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车门,季忆盯着他:“找我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陈瑞,我一会得回所里,见个当事人。”季忆无奈开口。
陈瑞嘲笑她:“堂堂跨国集团总裁夫人,你说你干活还那么拼命干啥?你要什么没有?”
季忆朝他翻白眼:“到底有事没事?”
“还真有事要请你帮忙,我们去你们律所附近找个环境不错的餐厅,仔细跟你聊聊。”
季忆没有意见,点头同意:“导师最近身体好着吧?”
陈瑞点头:“老头子身体硬朗的很,前两天还念叨你来着。你啥时候空了来家里看看老头,退休后闲的不是逗猫遛狗就是天天揪着我个人感情问题不放。”
季忆噗一声,笑出声:“我改天去看看他老人家。”
陈瑞点点头:“你说现在这老人,比如我爸妈,我爸,一个硕导,高级知识分子,咋也就落入这逼婚的俗套里了?”陈瑞提起此事真是愤愤不平。“你说说,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今年才三十出头啊,还不是一花骨朵啊,他们倒好,天天就盼着有人掐了我这颗花骨朵。”
季忆笑言:“在中国社会网络下,成为异类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陈瑞挑眉:“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只需要找到一个长期稳定的异性朋友,你爸妈应该会暂且放你一马。”
陈瑞瞬间领会要义:“你的意思是让我营造一个正在为结婚而勤奋努力的氛围?”
季忆拍拍他的肩:“孺子可教,你可以试试。”
陈瑞想了想,还是垮了一张脸:“可是这异性伴侣也不是一夕之间就可以有的,女同事太熟不好下手,平时也接触不到其他异性,剩下的就只有我那些女学生了,倒是都还蛮可爱的。”
季忆看着他深深蹙眉:“您能不能别这么不如禽兽。”
陈瑞大笑:“开个玩笑嘛。怎么还认真了。”
而此时在A大附近,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停在校门口不远处。
汤霖严坐在副驾上此时不知道开口说点啥,因为他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看到后排的老板脸色正慢慢越来越沉。也难怪,忙了一早,连中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学校接夫人,结果,电话被挂断,想来谁敢挂老板的电话啊,这还不算最惨的,没过几分钟就看到夫人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貌似还相谈甚欢,聊了好久,车才驶开。
良久,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老板,要跟上去吗?”
隔了好久,空气还是异常安静。汤霖严悄悄看着老板的脸色,嗯,感觉马上要结霜了。他鲜少看到老板喜怒全写脸上,虽然平常也没什么笑脸,可是也不是整天寒着一张让人望人却步的俊颜。好多年前,公司创业初期,国内大环境不好,他们遇到多少阻碍,而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老板都是淡定自若的表情。“慌什么?”然后抬手撑起天。
然而现在,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下午什么行程?”向思宸冷着一张脸问。
汤霖严赶紧开口:“您下午三点的飞机,直飞香港。”
向思宸想了想,开口:“改到晚上。”
汤霖严立马点头:“是,老板。”随即马上吩咐底下人,重新申请航线。私人飞机出行,都得提前申请航线。
向思宸手指扣在脉搏上,不知数了多少下后开口吩咐:“回公司吧。”
而此时,季忆跟陈瑞正在一家餐厅吃香辣可口的小龙虾。季忆从小嗜辣如命,越辣她越欢喜,一个接一个扫荡,吃的特别嗨。陈瑞看着她吃的忘乎所以的吃货样:“你老公看到你这个吃相,会不会休了你?”
季忆嘬了一下手指:“我才不会让他看到。他吃饭太考究,跟他一块吃饭像走进了古代宫廷,我可不好意思这个样子。”
陈瑞撇撇嘴:“合着您是要在爱人面前装淑女,把最美的样子留给你老公,在我跟前就暴露你汉子本性是吧。女人还真是多变。”
季忆不理会他的挖苦:“谁叫我最惨的时候遇到你,我流两行鼻涕的时刻你都见证了,在你跟前装还有什么意义?”
说来也是巧,小时候她母亲跟父亲离婚后没多久,母亲便带着她坐火车来到A市,那会父亲已经很久没回过家,她当时还天真的问母亲:“妈妈,我们要去找爸爸吗?”当时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不仅不是来找她爸爸,而是母亲为了远离她爸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孽缘会比良缘深,母亲千辛万苦带她远离那个地方,换了学校,而就在一天放学后,她就在校门口看到了她父亲,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她父亲接了另一个小女孩,从她眼前扬长而去。后来,她便被送去了庵里生活了一月,后来复学后,她就认识了同班的陈瑞,小学,初中,高中,在大学的时候两人才分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去了各自的大学,两人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还记得陈瑞当时打电话告诉她:“季忆,我觉得这就是爱情,我跟你分开特别难受,你当我女朋友吧,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季忆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也没有拒绝他,于是两人就开启了这场维持了半个月的恋人关系。后来分开,倒也没影响两人的友谊。陈瑞告诉她:“季忆,当不成恋人,我们就是亲人,你以后就是我妹妹,没人再敢欺负你。”总之,就是她最灰暗最不能示人的样子他都见到过,每每想到这,她倒也觉得轻松愉快,毕竟一个人如果见过你流两行鼻涕的时候还能跟你当朋友不离不弃,那以后基本在他面前也不用维持什么形象了。也挽回不了什么。所幸破罐子破摔。
陈瑞挑挑眉毛,笑的开怀:“虽然我真没见过你流两行鼻涕的样子,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你老公都没机会参与你的过去。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
季忆斜眼看他:“你学位是买的吗?这两个成语形容我们你觉得合适吗?”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龙虾,嘴唇辣的红红的。
陈瑞提议:“要不要来点啤酒?”
听见“酒”这个字,季忆感觉到自己眼皮跳了跳,怎么又想起自己喝醉留宿前夫家的事了,冷静了一下,缓缓开口:“身为法学院老师,你要酒驾?你要酒驾被逮,进了局子,可别找我捞你,你要敢找我捞你,我就让你的性质从酒驾上升到醉驾。”
陈瑞是真的怕了她了,最后找服务员拿了一箱旺仔牛奶:“祖宗,喝奶可以吧。”
季忆打开一盒,尝了一口大加赞赏:“熟悉的配方。一会剩下的你帮我拿到所里,我犒赏一下所里的三军。”
“你要犒赏三军这点哪够?”
季忆回忆了一下所里大概的人头:“是不太够,一会你在买几箱。”
陈瑞:“……”
季忆喝完最后一口奶,用湿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手,看着面前堆的跟个小山一样的龙虾壳,再看看陈瑞跟前就仍了寥寥几个残骸,不多见的,她终于脸红不好意思了:“都被我吃了?”显而易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