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睡过头了？”我小声的说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不知道我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只从那次晕倒后，我没有去过学校，没有去过奶奶家，我甚至，不想回家。我从早上便在舞房待着，一直到很晚，那几天爸爸有接送我，甚至会在我的舞房门口等很久。
“是的，你睡过头了，你呀！以后不能再这样的贪睡了。”爷爷笑着对我说，他还安慰奶奶，“好了，别哭了，元戏只不过是睡过了！你这样，让元戏怎么看你？”
爸爸坐在那里，被爷爷瞪了一眼后，也开始用衣袖擦眼泪，他说：“对，宝贝儿只是睡过了，以后别太贪睡了，对身体不好。”他说话是极力的克制住自己，但是还是能听到声音的颤抖。
他用手抚摸我的头发，我的额头，我的手。
“我是多睡了一会儿，不过，我现在还想睡。”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生物，我的话里，多了一份拒绝。
------
“曲儿呀！”奶奶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音线，她想要的，或许是我想要的。“曲儿，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向现在这样对奶奶过，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人活着，就能解决，但是，人要是没了，那么原因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曲儿，奶奶不想要看着你比奶奶先一步离去，奶奶想要你多陪着，你可不要这样的对我和你爷爷，你知道你这几天，还有上一次的时候，你爷爷整夜整夜的不睡觉，这几天，他连游泳都没有去，他怕呀！我也怕，你爸爸也怕，你妈妈也怕。我们都怕，怕你再也不会醒来看我们了。”奶奶还是奶奶，但是却老了不少，奶奶坐在了我床边的凳子上。
“是呀！”我慢慢的开口，喉咙干燥的被震动着，“是呀，那么为什么别人的错，要我来承受？为什么我不能看的像他们那样的开。”然后我看着震惊的爸爸，“是吧！爸爸，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你的错？”然后又看向了一直在窗户边上的妈妈，“是吧！妈妈，为什么我也要承担你的错？”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你要承担你爸爸妈妈的错？”奶奶震惊的样子像极了当初我看看到不想看到的场景一般。
“元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妈妈终于发话了。
“没有。”我冷冷的回话，像极了当初给我取消参赛资格的裁判。
“元戏，有你这样跟妈妈讲话的吗？”我被凝视着，那双眼睛，穿过了我十三年的心脏，我的泪水突然就落下了，没有任何征兆。
------
“你少说两句。”爸爸没有看着妈妈，他可能发现我知道了什么。爸爸安抚着我，他任由着我哭，他没有做过的事情是抱着我，他用纸巾为我擦着脸上的污渍，他像是怕我的泪水流下，出一点，他便擦去一点。
“我少说，你看看她，她都做了什么？她这样在短短的半个月，就进了两次医院......”妈妈生气着，妈妈的脾气一向不好，但是她没有说完的话，被爸爸打断了。
“你说难道她说的不对吗？你没有做过错事？你没有过吗？”爸爸很平静，他的平静，打破了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大脑；他的语言，我听了十三年，没有一次是在指责妈妈。“你没有？我有！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留下，我不应该想着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我不应该想着只要你留下，她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家，我也不应该，在你每晚都在外面不回家的时候，也选择了不回家。”他看着我，他没有看着爷爷奶奶。他低头咽了咽口水，眼泪在眼泪徘徊着，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用鼻子吸了一下，说“宝贝儿，爸爸知道做错什么了，你以后，不再在这样了，会吓坏爸爸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没有看着任何人。
------
“几封，你说什么？”奶奶失望的眼神看着爸爸。就差拿着拐杖打他了。
“我说，我对不起元戏，也对不起你们，我和她妈妈，其实很早以前感情就已经，已经破裂了。”
“所以你不仅仅欺骗了孩子，连我们你也要骗？这是为什么？”爷爷可能也没有想到过，有那么一天，他被自己的大儿子所骗，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及其的生气，他的话语虽然平静着，但是可以穿破一切东西。
“宝贝儿，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爸爸只是......不想要你太小的就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做选择，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看着我说的话，全部都换成了泪水，我眼中的他，一直都是善解人意、高大伟岸的样子，他给我带来了太多，他曾经用爱让我理解世间，但是却用谎言结束了一切。
“所以，你们到底骗了我多久？你们的爱，我已经无法承受。”我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想要保持着坚定。
“你七岁那年，我和你妈妈在你七岁那年，我们发现双方各自不合适。”
“所以你们这几年都是在给我找后爸和后妈了？”我的话带着质疑，带着挑衅，我带着最多的是恨，是不满，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告诉我又怎么样？
为什么每个大人都要藏着他们自己的秘密，让人猜测，让人怀疑，直接说出他们的错，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让我在过多的猜测和泪水流尽之后，才告诉我，他们对我的爱？难道这是真的对我的爱吗？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成为你们的累赘？不能说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