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情,卫虚国为此也未雨绸缪了百年。”黑衣人道。
“把幻影和幻柳派出去吧,确保万无一失。”皇上道。
黑衣人点头,退下了。
寝殿中一片安静,卫虚国皇帝放下茶杯,望着黑暗中随风摇曳得纱帘,久久不动。
“帝后同心”,此时皇后的寝殿里,皇后倚着床头,也未曾睡去。
原来,皇后吕月娥被噩梦惊醒,便再无睡意。
她最近总被噩梦惊扰着,不能好眠。
梦里,她遇见了一些男男女女,而这些人大多都已经死了,他们的死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关。
他们经常毫无预兆地回到她的梦里,或是向她讨命,或者想要讨个说法,这一切使她不厌其烦。
每当她醒了,便不再害怕梦里的那些人,悔恨自己当时的手段太过温和,在她心里,她是尊贵无比的,其他人的命如草芥,即便他们因她而死,也是他们应得的,只怪他们的命不好。
当初她应该找人做场法事,让他们魂飞魄散才好,省着今日里扰她清梦。
想到此处,吕月娥对一旁的翠枝吩咐道:“明日里派人去巫兰国请一个法师过来,让那些惊扰我的贱人们魂飞魄散吧。”
每次吕月娥做了噩梦后,脾气会变得越发的古怪狠厉,翠枝虽知道如此,但却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狠辣至此,心有余悸,连忙上前应了,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吕月娥如今也睡不着了,命小丫鬟打开窗户,便独留下翠枝,让其她丫鬟都下去了。
吕月娥望了一会儿被风卷起的锦帘,向翠枝问道:“翠枝,惠妃的经书可是抄完了?”
翠枝心道为何皇后娘娘还不睡,但是面上不敢表现出丝毫来,恭谨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昨天有小丫鬟来报,剩下不到白卷了,一定能赶在中秋寿宴之前抄完。”
翠枝如此说,本以为会让娘娘安心,却不想,吕月娥越发愤怒了起来。“一群没用的东西,当初为何不多分给她些,让她闲下来去勾引皇上吗?”吕月娥说完,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小木匣子扔向翠枝。
小木匣子正砸在翠枝的左肩上,翠枝对肩膀上传来的剧痛为感发出一声哀叫。
小木盒子已经散开,从里面蹦出一粒粒圆滚滚的金豆子。
“蠢笨得无可救药了,还不快将这些金豆子捡起来,一共一百颗,少一颗拿你的命来抵,少两颗便拿你亲人的命来充数。”吕月娥狠辣地道。
“是,皇后娘娘。”翠枝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捡这金豆子了,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在皇后的寝殿里四处爬着,寻找着那一颗颗能救人命的金豆子。
吕月娥望着像狗一样爬在地上的翠枝,见她蠢笨得样子,她的心里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这世间,她是尊贵无比的,旁人只配扮猪狗给她瞧。
她的嘴角慢慢溢出丝丝冰冷的笑意,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翠枝终于将最后一颗金豆子放回小木匣子里。
翠枝连忙跪爬到吕月娥身前,双手高捧着小木匣子,很是胆怯地道:“奴婢愚笨,不过已经将所有金豆子都收回匣子内。”
吕月娥似乎没听见翠枝的话,毫不理会翠枝。良久,翠枝的手臂开始颤抖,她拼了命地想稳住自己的手臂,担心一个不小心便将匣子摔到地上,她知道这样做后的下场,咬着嘴唇,好似浑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双臂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吕月娥终于接过翠枝手中的小木匣子,恨恨地道:“我要惠妃在中秋寿宴上犯了忌讳,让她失了太后和皇上的宠爱,你可能办到?”
翠枝心道,那惠妃在宫中屹立了这么多年不倒,是个有本事的,自己还真没有多大信心能在暗中使绊子,但是惧于眼前皇后的威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命令。
“回皇后娘娘,奴婢定当尽全力使惠妃在中秋寿宴上失势。”翠枝的声音有些颤抖,期待着皇后娘娘心情好些的时候,能记起此事来,并出谋划策一番。
吕月娥脸上的狠辣逐渐的逝去,哀叹了一声道:“这世间的仇敌为何这般地多,按倒一个,另一个又爬起来了,那个新得宠的王美人也该敲打敲打了。”
翠枝有些试探地道:“皇后娘娘,那个王美人很是规矩,要不要……”
翠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吕月娥打断,只听她恨恨地道:“你个贱婢懂什么,她越是安分,皇上便越是喜欢,总要引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来,才能掐灭皇上对她的宠爱。”
翠枝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皇后并不爱皇上,甚至有些看不起皇上,为何还要这般和那些身份低微的女人争宠,以前她以为皇后是为了巩固后位,今夜她突然明白了,皇后的占有心向来强烈,只要是属于她的东西,就是再不喜欢,宁可亲手毁掉,也不会送给她人。
想到此处,翠枝突然心惊,难道皇后是想借惠妃之手在中秋寿宴上向皇上和太后下毒手吗?
只要随后太子顺利登基,就是十个逍遥王也无济于事了。皇后此举是不是过于大胆。
还有,自己如今既然已经猜透了皇后的心思,是按皇后心中所想去做,还是装不知道。
翠枝权衡再三,还是装不知道为好,万一皇后暂时并无此心呢,到时,若东窗事发,无论皇上还是皇后都饶不了她。
皇后并不知道翠枝的心中所想,问道:“宰相府那边可有什么进展,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拿捏不住,还做什么宰相。”
翠枝松了口气,道:“回皇后娘娘,宰相府那边已有了些进展,就等中秋寿宴上发作呢。”
皇后吕月娥满意地点点头道:“嗯,再准备几个得力的,趁这次机会送进逍遥王府,我要知道王府里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公鸡晨起鸣叫了几声都要知道。”
翠枝不敢有疑,连忙应了。
吕月娥又道:“哎,太子快到了娶妃的年纪了,至于这太子妃的人选你可有什么推荐。”
翠枝有些心惊,这等大事哪是她可以参与的,于是埋下了头,唯唯诺诺的道:“奴婢愚笨,还真不知道这卫虚国里有何女子能配得上我们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