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行驶在一条宽广的大路上,路虽平坦,但是由于马车跑得太快,难免有些颠簸。
韶华微微皱着眉头,她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颠簸醒了。
之前,丫鬟们告诉她,说是王府里出了急事,逍遥王必须尽快赶回去处理。所以他们这两辆马车一路狂奔,已经远远地把镖行甩在了后面。
这两日她又有些嗜睡,忍冬说是因为奔波劳累引起的。且不只她一人如此,瞧这几个丫鬟,各个面露憔悴之色,真是辛苦她们了。
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北饶国的云渊城,到那里可以休整一番,否则长此以往,恐怕神仙也扛不住,非得累病了不可。
一阵哀婉、清幽的箫声传来,想必逍遥王又在吹箫了。这两日韶华总能听见这箫声,不知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心忧。
韶华再次醒来时,耳边依然流淌着箫声,只是那声音似乎比以往更近了些。
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慵懒地道:“瑞秋,水。”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扶起她,又为她端来一杯水。她接过水喝下去,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忽然,一股檀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孔里。她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才仔细地瞧着眼前的人,这一瞧才知,此时这马车里只剩下了她和逍遥王二人,哪里还有瑞秋的影子。
逍遥王又递给她一杯水,她静静地喝完,将杯子握在了手心里。
韶华想起刚才的箫声,听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呜咽,心想作为未来的逍遥王妃,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番。
又见他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心中便有了打算。
韶华拿出一支锦盒,对逍遥王道:“本来打算到了卫虚国后再送给你,现如今,这天气有些闷热,便先给你吧!”
逍遥王开心地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便知。”
逍遥王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见是一把玉骨折扇躺在里面,很是欢喜。打开折扇,又见扇面上生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水墨莲花,心中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轻轻地扇动着扇子,引来了阵阵的凉风,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也驱散了藏在他眼底里那份浓浓的忧愁。
韶华见逍遥王开心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见那折扇上似乎缺了个扇坠,心想日后遇到合适的再补给他吧。
“这折扇我很喜欢,谢谢韶华妹妹了。”逍遥王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欢喜。
而韶华却淡淡地道:“王爷不必客气,我早先说过会还你一把,就一定会还你。”
逍遥王见韶华语气平淡,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好像全部被她倒进了冰冷的河水里一般,心中不免有些酸涩。又知道她的如此态度是因为她中了噬心花的毒,一时之间竟也无可奈何。
不过,不一会儿,逍遥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的火焰又重新燃起。
“韶华妹妹,以前我母后还在的时候,长唤我莲生,不如你以后也叫我莲生吧,不用总是王爷、王爷地叫着,听着太过生疏。”
韶华觉得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点头同意了。
随后她的双手很自然地转起了杯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莲生,你要不要也喝些水。”
逍遥王听了自然很是开心,先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为她倒上了一杯,然后突然向她问起那日在宝华楼中所发生的事。
“韶华妹妹,那日在宝华楼里,你说起你中毒后,便不想与我完婚。”逍遥王边说边很是委屈地望了一眼韶华。
随后又继续道:“当时你说‘虽然无法违抗那道金口玉言的圣旨,但也不是就一定没有别的办法。’我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办法?”
这些天,这个问题时不时地便会在逍遥王的心里冒出来。
先前她为了摆脱成为皇后的棋子,竟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和她的亲生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又将此事传得人尽皆知,巧妙地化解了危机。
而那天,面对金口玉言的圣旨,她又能想出怎样的办法呢?
逍遥王一方面觉得他的王妃很是聪慧机敏,另一方面又唯恐她因为这个办法而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他。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一定要知道那答案。
而韶华却在心里想着,那日他既然没有让她说出来,那今日便不可能再说了。日后如果她身上的毒还是解不了,她依然不可能爱上一个人,那么她也可以离开得干脆利落些。
于是,韶华回道:“现在想想,我那日的办法竟很不成熟,所以不说也罢,省着丢人。”
逍遥王听了,自是不信,想着她既然不说,那便换一种方式问。
“哦?其实说说倒也无妨,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如何想到那个办法的?”
这时的韶华有些困倦,便随口回道:“有一日我看了一本叫《锦屏花》的书,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逍遥王听后,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在喉咙处炸开了花,如不是这些年他王爷的架子端得稳,此时定会狼狈不堪。
《锦屏花》,这明明是一本……,大家闺秀断然是不会看的,她怎会看这种书?逍遥王心中如此想着,便问了出来。
“你为何会看这本书?”
韶华回道:“我难道不能看这本书吗?”
听她如此反问,逍遥王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随后便听韶华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因书里的很多文字和图片都被撕了去,我才对它生了好奇之心。想着既然是本残本,竟被他们搜罗来给我看,想必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但没想到那故事读起来却乏味得很。”
逍遥王心想,竟是一本残本,想必这本书是经人处理过后才拿给她看的。之前,他听闻她很爱看书,如今看来真是不假,什么书都看。心想,等回王府后,一定要将她的书都仔细地检查一遍才好。
又想,会不会是书名搞错了?于是又问道:“很是乏味吗?那书里都讲了什么?”
韶华回忆了一会儿道:“就是讲一个叫东门祝的人,喜欢上了一个叫金花的妇人。那金花是有相公的,但她见东门祝生得风流倜傥,出手又是极为阔绰,便开始嫌弃他相公相貌丑陋,是个穷苦贫民。于是她竟对自己的相公痛下杀手,毒死了他。”
韶华说完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我最是瞧不起这样的女子,依附权贵,害人性命。不过善恶终有报,最后一个叫虎子的人为金花的相公报了仇,也替勤劳善良的贫苦大众除了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