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奶茶里多加了一份珍珠，标签上写着七分糖，就是我最喜欢的奶茶，我不知道林归问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喜欢喝什么样的奶茶似乎只有方慕子和李依冉最清楚。
“赵晨曦……她性格确实有些古怪，不过还好吧……她应该不会对我做过分的事。”我假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我是这样说的，可是心里还是非常慌张。
她真的不会对我做什么吗？可我总是隐隐地觉得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吗？你看她的穿着，你看她的妆，她明明和我们一样大，非要装出一副比我们都成熟的样子。这种人的心智早就变狠了。”林归问也有些不安，“你就是太善良了，总觉得别人不会伤害你，我告诉你……你这回可一定要小心才行……”林归问把奶茶挂到车头，然后把自行车推得调了头，示意我重新站上脚踏板。
林归问把我载回去，一路上都在提醒我要小心赵晨曦，可陶林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就如同他根本没有听到赵晨曦说了什么内容，只知道她在威胁我罢了。
就在林归问的自行车开进学校时，奶茶店旁的拐角窜出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男人。他看着我们把车开回校园，而我们没有意识到他就在我们身后。
那是疯猫，那天赵晨曦在等我，而疯猫在等赵晨曦。
赵晨曦的摩托车轰鸣声从奶茶店外呼啸而过，我与林归问的自行车也驶进了校园，疯猫就立刻从拐角溜了出来，没人发现他在那里，赵晨曦也不知道他来了。
疯猫是跟踪赵晨曦过来的，这种手法他轻车熟路了，不过他不可能对赵晨曦有什么威胁，而那些妨碍着赵晨曦正常生活的人，可真是要小心了。
被疯猫从破旧公寓里打出去的酒鬼就是证据。
“那是秦幺……”疯猫手插着裤袋，对着我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原来她就是秦幺。”说完他还提着嘴斜斜地笑了一声，仿佛别有用心。
更可怕的是，疯猫把自己握在手心的手机划开来，页面直接跳转到了相机，屏幕的左下方有他刚刚拍摄的照片，就算它只是小小的一个圆圈，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上面有我的脸。他把我拍下来了，还有我身后的林归问也被他拍了下来。
然后，他果断地关掉了相机的页面，打开了微信的聊天框，疯猫很有目的地选了一个最近的聊天框，直接把照片发了出去。
“就是这个女孩。”疯猫打了几个字。
“了解。”
他们的对话又是草草地结束的，疯猫和他圈子里的人说话似乎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命令感，就好像他是这群什么都有的人群的头。而他们对疯猫的话通常只有执行，通常不会说更多拖沓的话了。那些拉家常或者互喷的垃圾话总是会在那一群人喝酒的时候才说。
我是毕业之后才知道了那天晚上疯猫跟踪着赵晨曦的事情，在疯猫把照片发过去了之后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而在毕业之前我总以为是赵晨曦指使那些人干的。其实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冰冷阴暗。而疯猫呢？他只认一个赵晨曦，任何对赵晨曦有危害的人或者事物都是他的眼中钉。
那天晚上我喝了林归问请我的奶茶，他慢慢地骑，我已经习惯了站在他身后，我的重心稳稳当当，甚至可以尝试着把手从林归问的肩膀上放下来。
林归问一边骑一边和我聊天，聊了一些陶林以外的事情。关于赵晨曦和苏青，他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猜猜我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和双倍珍珠的奶茶的，还给你要了七分糖！”他笑嘻嘻地问我，在他的身后我好像能忘记烦恼，然后在林归问的牵引下进入一个和烦恼没有任何关联的无聊话题，关键我们还能针对这个话题饶有兴致地聊天。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什么的？”我反问。
“想不到吧？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林归问又在不正经地开玩笑。
“夷～你好恶心，你是条没有眼睛嘴巴和肛门长在一起的虫……”我说的话让他的玩笑一下子就破功了，我很喜欢怼他。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陶林，或许是因为我在林归问面前没有任何的包袱。而在陶林面前就拘束太多。
“咳咳……”林归问听了我的话，假装吐血地干咳了几声，“算了我还是摊牌吧！我听方慕子说的，我也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反正就是有印象。”他回答完我，还小声地呢喃了一句“是那种刻在心里的印象……”可我专注于前方的路和耳边呼呼的风声，他最后的话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转头看看没有反应的我，确定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然后继续往前继续骑着自行车。我想他当时应该挺失落的，他想让我不经意间听到那句话，更早一点知道他喜欢我，而我却忽略了这句话存在，让林归问的秘密又往下深埋了一些。
我站在他的身后，踩在小小的脚踏板上，我们一起穿过教学楼群，然后从两侧都是宿舍楼的道路上向前行驶而去。路灯是昏暗的，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因为陶林，因为赵晨曦，因为林归问……
“以后你不开心想喝奶茶还可以叫我，我还愿意请你！”林归问在宿舍楼下对我说。
“行了吧，要是不开心能用一杯奶茶解决，那就好了！”我委婉拒绝了他，毕竟我不想轻易让别人在我身上请客，哪怕是少少的一点钱也不可以。
“那就两杯！”林归问说，“再不行就三杯，四杯……当然这是在你不怕胖的情况下……”
“那我能把你喝到破产！”我无奈地回答他。
那天过后，我的心里像是有了一层深深的芥蒂，有一道厚厚的墙把我和陶林隔开，了我不舍得离开他，于是我用手没有骨气地敲着那道墙，直到我满面泪水，血肉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