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李弋白与慕轻言回了李家祭拜父母以后,没再出去四处游玩,而是一直待在家里。转眼夏日过了又是秋季,不经意间又到了夏季,整个世界变成了雪白的一片。
入了冬过了几月便是过年,这是慕轻言和李弋白在一起以后过的第一个年。她没有回鬼界,而是留下来陪李弋白一起祭祖守夜。
过了年雪便慢慢化了,不久又是春天,然后又是夏季,秋季,冬季,而后又是过年……
今日日头好,风有些凉,慕轻言坐在秋千上,掰着手指头在数这是自己和李弋白在一起的第几年。不数不知,一数慕轻言才恍然,原来她和李弋白在一起已经整整五年了吗?
“轻言姐姐!”
正在慕轻言出神的时候,萌钥推开李家的院门跑了进来,拉住了慕轻言的手,“轻言姐姐。”
慕轻言伸手摸她的头,“怎么跑这么快,也不怕摔了。”说着,慕轻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帕子,轻轻为萌钥擦掉她头上的汗水,“看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有什么急事吗?”
萌钥哼哼:“才不会呢。”她拉着慕轻言地手,问道:“轻言姐姐,弋白哥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
萌钥点点头,“既然他不在就算了,就我们两个去吧。”
慕轻言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慕轻言无奈笑笑,只能任着萌钥将自己拉着走,“你慢点儿,别摔了。”
萌钥应了声知道了,仍是拉着慕轻言跑的飞快。
“我还道是什么,原来你就是要拉我来看戏啊。”慕轻言看着眼前的戏台子,抬手亲昵地刮了刮萌钥地鼻子,“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萌钥道:“这回这戏词可不是用唱的,而是说的,而且……”萌钥拉着慕轻言的袖子拽了拽,示意慕轻言蹲下身,凑在她耳边道:“而且这戏名叫《浮生歇》,就是轻言姐姐你之前从我家那里拿走的那本《浮生歇》。我看你很喜欢的样子,听说有人拿它开了戏,特意拉你来看的。”
《浮生歇》?
慕轻言记得这本书,不过她当初之所以把这本书拿走,只是因为这本书的女角竟是以桥姬为原型写的,写的还十分头头是道。所以她便拿了回去,等着自己空闲的时候拿回鬼界给桥姬。
谁知好不容易回趟鬼界,没有碰见桥姬反而碰见了逾欢,逾欢看了这书有些生气,把书拿走了。慕轻言不明所以,等慕轻言回来时,却被萌钥告知,《浮生歇》竟然一夜之间都被人买走了,一本不剩,慕轻言有些遗憾,她还没看完呢。
未想到书被买断了,却竟然有人搭了台子演这样一出戏,慕轻言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慕轻言与萌钥二人便上了二楼,找了个好位置,一边是窗,一眼就能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一边视线能毫无阻碍地看清台上的一切,真是个顶顶好的位置。
可能因为慕轻言是妖,法术高强,所以台上有些细末的东西,旁人看着真是精彩万分,她却觉得还好。
正看着戏时,慕轻言突然听到了楼下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吹唢呐打鼓的声音。她趴在窗边往下看去,原来是有人家在办喜事,新郎迎了新娘要回去拜堂。
这一条街道上,都因为这一支迎亲的队伍热闹了起来,好似整个街道也跟着这迎亲队伍,都变成了火红的一片,喜气洋洋的,让人看了心情便好。
慕轻言趴在窗边,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心生向往,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
“看什么呢?”
有人在她耳边问她。
慕轻言想也不想的道:“看迎亲队伍呢。”
然后慕轻言便听见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轻笑,“你想成亲?”
纵是慕轻言再如何出声,再如何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她回头一看,见李弋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旁萌钥捂着嘴憋笑。慕轻言脸皮一红,恼羞成怒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弋白笑笑,一掀衣摆坐在慕轻言身旁。
萌钥咳嗽两声,怕慕轻言真恼了,便问道:“弋白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李弋白道:“我原本是办完事准备回去的,路过这家酒楼时……”李弋白看着慕轻言,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路过这家酒楼时便看到有个眼熟的人趴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所以就上来了。”
萌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便假装全神贯注的去看戏了。
慕轻言瞪了李弋白一眼,不想理他,于是也装作认真看戏的样子。
本来只是装作看戏,谁知看着看着慕轻言便真入了戏。慕轻言虽对桥姬的事不太了解,却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这《浮生歇》也不知是从何处流出来的,作者是谁。所编写的一切,与慕轻言多多少少知道的那一些事情完全吻合。当初她看到这书时就好奇,才带回鬼界的。
如今书中的一切被这样演绎出来,虽是演,慕轻言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一切,一定不只是在演而已。
看到后面“桥姬”为救自己心上之人险些魂飞魄散,到头来却被心上人刺了一剑,以及最后“桥姬”亲手递过去的孟婆汤,慕轻言的眼泪便没忍住掉了下来。
这眼泪,不止是为台上的“桥姬”而掉,也是为她自己。直到看见桥姬被那道士一剑穿心,慕轻言才突然记起自己是只妖,李弋白是个收妖人的这件事。
人与鬼不能在一起,那人与妖呢?
慕轻言这时才终于不得不面对,自从自己与李弋白在一起以后,便一直在刻意逃避,不去想的这个问题。是啊,她是妖,李弋白是人,还是专门捉妖的。自古以来,人妖相恋,不是妖害死人,就是人害死妖,她,真的能和李弋白长久吗?这世俗真的能容得下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