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夜学院内，某处不为人知的小屋子里。
“嘶，疼。”
小丫头倒吸一口凉气。
天河司正低头，一边认真帮她处理脚踝上的伤，一边还不忘数落道：“出声提醒也就罢了，还敢动手毁掉结界。要是我再晚到一步，真不知道你会不会按捺不住直接解决了血泪和血魅她们。”
小女孩原本白皙的双脚，此刻右脚踝处赫然是一片殷红。
看着那骇人的红色，小女孩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就只是破了个结界而已。”
将最后一处伤口抹上特制的药膏后，天河司敛了东西，在小丫头对面坐定：“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一下翅膀，都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更何况是你直接毁掉了那影响故事发展关键性的结界。”
小丫头晃了晃脚踝上的铃铛，对天河司的话不以为意。
普通人大概会觉得这小玩意儿精致好看，但只有她和天河司知道，这小巧的银铃有着多大的威力。
要不是天河司及时赶来制止，此时她的右脚怕是已经被这小铃铛给废掉了。
四舍五入，也算是救命之恩了。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了。”
天河司叹了叹气：“谁让我们都是穿越之人，我又还是你的长辈呢。”
小丫头浅浅一笑。
然而天河司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不过，你不是最常把‘穿越之人绝不能干预历史发展’挂在嘴边的吗？今天又为何会那般冲动？”
小丫头脸上的笑容凝固，垂下了眼眸。
沉默了好半响，才缓缓道：“……这次不一样。”
为何不一样，小丫头没继续说下去，但天河司也能猜到三四分。
穿越之人一旦有了干预历史发展的行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会遭到来自时间禁制的反噬。
而早在小丫头动手之前，反噬就已经开始慢慢地作用到她身上了。
所以天河司很清楚，即使他没有及时赶过去，破坏掉结界之后，小丫头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做些什么。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河司才会更加好奇，能够让这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家伙，不惜废掉一只腿的代价也要改变历史发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不过，小丫头既然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追问。
就这样，两人又面对面沉默着坐了小半响之后，小丫头才再次出声道：“她呢？怎么样了？”
天河司自然知道她这是在问谁。
“自然是被血魅重创，躺进医院里了。”
小丫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见她这幅模样，天河司忍不住再次微微叹气：“所以你这又是何必呢。故事依旧在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可你脚上的伤，却很有可能就这样跟随你一辈子了。”
小丫头没有直接回答天河司的疑问，反而是用如墨一般的黑眸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开了口：“那你呢？”
天河司微微一怔：“？”
“那你呢？”小丫头带着点稚嫩的童音又一次开了口，“如果是你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会忍住不出手吗？”
天河司又是一怔：“……”
“我不信当年日奈森亚梦含恨离开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改变历史发展的轨迹。”
“至少，也是有想过要干预、阻止一下的吧？”
不知是被女孩戳中了心思，还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天河司难得的沉默了。
任何人以旁观者的身份，去再一次经历曾经的那些故事，都会想要去阻止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犯错的吧。
但不管是对于四年前的辺里唯世，还是对于四年前的天河司，那些故事，终究都已经成为历史了。
“我的确不如你那般勇敢，没有那敢于与强大禁制抗衡的勇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河司才用那有些疲惫的语气缓缓开口。
小丫头不语。
因为她知道，她与天河司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只是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后，那个人常常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样子。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随心地就去做了。
心里想着，哪怕只能改变一点、一点点也好……
“你做到了。”
小丫头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天河司：“？？”
天河司叹息一声，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于她，更何况，他本就不可能瞒得住她。
“你成功了。至少，这个世界的故事，已经开始朝着与我们原本世界轨迹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听着天河司的叙述，小丫头原本暗淡的双眸里，渐渐燃起一丝光亮。
然后，她听见男人沉稳的声音缓缓道：“蓝雨梦薇确实受伤躺进了医院，但最后失踪的，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