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桥姬练完了剑,又拿扫把把院子里到处都扫了一遍,然后才回了房去。
今天是满月,月光格外的好,群星闪耀。桥姬趴在窗子边看着月亮,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一阵荒凉,心里空荡荡的一片。
夜风吹的树叶飒飒作响,听得桥姬心烦意乱,正在桥姬关了窗准备回床上趴着的时候,听见有人在敲道馆的门。
桥姬脚步一转,去开了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桥姬走到门边,才把门栓拉开,门外地人便直接扑了进来。桥姬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压在了身下。
桥姬下意识伸手要推开自己身上的人,可是待看清对方是何人是又转而收回了手,“凌楚郁?喂,凌楚郁,你怎么了?喂!”紧接着,桥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桥姬突然有点无措:“你受伤了?喂,你说话啊。”凌楚郁不应她,脸色苍白。桥姬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将凌楚郁扶回屋去。
好容易将凌楚郁扶回屋里,还未到床边,凌楚郁咳嗽两声,“噗”吐出口血来,脚一软,直直往地上摔去,连带着桥姬一同摔在地上。
桥姬方才没注意,此刻她才看见,凌楚郁身上几乎都是伤,全在不断地流血,染红了他大半件道袍。就连桥姬身上也被染了不少血。
最致命地一道伤在腹部,整个身体都被利器捅穿,汩汩的往外留着鲜血。
桥姬不知道他是怎样受得伤,又是怎样托着这样一副伤痕累累地身体,回到道馆里来的。
桥姬跪坐在凌楚郁身旁,将凌楚郁地头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慌乱无措地用手捂住凌楚郁腹部的伤口,想要止住不断往外冒地鲜血,同时在不断地为凌楚郁输送着法力。
“凌楚郁,你醒醒,你别睡。我以后再也不气你,再也不跟你对着干了,我,我不再去乱翻你的房间了,不去做那些不让你高兴的事了。我听你的,我好好修炼,我都听你的,你别死啊。”
凌楚郁勉强扯了扯嘴角,握住桥姬的手,摇了摇头,“不要浪费力气了。桥姬……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一定,一定要认真修炼,别再杀人了,如果不想修炼了,就去投胎吧。”这是凌楚郁的执念,他始终记得桥姬在道馆等他,所以强撑着一口气一定要回来。他说过要渡她的,可如今,要食言了。
桥姬根本不听凌楚郁所言,固执地继续为凌楚郁输送法力:“你见过鬼有不杀人的吗?我性本恶,你真指望在短短时日里,我能改掉我的本性吗?让我不杀人,不可能。”
凌楚郁知她向来嘴硬,也不反驳,他强撑至此,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想见的人见了,要说的话说了,胸中提着的一口气便松了下来。
桥姬抱着凌楚郁的尸体,依旧握住他的手不停地输送着法力。她没有哭,也没有撕心裂肺,只是胸口闷得喘不上来气,眼神有些呆滞望着前方,阴测测的。
坐了一天一夜,桥姬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从前。那时候,她才刚有意识,甚至还没有凝成实体。后来跳河死的女子多了,河水里怨气越来越重,她依靠着这些怨气,修炼成了形。
成形后,依然有女子不断跳河丧生,桥姬也越来越强大。她脑子里时常有一些画面闪现,桥姬知道,这是那些枉死女子的执念。再后来,她开始杀人,十里八方有名的恶人都死在她手里。然后每至月圆之夜,她都会化作平常女子的模样,等在河边。如果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她会毫不犹豫将他们拉入水中杀死;如果遇到的事醇厚善良之辈,她会放他们离去,若是其贫苦,还会赠其金银。
仍是月圆之夜,凌楚郁一身道袍临然飘飘,桥姬一身白衣染血。他将她背起,送她回家。
桥姬知道他是好人,本想放凌楚郁离去。凌楚郁却轻飘飘一句,要带她一起走。桥姬便知凌楚郁此来就是为了收自己的。
打斗时,桥姬分明没打中凌楚郁,凌楚郁却吐血了,把桥姬弄得一蒙。然后便信了凌楚郁有伤在身这句鬼话,手下留情,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凌楚郁给捉了封了法力带回道馆。
“真是赢得不光彩。”桥姬笑笑,低头看着怀里的凌楚郁,叹了口气:“你说你一个道士,这么不要脸合适吗?”
施法将凌楚郁地尸身护好,保证不会短时间内不会腐烂。桥姬坐在床头,将凌楚郁地手握住,手背贴在自己脸上,轻声道:“臭道士,临走前你不是偷偷站在我门外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师兄吗?我回答了,我说,我不喜欢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好像他不是很喜欢我。只是……只是你没有听见这个回答而已。”桥姬望着凌楚郁地脸,一滴清泪落在了凌楚郁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