里想生气，但表情又控制不住地想笑。
“真丑。”他说。
韶一颜拍案而起，道：“你说什么？”
韶一颜自穿越过来最满意的就是这张脸，皮肤细腻，水光弹滑。戚奚这回算是踩在雷点上了。
戚奚求生欲爆棚，他道：“我说我，真丑。看到你，自行惭秽。”
韶一颜哼笑一声，又突然想起什么，盯着戚奚脸上的口罩，兴致来了，她坐下，挑眉道：“你天天戴着口罩热不热？吃饭时也戴着？你怎么吃饭？”
戚奚认真回答：“吃饭会摘下。”
韶一颜：“那么说除了吃饭，睡觉，比赛，平时你都戴着？”
戚奚点点头。
韶一颜感叹一句：“出名也不是一件好事。”
菜很快上齐，韶一颜兴致勃勃看戚奚摘下口罩，细嚼慢咽地吃饭。
虽然已经和戚奚相处一段时间，但是一般情况下，戚奚的脸都被口罩挡住大半。因此，戚奚摘下口罩的样子对韶一颜来说十分新鲜。
她先隔空挡住戚奚下半张脸，又换而挡住戚奚上半张脸，玩得不亦说乎。
戚奚任她作妖，专心吃饭，只是出声提醒：“不是饿么？吃啊。”
韶一颜放下手，神情认真状，对戚奚说：“据我的研究观察，小祖宗长得可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