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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我理想中的生活”

上周,肖瑜安排班里学生组织主题班会,主题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学生一听这个话题,纷纷抱怨好老套。

肖瑜要求,每个人都要上台发言。不仅仅要描绘出自己理想的生活,更要说出计划如何去实现这个理想。比如,列明初步计划,高中考哪个学校,大学读哪个专业,毕业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包括婚姻家庭都可以大胆设想。每个人分享完后,其他同学可以提问题。

“老师,你这是要做综艺节目吗?”

“重点是,这次班会之后,每个人要把个人发言的内容、同学的提问、你的回答、后续的思考整合起来汇成一个报告,还要做出一张人生规划图表,把几件大事完成的时间节点列上。再一个周一之前交。现在你们还觉得老套吗?”

“老师,不是老套,是个圈套……”看着孩子们五花八门的表情,肖瑜觉得甚是可爱,真该给他们拍下来等他们长大看看。

等到周一下午班会时间,肖瑜看得出大家变得开始期待这次班会。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谁也不再认为这次班会只是一个形式。每个人都精心做出了自己的规划,并且很好奇其他人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的。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上台分享,有的还制作了PPT展示。看着少年们意气风发的畅谈未来,肖瑜真心期待他们都有一个锦绣前程,不一定是获取社会认可的功名,只要他们能够实现自己理想的生活。

有个学生提出以后想要参加维和部队,保卫世界和平;有个学生要去山区支教,让山里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有个学生要去专门为聋哑人拍电影,就是电影里都是打手语的,那个学生的爸爸是个聋哑人,这个理想,既因为善良也饱含孝心……肖瑜数度感动落泪,导致坐在她旁边的学生都不敢看她。

因为最近得知夏诚和江小鸥的情感问题,又发现裴茜茜在其中的牵扯,肖瑜不禁特别关注这三个人的发言。

夏诚的理想是考入本市的英才中学,也就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他大学想学经济类专业,毕业后进入金融领域,银行或者证券公司,成为一个金领。每天西装革履,开着豪华跑车,住在高级公寓,“往来无白丁”。裴茜茜打趣他的理想生活就是当一个“衣冠禽兽”。

裴茜茜的理想是考上英才中学或者英才中学的私立部,高考参加艺考,考北影、中戏、上戏、中国传媒这四所学校中的一所,以后当一个主持人或演员,总之是要进入文艺圈。有人在下面起哄,说裴茜茜的理想生活跟夏诚很搭配,一个十八线嫁给一个富商。裴茜茜送出了一个飞刀般的白眼。

与他俩相比,江小鸥的理想生活则显得比较苍白。她想考上一所重点高中,但现在还不敢说出具体想去哪所。大学想学财会专业,因为财会专业比较好找工作。毕业后希望考上公务员,有一个稳定的工作,然后过安稳的生活。

肖瑜猜测,这是他妈妈长期给她灌输的思想。过上安稳的生活,挺实际。但从一个初二的女生口中说出来,却带点陈腐,这人生仿佛一下子看到了老。

肖瑜感觉,夏诚在规划他的理想生活时,并没有考虑过江小鸥,他们俩的三观有明显的区别,一个在筹划宏伟大业,一个只想要安稳生活。肖瑜脑补了一幅画面,夏诚开着豪华跑车回到高级公寓,里面坐着一个裴茜茜样子的女生。

肖瑜还在愣神,只听见班长说,“肖老师,全体同学都已经发言结束了,请您上台总结。”

这时,裴茜茜忽然站起来,说,“肖老师,您也给我们分享一下您理想的生活吧。您初中时候的理想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已经实现了当初的理想吗?其实我还有另一种理想的生活,就是成为一名您这样的老师,知性、美丽,非常理解学生,也深受学生喜爱。”

马上有几个男生吁裴茜茜,“起什么哄,我说真的,肖老师就是我的偶像。但这个理想生活是我的第二志愿,所以刚才没有说。肖老师,您就说说您的理想生活吧。我们真的很想知道。”

经裴茜茜这么一起头带动,学生们纷纷开始动员,让肖瑜分享自己的理想生活。

被学生这么一问,肖瑜突然有点茫然,仔细回想着自己在十几岁时的理想。“现在想想,我初中时期的梦想就是当一名人民教师。你们有人也知道,三中就是我的母校,我初中时代其实就想回到这里当一名老师。这样看看,我的人生理想算是实现了一半。”

“为什么是一半?”

“那一半是不是要找个另一半?”学生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你们就别猜了。我之所以说是一半,因为教育事业是我决心用以终生奋斗的事业,而目前却只是我得以谋生的工作。我还在努力站稳脚跟,获得认可。我理想中的事业,是可以不再纠结每个学生具体考多少分,每个月到底给我发多少钱,会不会评上优秀教师,什么时候评职称。我希望能够纯粹的教书、育人。顺便给大家分享一句我非常喜欢的话吧,是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过的:教育的本质就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我期待着我就是那棵摇动你们的树,推动你们的云,唤醒你们的灵魂。那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肖瑜说到最后忍不住有点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班里一时变得很安静,肖瑜看到有几个孩子眼中闪着泪花。她一直改不了自己这种实诚的性格,对于真实的想法总是直言不讳,即便听众可能并不在意你的真心。

裴茜茜已经热泪盈眶,再一次站起来带着大家鼓起掌。“肖老师,我疯狂为你打call!“

待班里稍微安静一点,肖瑜说,“我认为今天大家每个人都讲得特别真诚,希望你们在未来能一直记得今天说的这些,也能勇敢的为着自己理想的生活努力。其实今天我准备了一个特别的总结发言,是想送给你们一首歌,不知道你们还想不想听了?”

班里响起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尖叫,肖瑜从手机中找出伴奏,轻轻的唱起来。是刘若英的《最好的未来》,这首歌是大学时代她的班歌,代表着那一班师范生的理想——用爱去灌溉学生的梦想,那是他们的初心。她相信,自己到老也不会忘记。

“……

每个梦想都值得灌溉

眼泪变成雨水就能落下来

每个孩子都应该被宠爱

他们是我们的未来

这是最好的未来

我们用爱筑造完美现在

千万溪流汇聚成大海

每朵浪花一样澎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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