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咱们现在不都是有老师的吗?万一老师不让咱们玩怎么办?”
“胆子这么小干嘛?这些东西摆在这里就是让人玩的。”
“可是弘晖阿哥他不也是只听说过而已吗?万一他玩的不对呢?”
“不对就不对,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再重新玩过就是啊!”
“不行,我才不要弘晖教,我要自己想办法玩,这东西都摆在咱们面前了,若是咱们却还一定要别人叫咱们玩法,那也太没志气了!”
阵阵喧闹在弘晖出声之后突然展开,完全没有意料到此种情形的弘晖目瞪口呆,他都说了是他额娘给他透露的资料,可是眼前的一帮人完全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吗?难道真像额娘说的那样,他自己一个人还好,平时仗着自己的身份也能笼络不少的人,但是若是当真把和他差不多身份的人放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了特别优势?
不行不行!弘晖不服气,他才不要做个什么都不行,只会受祖先庇护的二世主,他决定了,首先他就要从做班长开始,决定不能让他们选其他的人做班长,否则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被小朋友们无意中的一番话给刺激到的弘晖,从此在幼儿园是大发神威,没让玉兰和胤禛费任何心思就绞尽脑汁收拢一干人等,所以两年以后看着已经进入上书房的弘晖后面总是跟着那么多的人,玉兰和胤禛倒是一点奇怪的样子都没有。
只是四贝勒府上没有什么感觉,可不代表其他府里没有什么意思。幼儿园才开了两个月,絮絮叨叨说玉兰仗着自己的身份给自家孩子走后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怀疑她开幼儿园就是为了给弘晖铺路的声音也不小,不过这一切都让康熙给压了下去,只是眼看着那位始作俑者不知收敛也就罢了,最近倒是越发有些嚣张的模样,年近半百的康熙决定还是给她点颜色看看。
“玉兰!”
跪在下面的玉兰有些懵,她上次跪是什么时候来着,又是因为什么来着?
“五月,御史张瑗请毁前明内监魏忠贤墓,朕从之一事你怎么看?”
“魏忠贤那种人物自然是人人得而除之后快,皇阿玛此举实乃大快人心!”脱口而出之后的玉兰突然把眼睛瞪直了,她有些不安,皇阿玛怎么突然对她说起这些?
“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回皇阿玛的话,玉兰不敢欺瞒皇阿玛。”
康熙点点头,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大胆玉兰,若是你当真心里如此想,那你为什么对弘晖说魏忠贤那种人物也有他的优点?”
玉兰跪着的膝盖有些发软,她在康熙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还分辨不出他究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那她也就白活了那么多年了,只是偏偏她还当真是白活了,如今的康熙威势十足,语气十分狠厉,可是玉兰的灵绝却丝毫反应都无,想起过往无一不灵的灵绝,玉兰定下了心。
“回皇阿玛的话,若是站在汉人的立场上讲,魏忠贤此人绝对是个大大的卖国贼,可是他卖掉了大明朝,葬送了岳飞,最后却成全的是当时的大金。所以站在咱们祖先的角度上讲,他确实是有功。”
康熙的眼孔突然一缩,他忍不住为玉兰的胆子所惊。
“好大的胆子,你这莫不是在说朕的祖先们是用卑鄙无耻的计谋才能胜得了大明?”
“玉兰绝对不敢,反而玉兰十分佩服先祖们的计谋,若不是先祖们那么厉害,眼光毒辣地选中了魏忠贤此人,那么大金又如何能发展壮大?”
康熙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凉气吹过,他沉下脸,“这些是谁与你说的?”
玉兰笑了笑,有些想回避,但既然冲动的话说出了口,那么有些事情也就无所谓了。她虽然不知道康熙这次是为了什么想试探与她,但是此刻的她不想说假话。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也不是我总结出来的,更加不是谁说出来的,而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且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事实的存在,这才让人知道,国与国之间只有国家利益的存在,没有其他。”
“啪!”
康熙怒不可遏,他从来就知道这个四儿媳的胆子是个大的,但是他没曾想她的胆子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
玉兰故作不解,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康熙,“您又不是杀人魔王,想要我的脑袋干什么?再说了,国与国之间今天可以是朋友,明天就可能是敌人的话又不是我首先说出来的。这朋友和敌人的身份可以随时变换,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国家的利益随着时间和形势而变了吗?那既然如此,不就是国家利益的纠结吗?”
康熙看着这般理所当然的玉兰,他突然觉得方才想罚她的心思都没有了,好像无论他怎么罚她,她都还是会理所当然的去做一些事情,也不管那些事情到底会牵涉到多少人,也不管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会对她不利。
“玉兰,那你知道你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吗?”
玉兰笑了,她抬起头,眼睛里在发光,“皇阿玛,既然您今天正好提到了,玉兰刚才也把话说出口了,那玉兰可以在此请示您玉兰接下来想写的一本书吗?”
康熙的脑门一下子痛了,他想罚玉兰,但是他看着对他如此剖心挖肺都相信他的玉兰,他又有些下不了手,这个玉兰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福气,他疼儿子都没待这么疼的?
“你想写什么样的书?”
玉兰抬抬手在地上挠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想以玉兰自己的角度来写一个小人物的故事。”
“小人物的故事?”
康熙敏感的从玉兰的小动作里面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敲敲桌案,忍不住有些黑线。
“你不会是想把魏忠贤那等人物的事迹穿插其间吧?”
玉兰羞死的点点头,“皇阿玛英明,正是皇阿玛刚才说的话给了玉兰灵感。玉兰是这么想的。”
噼里啪啦,滔滔不绝,沉浸在一片兴奋中的玉兰不顾康熙越来越黑的脸色,直接向他阐述了一个她眼底看到的魏忠贤的一生模样。
“我想写的男主角他就是个小人,只是这个小人和普通的贬义词的小人有些不一样,他出生卑微,他运道很低,甚至不如大部分平常人,可以说在他成年之前他活得和那些在大街小巷乞讨的乞丐没什么两样。可是即便是这样的他也迎来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做个能翻云覆雨的大人物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入宫当太监。”
“瞎胡闹,当太监怎么就是个大人物了?”康熙觉得自己脑门被夹了才会在这个庄严的场合听玉兰胡言乱语。
“怎么就不是个大人物了?您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这太简单当大人物的几率比当官的几率还要高。”
“你放肆!”
面对气急败坏的康熙,玉兰不仅不怵,她还直接迎难而上了。
“皇阿玛,你不妨算算,咱们大清如今是没三年一次科举,每次科举就选那么些人,可是这么些人又是从多少人里面选出来的?别说万分之一可能十万分之一的比例都可能是有的,这还没有算那些个没有能力上学和中途退学没法子参加科举的人。”
康熙脸一沉,“这又如何?你这是想说什么?”
玉兰摇摇头,“玉兰没有想说别的,玉兰只是想跟皇阿玛说,这个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咱们就没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因为如今的的情形只能是这样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艰难中举的人也一定能出人头地,因为举子们还要入仕为官之后才有光宗耀祖的一天。”
康熙似乎明白玉兰想说什么了,只是他越来越黑的脸终究还是沉住了,什么都没有说。
“但那些个太监们不一样,首先,这天底下想当太监的人很少,不管是因为汉人断子绝孙的观念,还是因为太监本身就为人所瞧不起,即便想做太监,那首先要九死一生才能当的事实,接着还有各种惨无人道的欺压的存在,然后还有永无出头之日的可能,最后身子是小命没有了也从不会有人敢吭一声的事实,总之一句话,想当太监的人毕竟是少的。”
定定地看着康熙,玉兰心里明白,康熙心里也很明白,只是玉兰将这些话说出来却真的是有些打脸了。
“可是只要是进了宫,熬过了一些年头,巴上了某个贵人,那么青云直上的机会就是有的,不是有句话叫做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吗?魏忠贤当年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将整个大明朝推到了谷底深渊?”
康熙深吸了口气,他突然浅笑一声,“玉兰丫头,你不是想对朕说你的新书,你想说的怕是这宫里的某些人吧?”
玉兰惊喜地抬起头看着康熙,“皇阿玛英明,玉兰还以为自己拐弯抹角很厉害,没想到皇阿玛一语中的,这么快就知道玉兰想说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