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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里是哪里?

身体好冷,心里好痛。

冷与痛的交织,似乎渐渐唤醒了夜新静。

夜新静微微抬手,似有若无的疼痛,使她倒吸一口冷气。她想说话,却说出不来。她想要看清外面的世界,越想睁开眼睛,却越睁不开。

突然,熟悉的声音,耳边响起。

“新静,妈妈没有抛弃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夜新静,你个扫把星。你给我滚!滚!”

“新新,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好不好?”

“新新,转头,看,哥哥永远会在你身后。”

“新新,零花钱够不够呀!不够,找爸爸。”

“新新,快来吃饭,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

“静静,忘了我吧!你很好,但我不配。”

“新儿,我爱你!让时间来证明,好不好?”

“傻夜儿,简简单单就好了。”

……

害怕,惊慌,难过。

雨落下,打在夜新静的身上,疼痛缓缓消失,冷意缓缓上升。她双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眼睛依旧无法睁开,嘴依旧无法发声,周遭的一切却又如此清晰。

夜新静无法睁眼,但她知道,周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只有雨,只有风。

一道闪电,照亮了一切。

白代替了黑。

声音消散。

雨停了。

夜新静披着黑藻般长发,穿着白色的吊带裙,赤着脚,随着内心的声音,向前走去。

一条鹅暖石小道铺展开来,阳光散开,照在夜新静身上,美得窒息,美得害怕。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能说。不知道是哪里。

夜新静双手探着前方的路,不停地走着,无助感包围着她,想停下来,脚却不受控制。

一道强光,夜色再次笼罩。

黑代替了白。

雨下着。

夜新静停了下来,眼睛慢慢睁开,她看见了,她可以说话了。

那一瞬间,她笑了。

后来,她后悔了。

一辆车向她驶来,速度越来越快,她本能的后退。

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她放下了戒心,向前跑去,开心地喊:“寂风,寂风,我在这,我在这。”

车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车的速度更快了。

车要撞死她。

夜新静察觉到,声音渐渐弱了,她恐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车,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睛。

突然,副驾驶又出现了一个人,车的后排坐满了,一双又一双陌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夜新静。

熟悉的人,窒息的感觉。

夜新静不断后退,车子不断靠近,她绝望地摇着头,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滑落,呆呆地说:“寂风,哥哥,爸爸,妈妈……我是夜儿,我是新儿,我是新静,我是夜新静啊,停下里,快停下来,你们不是说好一辈子保护我吗?停下来啊!”

车上的人,看着绝望的夜新静,越发疯狂,脸上是嗜血的光芒,催着车开快点,嘴里碎碎念着:“夜新静,贱人,去死吧!去死吧!”

“不!不!不要!不要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骗我。”

车子越来越近,夜新静停下脚步,血色染红了她紧闭的眼睛。

“啊。”

没有预期而来的痛,只剩无限的恐惧,夜新静睁开双眼,看着周边熟悉的环境,才发现是一场梦。

四周的墙,是简单的天蓝色,床头的台灯微微亮着。

房间不大,单人床,液晶电视,书桌,电脑,衣柜,天蓝色的行李箱,该有的都有。

夜新静坐起来,双手抬起,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良久,压下了心里的恐慌。

噩梦,打湿了夜新静的睡衣,但她并未发现。

月光透过窗,照亮了黑暗中的房间。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夜新静的脑海,她飞快地抬头,看向右边的书桌,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夜新静慌乱地掀开被子,下床,跑到书桌旁,拖鞋被扔在一旁。

夜新静哆哆嗦嗦地翻着书桌,然后是整个房间,一个角落都没落下,什么都没发现。

“照片呢?不可能!不能丢的呀!怎么会这样!”夜新静无力地坐在地上,单手扶额,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嘭”,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夜新静机警地抬头,盯着门口的人,冷冷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门口的人俯视着夜新静,嘲讽地说:“哼!你确定这是你家?”

“什么意思?”夜新静说着,疑惑地站起来。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她,反而倚靠在门上,留给夜新静一道视野。

夜新静皱着眉头,抬腿走出房间,看到外面的布局后,眉头皱的更深。

“现在,看清楚了吗?“

夜新静拉开与那个人的距离,打量着他。

眼前的人,身上穿着一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藏蓝色西装,脚上穿着一双英式沿条马臀皮的皮鞋,一双桃花眼,深邃而引人入胜。

夜新静不由想到瞿寂风,不同的气场,不同的气质,不知道站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效果。

应该各有千秋吧!

夜新静拉回思绪,扫视一周,质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个房间跟我的房间一模一样?”

门口的人微抬唇角,走向夜新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夜新静下意识后退,直至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夜新静!你忘了吗?”

夜新静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那个人没有理会,不紧不慢地说:“你忘了!那我告诉你,你忘了什么。你忘了有人开车撞你,你忘了肇事者是谁,你忘了自己当时苦苦的哀求,你忘了自己当时深深的绝望,你忘了肇事者的狠辣,你忘了是我救了你。”

闻言,一个又一个画面闪过夜新静地脑海。

头痛欲裂。

夜新静抬手抱着头,疯狂地喊:“不!不!那是梦!那不是真的!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搞得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夜新静痛苦地抱着头,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手上,衣服上,地上。

那个人蹲下去,伸手,强迫夜新静看着自己,说:“夜新静,我骗你?就算我骗你,难道你内心真的相信那只是梦?你的眼泪,早就出卖你自己。”

夜新静摇着头,强迫自己不要回忆,告诉自己只是一场梦。

那个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很快被冷厉取代,继续说:“夜新静,不管你如何否认,那就是事实。所有人都在骗你,你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你喜欢的人骗你,喜欢你的人也骗你,你的生活只是个骗局。”

“不是的!不是的!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我不说!你只是在逃避。”

“不!不!”夜新静无力地说,还没说完,便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看着夜新静,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将夜新静抱了起来,并未将她送往房间,而是往走廊尽头走去。

走到一半,尽头地墙,缓缓打开,一个人不急不缓的走过来。

而这个人就是瞿寂风。

安静的走廊,两人靠近的脚步声,格外清亮,“哒哒哒”。

“把她给我!”瞿寂风没等那个人回应,直接接过夜新静。

瞿寂风看着怀里的人,眸中百感交集,有说不尽的柔情,有不舍,有不忍。

那个人看着瞿寂风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明明不舍,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韫尘,这是唯一的办法。”瞿寂风抬眸,清冷而决绝。

林韫尘,瞿寂风的好友。

林韫尘还想说些什么,瞿寂风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向前走去。

林韫尘无奈地摇头,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的密室里,一道通往地下的电梯,只有五个按钮,每个按钮上都有指纹识别。

可见这间密室的神秘。

瞿寂风进入,林韫尘紧跟进入,按下了第三个按钮,电梯门和墙同时关上,随之,电梯向下移动。

抵达后,林韫尘又按了个按钮,电梯门打开,两人相继出去。

电梯外,好似只有一个房间,没有多余的通道。

房间的格局与之前夜新静所在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空间是它的两倍,但不该有的也有。原先床前是一台电视,而现在除了电视,还有半墙的显示屏,都是监视用的,蓝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房间内还有非常完备的医疗器具,一整柜的花花绿绿的药瓶。衣柜与书桌也大了许多。除此,还有一个浴室。

瞿寂风将夜新静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林韫尘坐在一旁的旋转椅上,静静地看着,心情复杂。

画面静止,就如“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安静祥和。

“什么时候开始?”瞿寂风打破了寂静。

但你若仔细倾听,会发现他的声音中竟然有一丝丝颤抖,只是微乎其微。

林韫尘感受到了,心照不宣罢了。

林韫尘起身,走到床边,为瞿寂风把脉,说:“脉象紊乱,与之前相比,没有缓和。之前做的,应该都成功了,再过五分钟,如果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开始了。”

“好。”瞿寂风回应道。

林韫尘没有打扰瞿寂风,再次坐到一旁。

他知道瞿寂风内心的不舍与无奈。

瞿寂风打开旁边的抽屉,里面躺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他自己,另一张是夜新静。

他取出自己这张,握住夜新静的手,心想:夜儿,你刚刚是在找这张照片吗?傻夜儿,怎么这么傻,连鞋都不穿,你才是最重要的,总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让我怎么办啊!

五分钟后,林韫尘悄悄地走过来,再次为夜新静把了个脉。

“寂风,要不……”林韫尘劝道。

“开始吧。“瞿寂风将照片放回到抽屉里,起身离开。

时间到了。

瞿寂风远离了床,站在最远的角落,默默地注视着。

“夜儿,对不起,这一次由我做主,你会原谅我的,对吧!“瞿寂风心里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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