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08300000356

第356章 过大年

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梁愈忠的病就这样在文卿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起色明显。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三十日。

早上起来就没出日头,天空阴沉沉的,北风很大。

早饭后,已经康复了的梁愈忠,正和蔡金山在后院的饭堂桌子上,清点等会上昼去后面山上上坟的祭品。

香纸炮仗,茶水糕点,饭菜鱼肉,每一样都用小碗盛着,层层叠叠,摆在一只篾竹编织的椭圆形箩筐里。

孙氏在一旁忙着帮锦曦和锦柔系披风的带子,一边叮嘱着等会去山上上坟的注意事宜。

一切准备妥当,老梁头那边派了梁礼青过来问话,梁愈忠带着锦曦锦柔姐妹从家中出发,蔡金山拎着箩筐跟在后面,四人朝着村里而去。

老梁头和梁愈洲他们都已经等候在大房的堂屋里,看三个房的人都到齐备了,老梁头打头阵,带着一众儿孙孙女们穿过村子,朝着后面的山中而去。

这个时候的山上,早已褪去了那份青葱,入眼处皆是草叶凋零的凄黄之色。漫山遍野的枫树,都秃了树干,腐叶落了厚厚一地。

老梁头一路看来,对有一座山坡上那漫山遍野的红色松毛,很是眼羡。

锦曦和锦柔拉着手紧跟梁愈忠身后,一行人在山间路上,不时还能遇到同样进山上坟的同村人。山里远远近近,都会不时响起噼啪的炮仗声,树梢上,不时有黑色的鸟雀扑扇着翅膀,被惊飞了。

老梁家是在老梁头的时候搬迁来金鸡山村落脚扎根的,祖上的坟茔都没哟迁移过来,除了老梁头自己的亲生爹娘外。

老梁头先是带着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给他自己的爹娘上了香,摆了祭品,放了炮仗,大家都跪了拜了磕了头才作罢。

做完了这一切,老梁头带着大家伙移到旁边二十步开外处,一座新坟跟前。老梁头矮身在那坟头边蹲了下来,一只枯枝般的手,抓了一把那坟头上的一捧土,在手里捻着,不吭声。

不同于在之前那两座坟前,梁愈洲还跟粱礼胜说笑,到了眼前这座新坟前面,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这座坟茔,是谭氏如今的归属之地。

锦柔挽着锦曦的手,姐妹俩安静的站在附近一颗野栀子花树边上,看着梁愈忠他们将各自箩筐里的祭品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在谭氏的坟前摆了一长排。

“老婆子啊,今个过大年,你一个人在那边……别苦着自个,啊!”老梁头又抓了一捧土,一点点洒在谭氏的坟前。

风从山林里吹过来,拂过光秃秃的树梢,将老梁头的声音带得有些飘渺。

“娘,儿子们,来瞧你了,这些吃食,都是你平日最喜欢的,你老,每一样都尝尝……回头想吃啥了,短缺了啥,给儿子托梦……”

梁愈忠跪倒在地,膝盖下面顶着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埋下头,声音沉闷哀伤。

梁愈洲摆好他带来的祭品,也跪到梁愈忠身侧,抬头盯着坟头的方向,好像要穿透那厚厚的黄土直视里面的人,大声道:

“娘,儿子要跟你报喜,喜鹊,你四媳妇,又要给咱老梁家添丁了,临盆的日子,在明年四五月份,正是割菜籽的农忙季。等喜鹊生了,甭管是男是女,儿子都给娘头一个送糖面来……”

梁愈洲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也说不下去了。

粱礼胜耷拉着脑袋蹲在那里,将手里的草纸一张张点燃,用力的吸着鼻子。梁礼青一双眼睛四下乱瞄。

“走,咱也去爹那边跪着。”锦曦低声跟锦柔道,拉着她小步移过去,在梁愈忠身后并排跪了。

那边,蔡金山将几家带来的炮仗,甩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枝上,然后开始点燃。

炮仗的轰鸣将这附近一带的鸟雀全给惊动了,锦曦锦柔皆垂下头,但还是有不少炮仗的碎壳飞溅而出,落在头上,身上肩上。炮仗声中,老梁头哀哀的哭声在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下山的路上,老梁头跟大家伙提到了一事,那就是关于谭氏三年后动土迁坟的事情。

锦柔悄声问锦曦:“不都是说入土为安么,爷咱还张罗着要给奶迁坟?”

“因为咱奶是死于非命,三年一过,得动一动,挪个地方再葬。”锦曦低声道。

锦柔似懂非懂,没再询问。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迎面又遇到了三三两两村里上坟回来的人,大家在路边歇息说话。

老梁头也让大家伙坐下歇息片刻,跟村人坐在一块,大家都是说着过年的话。先前在谭氏坟前的悲伤心情,经过一番说话谈笑,皆冲淡了不少,老梁头又重新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根旱烟杆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众人在青石巷子口分开,梁愈忠跟梁愈洲他们约好了年夜饭后,再串门拜年,便各自家去了。

“姐,你晓得不?文大哥作画可好了,他画的那梅花,一朵朵那跟真的似得呢!”过塘坝的时候,锦柔跟锦曦低声却又雀跃的说道。

“嗯,是么!”锦曦笑着应付,文鼎的画技栩栩如生,她早就见识过了,在她瞧见他画的那些她自己的画像的时候。

“你前几日在梅花树下缠着他,就是为了要他给你画像?”锦曦笑问。

锦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随即有点失落的道:“嗯啊,可文大哥不给我画。”

“为啥不给你画?”锦曦问。

“他说他只会画花鸟树木,不擅长画人。哎,没法子,咱也只得算了呗!”锦柔道。

“哦,这样啊!”锦曦口里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哎,也不晓得文大哥是当真不会画人,还是不想被我扰了。你说,他能把梅花画得跟真的似的,咋就不会画人呢?我们做针线活计,那不是花鸟虫鱼一齐来的么?”锦柔一路叽叽呱呱道。

锦曦一路微笑着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很快就到了家,蔡庆阳手里捧着厚厚一摞的黄 色对联,文芸手里端着一盆浆糊,阿财踩在一把木梯子上,正在给院子门口的门楣上张贴对联。

将去年贴的那些残存的红色对联撕下来,刷上一层浆糊,然后贴上黄 色的对联。

因为谭氏是今年过世的,所以这过年老梁家上下,所有的门楣上都不能张贴红色,等出了三年,方能张贴红色。

“曦儿柔儿,你们把这箩筐带进院子里去,跟你们娘说一声,说我在这贴春联!”梁愈忠撸起袖子,过去扶住阿财踩着的梯子,开始忙活起来。

“姐,我也想留下看贴春联。”锦柔道。

锦曦笑着道了声好,拎着空篮子和空碗进了院子。路经前院西厢房前面的那条鹅卵石小径时,锦曦脚步慢了些,侧首朝西面这边的厢房处投来目光。

西厢房并排的无间屋子的屋门,都是关着的。其中文鼎的那间,窗户微微支起,文卿大夫的说笑声,从里面隐隐传出。

好像是在跟文鼎说着从外面听来的趣事笑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中还混杂着阿贵和阿旺的声音,锦曦没有听到文鼎的。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五日没有去看望文大哥了,锦曦心里记得很清楚。

这几日为了梁愈忠的病,为了年事忙得再焦头烂额,去看望一个人,小坐片刻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但是,自打那夜文鼎让阿财给送去那双带袜子的靴子和斗篷后,她就再没有去看望过他。

而那双靴子,她翌日从镇上穿回来后,也就当即换下了,并再没有穿过。

今日就是过年了,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锦曦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先去后院跟孙氏那回了话再说吧。

灶房里,孙氏,简氏正在为夜里的年夜饭上的菜肴做准备,洗菜切菜备在一旁。

董妈带着老三老四还有文安几个,在灶房和饭堂之间的屋檐下来来回回的戏耍。瞧见锦曦过来,老四赶紧丢掉手里的拨浪鼓,迈动着短短的小腿朝锦曦这边缓慢而又快速,灵敏却又笨拙的走了过来。

快要到锦曦跟前时,老四不小心踩到个小石子,身子往前一栽,就在差点就要摔个马趴的时候,锦曦小跑过来,伸手一把将他给捞了起来,并抱在怀里,轻轻抖着,另一手在老四的后背轻轻拍着。

跟孙氏那把梁愈忠的话给转达了,孙氏应了声,便丢开锦曦这块,一头钻进了灶房接着忙活去了。

“便便……”怀里的老四突然扭来扭去,锦曦手掌心托着的他的小屁股的地方,隐隐传来放气得震动。

锦曦呵呵笑起来,在他有点涨红的小脸上啄了一口,对董妈道:“我带老四去大解。”

说完,锦曦抱着老四朝着后院去了。等她抱着舒畅过后重新神采焕发的老四出来,董妈已经带着老三和文安离开了灶房门口。

“小四,大姐也带你去前院看贴春联啊!”锦曦逗着老四道,抱起他往前走去。

再次途径前院西厢房前面,西厢房的屋门嘎吱一声开了,文卿言笑晏晏的推着文鼎也出了屋子,正巧跟这边抱着老四的锦曦打了个照面。

同类推荐
  • 轻狂女帝,陛下别跑

    轻狂女帝,陛下别跑

    都说红尘乱世,一朝重生,神兽朱雀在侧指点江山,她不愿走前世的老路,这一世芳华惹尽,只求风流。然而风流债求真心换,忠犬护法穷追不舍,妖娆将军无处不在,就连隔壁皇子都得空来撩她一把,又有谪仙国师救她于危难……他质问:“陛下,你的江山不稳了,你还有空谈风月?”她勾唇:“爱江山也要爱美人啊。”她把桃花惹尽,肆意拨动他人心弦。她轻笑,柳眉轻挑:“宝贝儿,我这一腔热血冲着你来……”他恼怒:“你是一腔热血冲着脑来。”她转身:“好吧,不讨你嫌了。”他着急:“等等,你给我回来!”且看一代撩神如何养成。[本书不上架]
  • 徒弟成长计划

    徒弟成长计划

    新书《名门相杀》超级好看的书哦,爽文,诙谐。PS:对于这本书没有写完感觉非常抱歉,有时间我会完本的,呜呜呜呜呜~~~~~可怜可怜小作者吧,看看新书吧。玄凤一出生,彩霞万里,万鸟朝拜,浇灭魔神黑魔气,送往昆仑山,从此鸡飞狗跳。“不好了,师妹把太师叔祖的炼丹炉毁了。”“完蛋了,师妹把麒麟圣兽的尾巴拔了。”某人:“不愧是我的徒弟。”众人:“……”师祖:“玄凤这么精灵美丽,一定要让天下人看看。”某人:“好的师父,没问题的师父,我这就带徒弟下山。”天下众人:“……”从此,天下和平。
  • 美人与美食:珍馐传

    美人与美食:珍馐传

    亦珍自幼失怙,与寡母生活在宁静安闲的松江小镇。散淡的生活因母亲曹氏骤然病重,戛然而止。亦珍稚嫩的肩膀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支撑起家中的生计。在小小的茶摊里,亦珍遇见欢笑与悲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 歌尽乱世烽火

    歌尽乱世烽火

    陆昭念以为自己嫁的是如意郎君,人人艳羡。不曾想这个男人欺她,骗她。陆昭念欲哭无泪,左右算计筹划,携卷出逃。
  • 千金逑

    千金逑

    她天之骄女,亡国公主,他是她此生挚爱!她相府千金,青梅竹马,他是她此生痴恋!意外让两女灵魂互换重生,从此痴爱情仇,不死不休!宫闱庶杀,后妃倾轧,她睿智机敏,步步惊心。朝堂波谲,暗藏杀机;他机巧善谋,步步为营;命运错乱,情缘纠葛,男人的权谋,女人的宫心计!当真相浮出水面,何人才是她的良人?谁与为偶!
热门推荐
  • 温情讨债

    温情讨债

    午夜时分,我家的座机铃声响起。我抄起听筒,传来了大洋彼岸妻子瞿红的声音:“还在家哪?”我笑了:“不在家我能去哪儿?”我知道妻子是在查岗,妻子是为了女儿求学在异国他乡做陪读。妻子调笑道:“咖啡厅、歌厅、按摩房,灯红酒绿好去处多着呢。还有小妮子陪着,有那中意的开个房,多爽。”我忙把胸脯拍得山响,以期大洋彼岸的妻子也能听见:“放心吧闺女她娘,我是从一而终的鸳鸯,我最厌恶薄情郎。再说了,我上边还有座泰山压顶,我哪儿敢有异动。”妻子的父亲我那老岳父是管着我们报社的大领导。电话那头妻子笑得咯咯的:“你还有怕的呀,这我就放心了。好好在家呆着,放假我和你妞回去,我会好好犒赏你的。”又说了几句闲话,妻子挂掉了电话。我心中暗笑,远隔千山万水还想操控着我,要不是我意志坚定,以事业为重,你管得了吗?随便找个借口都能糊弄住你这个管家婆。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五子良将

    五子良将

    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站着一位“胸无大志”的少年;莺飞蝶舞的花丛中,一位女子翩翩起舞。究竟是为了什么,少年立志要成为王者。那温润而雅的“贤王”,为何不惜被冠以“暴君”之名,也要发动战争。富丽堂皇的宫殿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 权现金色迦那婆底九目天法

    权现金色迦那婆底九目天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万界收容所

    万界收容所

    得到劳什子系统,小便利店突然成为了万界位面逃生路口。王升表示压力很大。“什么,你是萧炎?你又穿回来了?小子,你这可算是偷渡。”“还有你,一头杀马特!哦,你是孙悟空,你是来找七龙珠的。”不过,王升也很爽。让萧炎给自己炼丹,让齐天大圣为自己保驾护航,让白素贞,咳,那啥你还是铺床比较合适。
  • 诅咒之轮回

    诅咒之轮回

    故事发生在重庆的一个小山区,离我家有一百多里地,故事的缘由起于一个女人,听说是她在临死前对村子下了诅咒,第二天全村人都死的非常奇怪。后来村庄就莫名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不过相传有的人可以看见这个消失的村庄,不过能看见它并不是好事,因为……
  • 逆袭大清

    逆袭大清

    乾隆二十年,他穿越了……一把断刀战土匪,满身怒气干满清。其中的曲折谁能明了?本书群:719679759
  • 敢跑你试试!妖孽色龙抢人啦

    敢跑你试试!妖孽色龙抢人啦

    【蓬莱岛原创社团出品】此文里有胡辛和阎皇大量出场哦。看胡辛和阎皇怎么打杂捣乱猖狂龙王的“吃”爱之旅.一个十分猖狂的恶龙居然恶劣到欺负一个人间最平凡的小女人,斗恶、都狠、斗心、斗情最后斗到了被窝里,斗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我们嚣张的人神共愤的龙王和迷迷糊糊的女主还双双咬牙切齿的搞不清楚状况.她不过是逃婚而已,有必要用这么一个绝世美男来堵她么?堵就堵吧,还全身“光溜溜”的堵她,噗……就算他再美的人神共愤、天地同昏、乾坤同吃,也没必要这么大摇大摆的光溜溜还顶着奇怪的两角来吃她吧!娘呀,她可不可以再回去成亲啊,她不像被一头没人性的上古恶龙啃的尸骨无存啊……其实女主最悲哀的就是别人都只是表面上表现出来喜欢她,而实际上是利用天而已。前面很多都是伏笔,请大家不要着急。
  • 裴先生承蒙厚爱

    裴先生承蒙厚爱

    【治愈系】经历了很多的乔医生变成一个佛系小姐姐,看淡一切,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向秉持单身的禁欲系男神裴律师在遇见了乔医生后,变得更加温柔撩人了。(emmm,我真的尽力写简介了,希望大家喜欢,勿喷)『情节虚构』
  • 凰医帝临七神

    凰医帝临七神

    (原名《焚尽七神:狂傲女帝》)前世,她贵为巅峰女帝,一夕之间局势逆转,沦为废材之质。魂灵双修,医毒无双,血脉觉醒,一御万兽。天现异象,凰命之女,自此归来,天下乱之。这一次,所有欺她辱她之人必杀之!他自上界而来,怀有目的,却因她动摇内心深处坚定的道义。“你曾说,你向仰我,你想像我一样,步入光明,是我对不起你,又让你重新回到黑暗。”“你都不在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像向仰你?!”爱与不爱,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带走了所有的光明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