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进入了大四。学习压力比以前增长了很多,打工和玩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同学们,也不再向以前那么懒散,都在努力着,为了毕业文凭而奋斗,补考,补课,准备论文。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告诉我弟弟病了,还病的很严重。县里医院治不了,需要来北京的医院住院,已经转院住到了北京佑安医院。
我当时并不知道,弟弟的病有多严重,父母和弟弟怕我着急,耽误了学业,一直没有告诉我。直到已经住进北京佑安医院,医生开出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才告诉我。
我从小跟弟弟的感情就很好,弟弟从小就会把他认为最好吃的,玩的分享给我。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同学吵架,弟弟看到了,直接给人家推到小河里了。弄得人家家长找上门来,给我爸气坏了,拿着扫炕笤帚就要揍我俩儿。我害怕的哭的不成样子,弟弟却挡在我的身前喊着:“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弟弟为了保护我,挨了很多下爸爸手上的扫炕笤帚。
第二天,我心疼的看着弟弟身上的伤痕,问着弟弟。
“疼吗?还疼吗?”
“不疼,没事。”弟弟冲着我笑,还从兜里偷偷的拿出了一块进口的巧克力对我说道:“咱妈给的,没给你,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的。”
“姐不吃,你吃吧。”我眼中含泪的说道。
“快点拿着,就这么一块。我不爱吃,又苦又甜的,还没奶片好吃呢。”
“姐真的不吃,你快吃了吧。”
“不成,专门给你留的,你要不吃,我可给扔了啊!”
“别扔了啊,多浪费啊。”
“那你就吃了。”弟弟把进口巧克力的包装纸撕掉,举起手送到了我的嘴里。
巧克力并不苦,很甜很甜,奶香味特别浓郁。我知道,弟弟并不是不爱吃巧克力,在他把巧克力放进我嘴里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弟弟在咽着口水。
“好吃吗?”弟弟忍着痛,笑着对我说道。
“好吃,好吃,特别好吃,铁别好吃。”我流着泪说道。
当我听到妈妈说道弟弟病了,而且县里治不了,必须来北京住院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懵懵的,虽然我不知道有那么严重,但我也意识到了肯定不是小病,不然不会要来北京住院。
第二天,我上午上完课,中午饭也没有吃。就跑到了佑安医院,看望弟弟。来到了病房,看到弟弟躺在病床上,锁骨处埋着输液针,输液架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点滴袋。弟弟浑身发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爸爸蹲在走廊上抽着烟,妈妈坐在弟弟病床旁,双眼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妈,弟弟怎么啦?什么情况啊?”我焦急的问着我妈。
“你出来,我跟你说。”我妈含着泪,把我叫到屋外对我说道:“你弟他,得了重型肝炎,很严重,这是医院开出的病危通知书。”
妈妈说完,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
我手里拿着弟弟的病危通知书,有如晴天霹雳一般,霹在了我的头顶。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开始眩晕。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弟弟他怎么会得了急性重型肝炎?什么时候发现的?多久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我眼睛湿润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一连串的问题喊了出来。
“你先别急,你弟他怕耽误你学习,不让我们告诉你。你身上有钱吗?医生说啦,你弟他要保命,就得马上做人工肝治疗。要好几万呢,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妈妈哭的越来越厉害了说道。
“你管她要什么钱啊?咱闺女,身上能有多少钱?她那点钱,够他妈干什么用的啊!”蹲在一旁抽烟的爸爸,把最后已经烧到过滤嘴的烟屁踩灭,双眉紧皱,喘着粗气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一会儿回去,回村里借钱去。”
“咱闺女的钱也是钱啊!现在都这情况啦,有点是点啊。”妈妈着急的说道。
“妈,我就有打工攒下来的不到三千块钱,明天我就全给拿过来。你和我爸也都别急坏了。”我哭着说道。
“嗯,你明天就把钱拿过来吧,存进去,这也就够你弟输两天液的。”妈妈一边哭,一边说道:“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的孩儿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啊?”
我妈告诉我,我弟在二十来天前的周末回家,到家就说他感觉很累,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开始我爸我妈以为是做了一路车累的呢,就也没在意。直到弟弟醒了,吃晚饭时,弟弟只吃了两口,我妈做的红烧肉,就开始不停的呕吐,双腿发软,就像踩棉花似的,全身发飘,第二天,继续吃什么吐什么。就这样当天去了村里的卫生站,输了几天葡萄糖和消炎药,没有效果。后来,又去了县里的医院,经过抽血化验,确定是肝的问题。但是县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弟弟的病情发展很快,县医院建议去北京佑安医院继续治疗。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弟弟已经在北京佑安医院住了一周的时间了,确诊为急性乙肝重型性肝炎。黄疸和转氨酶指标,急剧上升,肝功能受到严重的损伤,并把随着轻微肝昏迷。
这种急性重型性肝炎,俗称爆肝。重型肝炎是以大量肝细胞坏死为主要病理特点表现的一种严重肝脏疾病,可引起肝衰竭,甚至危及生命。医生告诉说,需要尽快用人工肝治疗技术,将弟弟的血浆置换,血液透析,血液过滤和净化。减轻毒素对肝脏细胞伤害和破坏,使得肝脏细胞可以自我修复,同时免疫系统恢复,肝功能提升,抑制住病情快速恶化发展,才有可能保命。可是这一套治疗下来,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点滴一滴一滴的滴着,我坐在病床边上,看着浑身发黄睡着觉的弟弟。看着一直蹲在医院走廊里,不停吸烟的爸爸,眼睛已经哭红了的妈妈,我心里说不出来到难受。我知道这笔弟弟的治疗费,对于我们家是一笔非常大的经济冲击。父母为了我和弟弟上学,已经没有了什么存款。不做人工肝,弟弟的病情发展会大概率的危及生命。可人工肝的费用和住院期间,术后的用药开销……
爸爸蹲在走廊里,抽了很多烟,默默无声,被护士和医生多次训斥。直到他突然把手上刚吸了两口的烟,狠狠的碾灭在地上。猛地起身,像喝醉似的晃动着身体,站了起来。也许是烟抽的太多,大脑缺氧。也许是蹲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经麻木。爸爸站起的那一瞬间,差点摔倒在地。
“做,一定要做,我不能没有儿子,这人工肝一定要做。”爸爸走进了病房说道。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妈妈哭着说道。
“我回去借,现在就回家去借钱,找亲戚们借钱。做,必须做,我倾家荡产,也要保住我儿子这条命。”
我爸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去向家里的亲戚们借钱。借这笔能救弟弟命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