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灯一橘,时光独坐,踽踽而行,卡夫卡曾言:“此生的快乐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们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惧;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种恐惧引起的我们的自我折磨。”希望可如沧海,可如一粟,施枷锁于希望,方浮沉于人生。
希望是应当坚定的,如雨果笔下“当大地沉睡时仍在赶路”的青年,如泰戈尔笔下“抛弃所有的忧伤与疑虑追逐那永恒的潮水”的异乡人。半丁画心,雁冰书情,董仲舒三载不窥园,左思十年磨一赋,曹公披肝沥胆、几删几减,“古老的敌意”理论证实了前路是鬼魅丛生、黄沙漫道,而惟有坚定希望方能震翮而飞。雪莱曾说过“唯有希望的光辉,能像漫天过山岭的薄雾。”我们要学孩子,不怀疑未来的希望,坚信明朝即长路。
一线的希望是有效的。古希腊智者学派受前哲的一语之发提出了“人是万物的尺度。”苏格拉底也在神庙的墙壁上提出了著名的论断,爱因斯坦、王守仁、顾炎武、黄宗羲……古今中外,没有谁不是凭着一丝丝希望钻研出旷世之说的。好比民国大师南渡而又北归,三千里地山河,天涯涕泪一身遥,蔡元培、陈寅恪、李济等等英才,亦无不是抓住了幽黑深渊中的一点萤火,于一穷二白起步,终成燎原之势,挽救一代国人。由此可见希望正如明灯,照亮前路迷茫烟雨。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过多的希望便成了一种奢求,成了贪嗔,成了痴怨,贻害无穷。《桃花源记》中那个竹风溪水两无猜嫌的桃花源,《礼记》中“人人为公,天下大同”的大同社会,乃至莫尔的《乌托邦》、康帕内拉的《太阳城》、欧洲的空想社会主义、中国的人民公社化运动,无一不是人们臆想而出的理想社会,看似美好的背后却是千疮百孔的现实与难以企及的遥远,事实亦证实了此行的失败。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谈及的“太平年月,他有花草,有诗歌,有茶酒;亡了国,他有牺牲与死亡;他很满意自己的遭遇”的他沉湎于自己的幻想,自取灭亡,只留给后世沉重的叹息。
因此,希望的过多或过少都不利于追逐人生,太多的希望便成了欲望,惟有施枷锁于希望,做到杨绛所说“只身在水中,不觉水流,”方能沧浪千年,浮沉于人生。
施枷锁于希望,能让人在镣铐在中跳出红妆倾城。真正的道路永远是悬空而立,一面让人战栗,一面又促使着人行走其上,真正的希望当是如此,尼采言:“正像精神只是无限小的物质,自由意志也不过是命运最大的潜力。”而希望或许不过是外界加诸于己身的一缕飘絮,是一刹那间的心上灵犀,点化于人,如悟道一般。寒山禅师始终怀揣着对世俗与世外的希望,游走于红尘化外,以寂寞为清宁,经卷是知己,青灯是佳人,终成一代宗师,寒拾殿上香火不断。而今作为新青年的我们,亦应在荒凉中走出繁华的风景来。
“明月虽则沟渠而照,亦是将心安照明月。”施枷锁于希望,是不让荒诞的悲剧再次上演。历史的幕布前是虚无,是湮灭,而希望却可以成为助推时代发展的动力,醉笑陪君三万场,浮沉于璀璨人生。
枷锁于希望,浮沉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