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走路不看路?!”顾时谦的语气有些凌厉,脸色丝毫不比沈林君差,好似差点被撞的那个人是他,又碍于长辈在场,不好发作。
“那辆车!”沈林君从他怀中挣出,“是昨晚在华泾路的那辆?!”
顾时谦自然也看到了,紧抿的唇线丝毫也没有因为扬尘而去的宾利松懈,反而一把将她的手抓在了手里,往对面走去。
跟在后面的沈翾连忙捡起地上的纸袋,带着爸妈追了上去。
“好啦好啦,没事了。”穿过马路,沈林君拍了拍他的手,顾时谦眉头蹙起,并不发一言。
“小顾,林君,先上去吧。”婶婶见顾时谦的样子,连忙道。
“嗯。”顾时谦点了点头,牵着沈林君往墓地高处走去。
沈林父母的墓地紧挨着,在半山腰,走到那一排,远远地便看见林沛如墓碑前放了一束鲜花。沈林君有些惊讶,快步往前走去。
是一束白色玫瑰,看上去很新鲜,上面并没有沾染晨间的露水,应该是在她们来之前,有人来过。
沈林君盯着那束花,白玫瑰……什么样的人会给已故之人送白玫瑰?!
沈林君转头看向一旁的叔叔婶婶,问:“叔叔婶婶可知道每年还会有谁来这里看望我爸妈么?”
如果他们都不知道,沈林君更不知道了。
沈林君蹲下身,将那束已经有些歪倒的玫瑰花扶正,花很香,应该特地喷了香水,林沛如曾经很喜欢淡淡的花香味。
心细如她,一眼便看见了包装纸上烫印的花店名称——Flower Dance,花之舞。
这是一家很有名也很昂贵的花店,全国连锁,但每个城市开设的店铺并不多。身边的沈翾和顾时谦也看见了,但也没有当回事。
沈林君鼻腔里仍然残留着那股花香,浓郁的气息让她的头脑也不慎灵活,丝毫想不起来母亲生前有这样亲密的朋友,会给她送白玫瑰,还知道她喜欢花香。
从沈翾手中拿过纸袋,将里面的花束拿了出来,分别摆在沈晖和林沛如墓碑前。
顾时谦站到她身旁,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林君叹了口气,鼻头忽然就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心中的伤感和愧疚又翻涌上来。
沈晖和林沛如是沈林君在利国期间相继去世,沈晖死于脑溢血,林沛如则是突发哮喘,沈林君都是接到消息匆匆从利国赶回,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
在利国那几年,也因为学业,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国,在父母人生最后的光阴里,自己身为唯一的女儿却没能陪伴身边。
“爸,妈,对不起。”沈林君在心中道。
喉头有些发梗,捏了捏衣角,几人在墓碑前伫立良久,沈林君才转头道:“走吧。”
声音有些许颤抖,顾时谦深深地看了眼紧挨着的两个墓碑,随即揽着沈林君往阶梯走去。
往山下走的是另一条路,可以直达停车场。
走了大约五分钟,沈林君的目光便被几步台阶之外的一张木色卡片吸引,走近后脚步忽然顿住,迅速弯腰将卡片捡了起来。
卡片上用兰斯国的语言,写着“对不起”,落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Robe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