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知道,冬天不适合进军。
以前在中原,不管是哪家,都不会这么冒险出击。
而且还漫无目的,流贼行动虽然逐渐固化,但是也不代表就可以正面交锋了。
自然朱由检不会这么做。这是最后的家底,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尽管朱由检仍然在期冀的某一天,会有无数忠于王室的人起身讨贼。他想起了他曾经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冲锋号一响,那些怀揣着理想的战士们便冲锋在闲前,眼中只有面对敌人的滔天怒火。
进军!
浩浩荡荡的行伍,如此从北京里出发。
如果可以的话,朱由检愿意全国总动员,正如崇祯初年一样。
自己已经腾出手来做事的信息,自然不可能让满清那些人知道,对于朝鲜那些藩属国,或者对外宣称的,那必然是帝王仍然在紫禁城中十七年如一日的辛勤执政,至少要和他一开始跟他们所反映的情况一致。
完成了这一些动作之后,方可放心行吗前往陕西湖北那一带前往追缴那一带的“义军”。
至少要给周边国家造成自己不会对外做任何启动的假象。
虽然确实如此,朱由检也希望在大明的敌人面前掩饰自己真正的实力,在真正对敌的时候再释放出来,这其实就是一种麻痹的策略。
朱由检自己也清楚,在他刚刚即位同时便开始试管,直到后面读为政权,然后在新军的操作一直保持保密的处事方面,朱由检很自觉的给周围的人都上了麻痹。
对于贼寇则更是如此。
由此当他们的敌人后面真正面对新军的时候,当他们做到闻风丧胆,然后才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行军中途则必有休整,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正经的军事行动。
开饭的时候,难得的肉食也是有的。
不过能提供肉食的,也仅仅是肉汤而已。
这会他们倒是很有秩序的一个一个排,就像这样领汤喝,总归还是能沾点荤腥。
然而他们却还是依稀记得刚开始有肉汤的时候的疯狂。
实在饿极了的人干脆纠集起同样饥饿的同伴,直接赶走掌勺的那个人然后齐齐的把大汤铲从最底下刮起,盛罢后拿起满溢的汤站在一旁。
不用说,很是让他们饱餐了一顿,也同样让看见了的人眼红。
然而还没有等到余下的人效仿,他们的教官就知道了这些事。
于是禁闭室里又多了一些人。
“肉食自然少不了你们,但不要这么心急!到战争胜利后,保管你们在那时候看见肉都觉得腻烦!”
一位教官在把他们这些“肉食者”架起来的时候,悠悠的加上了一句话。
虽然这意味就很...
其他的营地也大抵如此。也是用肉汤来节省开支,在用次一级训练强度的京营这里,则更是如此。
不过由于把处罚禁闭的人张榜公布后,起到的震慑作用也不小。
不过因为害怕禁闭室给他们的折磨,余下的人,也会在开饭的时候,用吃奶的力气,吸吮这仅剩的肉丝,享受着饱经劳累后的余味。
吸吮声放在一起,便是发出一种奇声,犹若交响曲一般。
“乞活军。”朱由检如此说道。
应该会有所作用吧,毕竟自己也是做了这么多事,自己在朝中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毕竟冬天,常规了很多政治事务都施展不起来。不如自己再多做点什么事。
比如说自己就处在自己所建立的乞活军的军营里面,那么...
想一想该怎么办吧,朱由检在随军走动的时候,有了个想法。
于是朱由检的头转向了,旁边一个正在运送物资的士兵问到他,“嗯,这位兄弟,敢问你之前有没有读过书?”、
这个人回头一看是皇帝,然后行军礼道:“回禀陛下,小人念过几个字,不过只是平常记个帐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从小便是以务农为生,只是因为这战乱才来的,可惜那一老小都死光了...也没有什么人来继承家业..”
继承家业?难不成这个人已经还是当过地主,不过是因为这场灾难失去了自己原来的财产,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去深究。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朕问你,平常住在一起的,那些兄弟们,有没有念过书的?和你一样的出身的有没有?”
难道陛下要查我地主的身份吗?“嗯,陛下你误会了...虽然说我的背景不太好,但是呢,我的兄弟们,基本大字不识,比如旁边的那个傻大个,也是,咱也混的很熟。”然后手指了指旁边那个高个的同样也是在运送粮草的士兵当然这个人毫无意思,但是他看上自己的眼神已经带有一丝异样...
朱由检看他眼神直接就懵了:我可没有查地主成分的意思啊,咱这也没办法搞土改呀?
“没事的,这不影响,不管你是出自什么出身,你们都是我们乞活军的战士,是我大明抗击外敌的武人!既然都是大明的人,就都有安国兴邦的责任!”
“只是你觉得这样好吗?一个字都不认得,而我大明自然是以汉字立天下,那在制定战术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朱由检试探道。
这个人怕是个老兵油子,说话也带了一种淡然的语气,哪怕是对皇帝也是如此。
“陛下,您说笑了吧?纵使给咱们这些老丘八识字又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相互之间又不知道行军只管跟着大队,如此还不是死一波又一波?那还不是白瞎那么个工夫。”
朱由检听到了这种话之后便是心中不愤,因为他深刻的清楚,一个士兵如果不懂文化,那么这个人的战斗能力将不会发挥到极致,而且他的思想觉悟也不可能因为一些激昂话语就能理解到。
“终究是不能一蹴而就啊”,朱由检把他手放在这个人的肩膀上悠悠的说道,“乞活军便是为乞活而来,为乞活而去,若是任由贼寇攻破诸城,只怕你的日子比起现在更难过。而那时你又将为谁而活,为谁熄火?为他人之控,倒不如为自己所掌。”
留下一个正在思考的骚人,朱由检已然登上马,悄然前行。
训练告一段落,朱由检便是把自己的侍卫们都聚集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又搭了一些草垫,颇有些古时候的坐而论道的说法。
这些侍卫也不简单,他们便都是识文断字的,也是在从前的锦衣卫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同样的,他也叫了副司长李若琏。
等到时候人都就位之后,皇帝特地让各位落座。几乎他们都还没有感到惊喜,不过看到皇帝坚毅的眼神,便是顺着台阶下,也是这样做了。
朱由检道:“此前,朕也是交代了一些常规的工作。不过这要强调的一点就是,乞活军绝非只是一个按部就班训练的卫所,因此朕认为,有件事情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李若琏听到便是恭敬地道,“还请陛下明示:如今乞活军已是按照纪效书定而练,还有何物是势在必行的?”
朱由检就是吐字清晰,念道:“就是吐故纳新。毕竟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吐故,便是由先人教授学识,以文教示人,纳新便是,采纳新人的意见。”
李若琏听罢,便感到震惊:皇上他,居然要给那些乞活军的那些流民们普及汉字!
当然也只能从汉字开始。
“陛下不可!此事是闻所未闻,且时间确实不够,只恐怕此事不妥,难以成行...他们出身多是...”
“不要再说了,此事势在必行,朕已深思熟虑过,此事绝不容更改,李若琏,你即刻安排下去,说话说的流畅的,平时总是好为人师的,都找过来,真有要事相托,还有政治在给你通知,而不是给你商量。”
以前都是寻常给皇帝提供建议,现在是皇帝给人别人下达命令并提供建议...
越来越像开国太祖了,那指点江山的帝王之风倒是展露无遗...
只是江山行将倾覆之时,你还能如此收放自如...李若琏在内心里面吐槽朱由检后,面色一肃,便言:“是,臣这就去安排。”
“记住,要快。”
话休絮繁。
这一天的训练已经完成,天色漆黑。仍然是有很多人涌到掌勺人那去,排完队吃罢饭后,准备到宿舍去歇息。
“指挥室有令!乞活军全体士卒不得休息!今日陛下有御言赐汝!恭听圣言!”
这大嗓门儿的声音便是传遍了军营里面每一个精壮的耳朵里面,很快也是涌现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来。
“陛下不睡觉了吗?怎么还有这些事情?”
“这大晚上的!”
沙砾满地的广场上,虽说没风,但失去了烈阳的照耀,也依旧是冷飕飕的,特意是添置了一些火把,为照明并作取暖用。
到了的人,便是站,也没几个情愿的,哪怕已经经受这样许久。
“你们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朕这回来,大晚上的把你们都聚这。”
“没有关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得听。”
朱由检顿了顿嗓门说道,“大家都辛苦了,训练完都是这样子的,习惯了就好,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加残酷,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
“而为了让你们少流血,朕也认你们需要学习咱们老祖宗的传统文化,便是汉字。”
“你们可能会以为,这就是白费功夫。咱们这些丘八们都到军营里来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不止这些!为了提升自己,也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即便是战斗,那也是要用到各种技法的,而且我们既然要活下来,那么自己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信念!比如说,我们这个乞活军该如何乞活?”
“不知道了吧?说不出来吧?你们要表达出来,自然得要识文断字,这有好处,不要以为你们现在呆在这里,以后永远都是个士兵。”
“不想当指挥使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指挥使给朕记好了!听到这句话之后给我加大力度!那些士兵的埋怨让朕听到了!”
场面逐渐骚动...
“朕就在这里,你们随时都可以升官!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乞求活法便是提高自己,方法自然是识文断字!”
“官运且不说以后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但光就是现在,朕看不到你们的任何希望!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连长官做的暗示,写下的战术都看不懂!希望在哪里?”
“听不懂指挥,你指不定就脱线,然后陷入危险!这样的你,又向谁乞求活命?如摇尾的败犬!”
“如何乞活?怎么做看你们!朕已请好了几个专业的老师!他们自然会用心去教?你知道为什么?”
“他们的饷银高啊,和学员的成绩挂钩,自然得绞尽脑汁的教!出来就可以去当博士!”
“但是,能不能见到,自然看你们的训练成绩!不然,你们就挨个关紧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