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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噬血的狂徒

元念和牛娃急急忙忙的赶回去。

原来拴在树下的驴子已经被挪到了一边,此时换了丙福被缚了手脚牢牢的绑在树上。

他的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又是大骂又是哀嚎,行为有些癫狂。尤其一双眼睛甚是吓人,股股黑雾似的东西争相从里面冒出来。

元念对这种带着黑雾的眼睛太熟悉了,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道:“糟糕,伯父这是染上乌蒙煞气了。”

原来他和牛娃离开之后,丙福就一直为着让元念从自己眼前溜走而懊悔不已,开始只是自言自语,后来渐渐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起来:

“我应当捉住那小子的,放走他真是太可惜了。”

“喝了他的血,我就能成仙了,我要成仙,我要做仙子,谁都不能阻止我。”

“那小子不是一般人,不该让他走,抓回来,抓回来喝他的血。”

……

早些年时,丙福有段时间执着于修仙,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放下。不知他从何处得了这个想法:只要喝了仙子的血便能成仙。

因此当他隐约猜到元念的仙子身份后,就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了。总在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才能将元念拿住。

丙福心里执念太重,就被乌蒙煞气钻了空子。而荒原的煞气又是这样浓重,一旦浸身轻易不能祛除。

美娘见他发病,而且看样子比之前都要严重,不得已便将他捆到了树上。元念他们进来时,她正绕着丙福来来回回的走着,脸上也带着同轻音一样的焦急和忧虑。

那庞若大山的身躯瞬间矮了许多,一边喝斥丙福叫他不要胡言乱语,一边拨弄着自己头顶的小辫,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看到牛娃回来,仿佛终于寻得了一丝依靠似的,挥舞着粗重的双手招呼儿子到她身边去。

牛娃到近前,看了眼自己有些疯癫的父亲,吓得身子一抖扑进了美娘的怀里,带着哭腔道:“阿娘,阿爹为何又发病了!他的样子越来越可怕了。”

丙福却一边挣扎着,一边呲着牙面相十分凶恶的道:“牛娃!儿子!乖儿子!快到爹这里来,听爹的话,去!把那小子杀了,阿爹要喝他的血,快去!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丙福说着,眼中除了黑雾之外还透出些猩红。

牛娃见了,大哭着窝进美娘怀里,嘴里不住地道:“阿爹疯了,阿爹疯了!阿娘,我们该怎么办?”

美娘感觉到怀里的牛娃浑身抖得厉害,像是怕得不行,于是轰隆一声对着丙福吼道:“你给老娘闭嘴!再吼!小心老娘对你不客气!”

就算丙福已经神志不清,但美娘的声音已经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虽然他已不识美娘,却独独记得她的吼声,并清楚这声音中的威吓的分量。

丙福登时灭了气焰,不再乱叫了,转而小声嘟囔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元念不放,目光十分阴狠,像是不把元念杀了不肯罢休似的。

元念知道丙福中了乌蒙煞气,失了神志,而他自己或许可以用曾经对付玉什婆婆的法子救他。于是悄悄地在掌心画了个“正”字,然后慢慢的朝丙福身后靠过去,想要趁他不注意时,把手按到他身上。

而丙福偏就发现了元念正偷偷挨近自己,更加狂躁不已。

元念愈近他愈疯狂,干瘪的身板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身子一抖,原来束缚着他的那些绳子就断成一截一截的了。然后忽然跳起身向前,将元念扑住了,抓起他的一只胳膊就狠狠咬下去。

元念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一声。

美娘见情况不妙,奔向前飞起一脚朝丙福踢去。

接着,丙福轻飘的身子便腾空而起,然后重重摔下,并远远的滚去了一旁。

这时文厚和轻音进来了,并美娘一起,三人合力将丙福压制住。

文厚趁机将一粒洗心丹塞进了丙福嘴里。丙福将丹药吞下去后,清醒了片刻,但旋即又开始挣扎起来。

这时元念凑上前在丙福身上拍了一下。在别人看来,都以为他是因为丙福咬他报仇来了。

还好丙福总算安静下来,文厚又给他喂了一粒洗心丹,丙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了。

因着之前的奋力挣扎和声嘶力竭的叫嚷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丙福指着元念有些虚弱的道:“把这小子给我轰走!轰走!不然我会生不如死。”

丙福说完就昏了过去。

元念手捂着伤处站起来,那里除了流血也罩上了层黑雾,与之前玉什婆婆和丙福眼中的黑雾一样,此时剧痛正折磨着他。

因被丙福当众轰赶,元念心里有些难过,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

轻音忙上前将他拦下了,道:“你受伤了,我给你包一下吧。”

说着就从自己袖口里取出块布帕,仔仔细细的往元念胳膊上缠着,又眼中含笑的安慰元念道:“阿爹那是因为发病昏了头了才会赶你走,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他每次发病几乎谁都不认得,说过的话不作数的。”

又道:“屋子里竹箩中的那些东西是你带来的吧,我和阿娘都尝过了,我们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真是要多谢你!”

轻音的声音是那样好听,让元念很快的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道:“那是清花饼,你们若喜欢我下次还带来。”

元念正同轻音说着话,文厚和美娘把丙福扶到屋里后走出来了。

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尤其是美娘。

这花树好像瞬间枯萎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从前的艳丽。双目有些浮肿,那是哭过留下的痕迹。

美娘郁郁的道:“我看他快不中用了,就他那么个干瘦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简直要把个人急坏。”

文厚从旁安慰道:“阿嫂莫急,好在我那里还有一些洗心丹,回去我就多拿一些给你们。但是丹药总有用尽的时候,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实在不行就只好用那个法子了。”

“可我和阿音真的有些舍不得。”

“文厚知道,倒也不必现在就行动,先好好考虑一下吧。”

文厚说完,就告辞回去了。

元念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些话落进他心里生出许多疑惑:那究竟是个什么法子?为什么美娘和轻音会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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