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位孤独的人照旧相约来到饭店吃饭,虽然如今混成这般模样,他俩依旧不知道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还是一个劲的自诩为天涯沦落人,对于他两而言,彼此之间就不会存在嫉妒,因为谁也不会去嫉妒一个混得和自己这般差的人,相反,人们总是容易嫉妒混得比自己好的老相识。
这不正巧,Y和同事也来这个饭店吃饭,Y注意到他们二人,心里没有多想其他什么,上去和他们打招呼,说:“真巧,你们也在这。”
他们二人也出于礼貌回应,乍眼看,三人关系还算不错,可没说几句话便哑场了,接触的圈子不一样,话题自然也不一样,只有什么能聊的呢?除非往回忆上凑话题,可三人关于老同学的回忆还真没有什么可聊的。A和D所以能这么欢快的聊聊当下,不过是因为他俩面对同样的困境而已。
“要不一起吃?”Y问。
“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就走,晚点儿还要加夜班。”A回答道。
“我……嗯……一会儿也有事,吃完就走。”D回答道。
三人其实都明白,这种话只是用来打发尴尬,为离开找最后的话题。
Y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和同事有说有笑,这边的热闹恰恰和他俩那桌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二人从Y开始进来饭店就没什么心情似的,没吃完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A抢先一步上去要买单,老板才告知他俩的单已经被Y付过,A有些不甘心,问道:“那他们自己的单买了没?”,说完就想扫微信,老板笑笑说:“买了,买了。”
二人离开时也想过和Y说个谢谢,但看到他们人多,气氛又那么热闹便也作罢。二人刚没吃好,决定找处酒吧继续,因为他俩觉着被Y刺激过,到酒吧后,他们二人喝的格外猛。
A:好气啊,混得没那谁好!
D:那谁啊?
A:那B啊。
D:哦,那B啊,不对啊,他叫Y呀。
抱怨的世界里,稍微抓住可说对象,就会说个不停,不是贬低别人,就是埋怨自己,而那种埋怨,对于不肯醒悟的人来说,只停于抱怨,而不会真正的去反省自身。
A:我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胡言乱语;管不住自己的手,所以胡作非为。你看看Y那副得意的模样,我心里就难受,当初我哪怕稍微有那么点认真,就可以获得所有,我哪怕是在认真的时间里有那么点不认真,就可以强过他。
D:无论是朋友、恋人还是同学,其实都需要等价交换,一方一味的付出时间、精力、金钱总会累的,我俩应该要习惯所有渐渐陌生的感情,仔细想想,不是别人变了,是我们没变,是我们还滞留原地。
两人说起道理来真是卖瓦盆的——要一套有一套。
另外一边,Y和同事吃过饭,就谈论着明天的工作,和同事道别后也真是没想太多其他事情,毕竟回去还有工作要继续做,他经常就这么鼓励自己:生活不易,要撸起袖子加油努力干。
A和D还在酒吧继续侃话,D:“海明威说过:‘这个世界很美好,值得人们为它努力奋斗,我只赞同后半句’,生活好苦,我们还是要努力奋斗才行。”
A: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二人从抱怨到用名人名言相互鼓励打气,说什么要珍惜当下之类的话,昨天他俩喝醉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不今天又继续鬼混在一起,继续颓废。
A说: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读书的时候,为应付考试,能待在学校后花园看五个小时的书,进入社会以后,半个小时就炸了
听完,D点起一根烟,说:读书时侯,我忙着看女生去了,不理解你的感受啊
A:隐藏的够深啊你,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任何女生,你不天天去打游戏嘛,你怕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D:你们不知道,我的余光横扫四方。
二人颓废的气息吸引到店员的注意,店员上去问老板说:“老板,这两人怎么了?一会喝高,咱店不会麻烦吧?”
老板若有所思,说:“还能是什么,我刚有听到些他俩的谈话内容,他俩蹲久了呗,便习惯了仰视,年幼不知上进,老来将就,明知如此,却依然如此,看,他两个人,是多么的荒谬,年轻人还是努力的好。”
说完,老板走到他俩跟前说:人要努力,要上进,就比如我,刚毕业那会儿,只凭着家里给的一百万,这不翻身农奴把歌唱嘛
A说:我想喝酒
D说:老板,再拿酒来,你这不故意气人嘛
老板乐呵着说道:好的!
老板走后,A对D说:看看人家老板,还知道劝我们努力,你再看看Y,是怕咱两付不起刚那顿饭钱吗?
D说:你说的都对,都对。
此时冷风袭来,空气变得稀薄,风恰似要带走他俩周围的氧气,难道连这风都听不下去了吗?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两人继续挥霍本该还可以奋斗的青春,却一直沉浸在酒精里无法自拔,越陷越深,经常光顾酒吧,蹭喝的也都有七八,看着他俩,还貌似有些当“老板”的感觉,酒钱往哪里淘?自个身上没有就网络上各种贷款,后来由于还不上钱,两人都被抓进局子,而审理他们案子的人,恰恰就是Y,这一次,两人已经不再嫉妒,也不再抱怨,只顾着哭泣,用眼泪来忏悔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