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晚膳。
席间顾国烨上座，其次是顾红妆、府上的秦姨娘以及她的女儿顾思柔。
“绿萝，给红妆添件大衣，天冷了。”
听了顾国烨的话，顾红妆笑了一声。
来之前，顾红妆早已不动声色地把绿萝打发出府了，身边也就暂时没有了贴身婢女。
算准时间，顾红妆让她去城外边境采药材，而她那样的婢女，若是孤身被野兽咬死，倒也不奇怪。
她顾红妆是杀手，不是什么好人。
要害她的，她睚眦必报。
包括长年口蜜腹剑的秦姨娘和顾思柔。
只可惜了以前的顾红妆太傻太天真，可见被顾国烨宠坏了，的确不是件好事。
“爹，绿萝替我出去采药了。”
顾国烨刚要给顾红妆夹菜的筷子突然顿住了，不解道：“那不是你秦姨娘给你挑的婢女吗，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来着，怎么还让她出去采药了？”
“就是刚好想换个婢女，我自己挑。”顾红妆刻意转移话题。
“怎么突然要换婢女？绿萝有什么不好？”不等顾国烨开口，秦姨娘抢先道。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绿了。”
顾红妆摆摆手，风轻云淡的样子像极了在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顾红妆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不过近来几日她似乎都这样，顾国烨也只好惯着了。
“行，你想换便换，回头你自己挑。”
“那怎么行！”
秦忆一激动，拍下筷子，差点就要站起来了。
下一秒，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加上被顾国烨瞪了一眼，秦忆身上强势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低头委屈得着实一个小女人。
“老爷...妾身只是担心其他人侍奉不好红妆...”
谈及顾红妆，顾国烨的脸色才算好看些。
秦忆最顺顾国烨心的也就是这点——会看脸色，会看形势。
就在气氛渐渐融洽之时，顾红妆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绿萝也不见得能将我伺候好。”
此话一出，秦忆的脸瞬间黑了，却又不敢表现心底的怒气：“红妆可真会开玩笑。”
“是么。”顾红妆淡淡地回答，“姨娘的好意红妆心领了，只是烟花之地出来的人毕竟上不得台面，就算是做奴婢，也是不够的。”
秦忆尴尬的笑了几声，不再说话。只是那只藏在桌布底下的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指缝里。
绿萝是跟着秦忆来到府上的。
烟花之地出来的人上不得台面，表面上是说绿萝，可实际上不就是讽刺她吗？
她可不就是个青楼女子？
当年，顾国烨是出了名的专情，偌大的丞相府，却只娶了顾红妆的母亲许若倾一人，连个侍妾也没有，让全京城的女子好不羡慕。
两人幸福和睦，也只孕育了顾红妆一个女孩，捧在手心上疼的很。
所以这顾红妆尽管在这京城才美双绝，却也着实是个有什么有爹娘给，受了伤有爹娘哥哥疼，出了事有哥哥抗的大家闺秀。
直到顾国烨遭人陷害，误宠了秦忆，随后秦忆便有了身孕。
顾国烨那样负责的人，定是将秦忆纳入了府中。至此两人的感情才出现了裂痕。
从顾红妆记事起，便没有母亲许若倾的存在，只记得有个不怀好心的姨娘和处处与她不和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顾思柔。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很。
顾国烨取了顾思柔这名字，纯粹是因为许若倾的乳名是柔柔。
想来，许若倾的离世，定然和秦忆脱不了干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