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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夜话

薄暮时分,夕阳的斜阳洒在储秀宫的西殿窗扉上,映在地板上。

上官璃手握素白的拂尘扫过窗扉上的尘土,身后传来苏嬷嬷的教导:“都给我麻利些,虽说今儿个让你们歇着了,可内殿也是要收拾仔细的,”说着迎面向柳初彤走去,见她漫不经心,提醒大家道:“这殿内的一瓷一器可不比你们府邸的物什儿品质低下,”说着看向柳初彤:“你手中的千峰碧可是要在婺窑烧上个千百次的,”苏嬷嬷看向大家都奋力收拾只有柳初彤伺机懈怠,遂又瞥向柳初彤肃立道:“你这擦的像什么样子,重新抹过。”

远处擦洗木柜的秀女望过去,拍了拍立于她身旁帮忙的秀女说:“婉吟姐姐你看!”见她回过头来,复又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这天随子所言果真不虚。”只见柳初彤手中的青瓷釉层均匀,滋润光滑,如冰似玉,阳光射来映出温润的光芒。楚婉吟闻言点了点头,复又小声道:“宫中的瓷器自然是极好的,咱们日后深处深宫,可不能乎作惊乍,叫旁的人看了去可不好。”秀女点点头,听见苏嬷嬷的脚步近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苏嬷嬷走来望了望她们,欣慰的道了句:“不错。”便走到殿外。

施萍儿双手在花丛中掠过,仔细的修剪着多出来的枝杈,看着这盆茎蔓丛生,果实敦厚的植物不解问道:“如兰姐姐,你看,这是什么植物呀,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李如兰双眼扫过,见施萍儿蹲在宫地上柔眉皓目,双眼闪过迷茫,一时难以忍俊,掩唇笑道:“这是薜荔,又叫雪荔,可入药,也可作拌粉。”

施萍儿见状轻捶了一下李如兰:“如兰姐姐,你惯会取笑我。”仔细修剪着,又道:“只是这花好像好久没人打理了,这杈儿都要窜到门廊下啦。”边说着边用手比划着,刚一说完苏嬷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错,”两人听闻,登时放下手中的活儿,屈膝道:“嬷嬷。”苏嬷嬷挥挥手继续道:“这雪荔是原来住在储秀宫的一名婉仪最宝贵的,只是物是人非啊,”说着苏嬷嬷叹了口气又道:“仔细着。”

看着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苏嬷嬷召大家过来说道:“这第一日只是个开始,你们摒挡的差不多了就去西厢房用饭吧。”

见众人屈膝道过:“诺。”苏嬷嬷便摇了摇头的走了。

众人见嬷嬷走了,便一个个的松下弦来,三三两两的往西厢阁走去,上官璃正欲前往时,被李如兰拉住了衣袖,施萍儿也从身旁闪开,笑开了眉眼道:“上官姐姐我们一起走。”,李如兰见上官璃点了点头复又小声说道:“方才在殿内见姐姐不愿声张便没有细问,”李如兰看了一眼立于身旁的上官璃,低头愔愔又道:“姐姐父亲可是骠骑将军,上官将军?”施萍儿见上官璃点头后,小声惊道:“天哪!我本以为柳初彤的爹爹品阶在我们这里已经够高了,没想到上官姐姐的爹爹竟然位居一品!”说着掩唇望向上官璃,上官璃见两人脸上闪过讶异,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方才我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初来乍到不好招摇过市,理应守己一些。”

李如兰听闻认同的点点头,见施萍儿还沉浸在喜悦当中轻拍了她一下,却只见施萍儿双手轻搂住李如兰的双肩,大喜道:“太好了如兰姐姐,有了上官姐姐,咱们日后再也不用怕柳初彤啦!”李如兰见状,顿时轻掩住施萍儿的双唇,摇摇头道:“谨言慎行。”施萍儿见此吐了吐舌头,惹得二人哑然失笑。

众人用过晚膳后,回到内殿坐到各自的床上,只有施萍儿拉着上官璃和李如兰的手依依不舍,身旁秀女见此,笑道:“难见姐妹那么难舍难分的,不如我和你换个铺位吧。”施萍儿听闻亮着双眼喜道:“真是谢过姐姐了,我们三人入宫一见如故,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呢。”见秀女一边低头轻笑一边收拾床铺,一时有些愧疚难安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要是麻烦还是不换了,也是怪我没由来的想家了。”秀女听闻,闻声望去只见施萍儿攥住被角,杏眼闪过泪光,一时无措,只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是大理少卿的小女,名叫凌墨沂,不麻烦的。妹妹快别难过了,仔细哭红了双眼,可就不美了。”施萍儿闻言被逗的笑弯了眉眼,又再三谢过后终于如愿和上官璃、李如兰躺在一起。

没等三人说上几句话,苏嬷嬷缓步走来,阖灭了殿内的烛灯,对着众人道:“既已成了秀女,那就要守宫中的规矩,辰时起,亥时息,烛闭,噤声。”闻言众人霎时盖上绣被默然无声。

长夜漫漫,星辰被乌云掩盖,一阵秋风拂来,吹开门内的窗扉。

此时,瑾之站在书案前,白皙纤长的手中执着一根上好的毛笔,行云流水的在一张宣纸上画下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瑾之专注而又认真的将最后一笔画完,才看向窗外,道:“暗夜怎么还不回来?”

“主上,”瑾之刚一说完,便见暗夜从开着的窗户外跳入,道:“事情已经办妥。”

瑾之看着自己笔下画的栩栩如生的上官璃,目光有些呆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再去趟蒋家吧。”

“主上,”暗夜迟疑了一会,道:“璃儿小姐好像并不愿蒋家掺和进来。”

“那...去趟靖康王府吧。”瑾之盯着暗夜看了许久,说道:“这次,可不要给我搞砸了。”

“是。”

“还有,事情办完后,你便接着回到璃儿身边保护着吧,”瑾之对着暗夜吩咐到。

“可是主上,璃儿小姐马上就要...”闻言,暗夜说到,还未说完,便被瑾之打断:“那就再保护她两天。”

“是,主上。”暗夜见瑾之没有别的吩咐,对着窗口纵身一跃,消失在月色当中。

暗夜走后,瑾之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画中人的脸,眼神中尽是思念之情,接着,思念之情尽数隐藏在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轻轻说道:“璃儿,为何你执意要跟龙煜晟?你可知我和龙煜晟不共戴天。”说罢轻叹了一声,声音消散在了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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