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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英雄少年1

等出了寿州南门,张陈放问道:“景怡,你怎么比我还要着急?”

苗景怡抱怨道:“你只顾自己来去自如,城里那么多人认得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还有那徐家庄的徐清风,状元宴上就跟咱们隔了两张桌子,出门时还差点被他看到。”

张陈放开怀笑道:“哈哈,咱们既然出外行走就应该无惧无畏,这天底下没有翻不过的山也没有趟不了的河,被发现了又如何,要么打个招呼一笑而过,要么扭过头去拔腿就跑,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苗景怡脸一沉,往前一指,“喏,真是冤家路窄,你说咱们是打招呼还是跑?”

张陈放顺着指向一看,只见前方路边孙千萍盈盈而立,秋波流转顾盼生辉,不由呆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她来这里干什么?”

苗景怡幸灾乐祸道:“谁让你乘人之危非礼人家,这下可好,堵你来了,不会是要讹你吧。”

张陈放一琢磨不至于如此,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打了个招呼,“孙小姐,这么巧啊。”

孙千萍微微一笑,“是啊,好巧啊,张少主要走了吗?”

张陈放点点头,“孙小姐这是专程来送在下吗?”

“不是,我出城送走自己亲戚,恰巧遇见了你们。”孙千萍矢口否认。

“哼!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府上宴会都躲在后花园里不出来,还会有心出城送客?”苗景怡不留情面当即拆穿。

孙千萍脸一红,低头柔声道:“其实是这样的,方才听你们说要去庐州,我便先一步出城等你们的。”

苗景怡听了直皱眉头:“喂,你等我们干什么?难不成你也要跟着去庐州?”

“景怡妹妹误会了,花园分别之后,我怕二位又被家丁们撞见,无法安然脱身,放心不下,便出来瞧一眼。”孙千萍解释一番,神情忽而落寞,黯然道:“眼下南方战事正酣,无数难民一齐北上避祸,我自当协助白莲社团安置难民,怎奈姑姑不再过问,家父也多有怨言,竭尽心力也是忙活不下,若是得了闲,我倒也想出外走走,五湖四海走一遭,不枉人间来一回。”

张陈放由衷赞叹:“孙小姐仁爱之怀,已然放得下五湖四海,这般境界真是让在下敬佩啊!”

“张少主过奖了。”孙千萍凝眉又道:“我听一名难民说起,庐州一带太平军与清军征伐不止,匪贼横行作乱,当地团练也是各自为战,当真是危机四伏,二位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张陈放见她忧思之情溢于言表,心头一热,抱拳道:“多谢了,孙小姐不必挂念,我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苗景怡却是丝毫不领情,拉着张陈放催促道:“哎呀,行了行了,这万般叮咛啊不如一路同行,咱们赶紧走呗!”

张陈放无奈一笑,只好就此告别,走出一段路程,回头望去,只见孙千萍仍在立在原地轻轻摆手,他本也想挥手示意,却被醋意正浓的苗景怡挎住胳膊,只得轻叹几声,不舍离去。

-

两人沿路往南行了几个时辰,沿途中衣衫褴褛的流民,拖家带口,接连不绝,张陈放看在眼中也是爱莫能助,嗟叹了一路。

过了寿州界,不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两人寻声望去,只见路边树下站着一对夫妇,男子愁眉苦脸的背负着破烂的行囊,妇人怀中一名婴儿啼哭不止,两人一问才知,这对逃难的夫妇已整整两天颗粒未进,孩子也只是喂了点野菜。

张陈放心生恻隐,取出食物尽数送予,夫妇俩跪倒在地,千恩万谢,费力好一番力气才扶起来。

道别那一家三口,二人继续上路,苗景怡深受触动,唉声叹气:“这么小的孩子,也要奔波受苦,真是可怜啊!”

张陈放叹道:“只要能够过活,谁愿背井离乡,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更何况在这乱世之中。”

苗景怡思索道:“就算这些难民逃到了两淮,那以后呢?若是以后天下大乱,两淮也起战事,这些人又该逃往何处?”

张陈放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考虑许久,满怀寄托道:“也许唯有捻军之宗旨,将鞑子赶尽杀绝,穷苦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话虽如此,就算是鞑子灭亡了,天下又是谁的?是捻军的还是太平军的?还有天地会、天理教、白莲教,乃至洋夷外邦,哪个不是觊觎天下!”苗景怡说罢,想起爹爹教的诗词,信口念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张陈放听后苦笑一声,“古人说的对啊,都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到头来受苦还是平民百姓,有几个能为百姓着想的?若是这世上多一些像孙家小姐这样的人就好了!”

苗景怡一听拉下脸来,不满叫嚷:“又是孙小姐,就知道孙小姐!我看你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吧!”

张陈放辩解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苗景怡不依不饶,问道:“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多了,区区孙千萍能救多少人?”

张陈放道:“有什么可争竞的,只要尽力而为,多救一个是一个。”

苗景怡指向路边,道:“喏,那里就有一人,还救不救了?”

张陈放一转头,果不其然,路边侧卧一名男子,一动不动,于是好心上前问道:“这位老乡,你可还好?”

不料那名男子如同沉睡一般,默不作声,张陈放伸手搭向那人肩头,正想将他摇醒,只觉那人身体冰冷僵硬,俨然已死去多时,苗景怡见此情形,忍不住叹道:“横尸荒野,真是个可怜的人。”

张陈放将尸体翻了过来,当场惊讶不已,他只道这人若非饿死便是病死,怎料原来是被人所杀,只见尸体胸前被刺了三个血窟窿,血液已经凝固,周围却未见血迹,想必这人是受重创之后逃至此处,只可惜伤及肺腑,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仔细察看一番,张陈放断言道:“杀的他的人不一般啊。”

苗景怡不忍直视,侧身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陈放推测道:“这人胸前三处致命伤口排列整齐,深浅如一,能在瞬间刺出致命三剑,凶手绝不是泛泛之辈!”

苗景怡摆手道:“啊呀,别说了,太吓人了!我看的心惊胆战,你还有心思分析!”

张陈放讥笑道:“平日里你满口打打杀杀,怎么这会儿又怕的要命?”

苗景怡跺脚道:“行了,你快快将他埋了吧!”

眼见天色将黑,张陈放赶紧挖了个坑,草草掩埋了尸体,两人唏嘘一阵,继续赶路。

赶了一程,夜幕落下,两人来到一处破败村落,想要找户人家投宿,不料村里漆黑一片,似乎已无人居住,村南走到村北,好歹看到一户人家透出微微烛光,便上去扣门。

一名年过花甲的老汉缓缓开门,小心翼翼问道:“两位这是要?”

张陈放毕恭毕敬道:“这位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天晚了没寻到客栈,能否在这里借宿一晚?吃住都不少您银子。”

老汉招呼道:“两位只要不嫌弃,那便请进吧。”

二人欣然进屋,老汉鳏居已久,有客来访甚是喜悦,粗茶淡饭也作热情招待,交谈几句,张陈放记起村内十室九空人迹难寻,好奇问道:“老人家,村里的人都走了吗?”

老汉叹道:“是啊,都逃难去了,到处兵荒马乱的,谁还留在这儿遭罪,远的逃去了两淮,近的逃到了余家堡,这村里啊怕是只剩我一人喽!”

张陈放又问:“余家堡是什么地方?”

老汉答道:“余家堡啊,东南十来里地,就在大潜山下,余家团练驻守的玗寨。”

苗景怡问道:“那您怎么不去?”

老汉苦笑道:“半截埋入土的一把老骨头,去那里干嘛,再说那余家堡是收银子的,要收五两银子才让去住呢。”

苗景怡忿忿不平道:“保护乡里乃是团练的己任,怎么还做起了生意!”

“唉,余老爷定的规矩,有啥办法,不谈了。”老汉摆手一笑,问道:“时候不早了,寒舍正好有一间干净的屋子,二位是两口子还是什么?”

未等张陈放开口,苗景怡抢先道:“没事,我们小两口随意将就一晚就是了。”

二人进了房间,张陈放问道:“景怡,你为何说咱们是小两口啊?”

苗景怡反问道:“不然怎么说?难道你要睡院子里?”

张陈放苦笑道:“那你睡床上,我靠在床沿上睡便是了。”

苗景怡撇嘴道:“真是的,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难道你还尿床不成?”

张陈放好生尴尬,“小时候的事怎么能跟现在一样呢。”

苗景怡轻笑几声,不再纠缠,和衣躺下睡去。

张陈放坐地上背靠床沿十分拘束,动也不敢动,挨了半宿,听到苗景怡翻身的声音,转过头去小声问:“怎么还没睡着?”

“我饿,饿的睡不着。”

“怪谁?谁让你刚才不吃。”

“那些糠饼我怎能咽的下去,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好吃的!”

“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找好吃的?这样吧,明日一早,一早起来咱们就找吃的去。”

费尽口舌好一阵劝说,苗景怡终于消停了下来,缓缓入睡,张陈放也是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第二天清晨,两人告别老汉,留下一锭银子,匆匆上路。

没走几步,苗景怡肚子一叫,“放儿哥哥,说好的好吃的呢?”

张陈放商讨道:“这里距离庐州也就半日行程了,要不你再坚持一下,等咱们到了再说。”

苗景怡嚷道:“我可没力气坚持了,昨夜老人家不是说西南边有座玗寨吗?寨子里肯定有饭庄,你快带我去!”

张陈放正在犹豫不决,苗景怡又叫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不是吗?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走了!耽误了时间我可不管!”

张陈放痛下决心,“好好好,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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