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中学校园论坛里出现几张奇怪的照片。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并肩走在一起，男孩的脸庞很温柔，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和宁静。女孩似乎就要活泼一些，抓着男孩的手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但是，照片里的人，一个是高二八班的数学老师，一个是高二七班的学生。
早恋是条不可跨越的禁忌线——在学风开放的十九中学也是如此。
更何况，老师和学生。
论坛里讨论得很凶。
24真帅：许老师和学生关系一向好，这个肖晴乐人缘也挺好的。
萌萌悦悦：我也觉得，不要想太多。
浮光掠影：但是他们也太亲密了点，而且肖晴乐天天去办公室里找许老师，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各执一词。
肖晴乐并不知道自己被送上了学校论坛。
“诶诶，肖晴乐，昨晚我回家看了一下学校论坛，都在讨论你呢！”前桌的女生李樱回头，一脸的八卦。
“哦。”肖晴乐很敷衍地回答，她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你都不问一下是关于什么的吗？”李樱问。
“哦，关于什么的？”她依然很敷衍。
“你和八班的数学老师啊，就是那个特别好看的许弋老师。”李樱很是兴奋。
肖晴乐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呢？”
祁洛并没有要加入她们的讨论的意思。
“说你们关系好，还有……”后面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没有说下去。
“还有什么啊？说话不要只说一半不行吗？”
“说，你喜欢许老师。”
祁洛拿笔的手微微一顿。
肖晴乐沉默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真的喜欢许老师吧？”
“你们不喜欢许老师吗？”祁洛抬头淡淡说道。
“喜欢啊，”李樱说道，“不过……”
“老师来了。”李樱还没说完就被祁洛打断了。
……肖晴乐一个上午都是心不在焉的。
中午，吃午饭时，肖晴乐去了学校旁边的一家网咖。
未成年人，办了临时卡。
登录了学校论坛。
置顶的确实是她和许弋的照片，而且看起来很是亲昵，像一对情侣。
评论区很是火热。
可以理解，学习压力大，大家自然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压力，有八卦，怎么可能不讨论一番。
更何况，是这样劲爆的，疑似师生恋的东西。
肖晴乐扬唇微微一笑，很是讽刺。
没多久她就离开了网吧。
祁洛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必经之路那里等着他。
不是她自作多情，她太了解他了，他更了解她。
“嗨喽，是在等我吗？”远远的，她就向他招手打招呼。
他轻轻点头。
“吃饭了吗？”他问。
“没有，”肖晴乐微笑着回答，“不过也不想吃了。”
“不吃午饭会变胖。”祁洛淡淡地回答。
“行，那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他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食堂里人不多，祁洛依然拿着两个餐盘去打饭，都是她喜欢的，他很自然地挑去菜里她不喜欢的配料。
“吃饭吧。”
肖晴乐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乐乐。”他突然叫她。
“嗯？”听到这个称呼，她还有些恍惚。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嗯，你说，我听着。”
“可以，不要做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吗？”他的语气里甚至有祈求。
“祁洛，你知道的，我毕生所追求的，就是让自己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你知道的。”
“希望你还记得。”
……
一个星期后，高二八班数学老师被调到了分校。
来得毫无预兆，八班的学生甚至还没做好告别的准备。
也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当然，也许是有人知道的。
三天前。
沈柒再一次把肖晴乐叫到了办公室。
“肖晴乐，知道我为什么又把你叫到这里吗？”
“不知道。”肖晴乐摇摇头。
“真的不知道？”沈柒狐疑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她。
“嗯，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她甚至还在笑。
“许弋老师会被调到分校。”沈柒淡淡吐出几个字。
肖晴乐脸上地笑容僵住了。
“知道为什么了吗？”
“为什么？”肖晴乐整个人都在发抖，“为什么要调走他？”
“你很清楚。”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喜欢让他叫我做题而已，我们只是关系好一点。”
“肖晴乐，你……”
“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什么都没有！”肖晴乐斩钉截铁地否认。
“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就算你真的，真的没有对他动一点心思！”沈柒重重地咬着每一个字，“他也是要被调走的！”
“难道就因为校园论坛上那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吗？学校领导是瞎的吗？”
“原来你还是知道为什么的，”沈柒盯着她，“捕风捉影？没有风，没有光，怎么捕捉得到呢？”
“沈老师！”
“请你冷静。”沈柒冷声说道。
“好，我很冷静，”肖晴乐摆手，“那沈老师你说，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沈柒没有犹豫。
“那为什么要这样？”
“肖晴乐，”沈柒突然扬起嘴角，“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申辩的，是通知你这件事，还有就是，看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呢？”
“高二了，高考离你不远了。”
“然后呢？”
“不要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我放在哪里了？”肖晴乐反问，“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错，我最差的数学成绩也上来了，我把心思放在哪里了？”
“你冷静。”
“我很冷静，”肖晴乐答道，“我以为你和其他的老师不一样的。”
说完，她转身出了办公室。
……
许弋调走，无声无息，大家虽然表面上没怎么，但私底下都讨论得很凶。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论坛上的照片啊？最近讨论得很火热，就是……肖晴乐和许弋的照片……”
“可能是吧，不过也是，女学生和男老师孤男寡女待在办公室里……天哪，不敢想象……”
“不会吧，肖晴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谁知道啊，之前和祁洛多好的啊，有了新欢就甩了祁洛……祁洛也是可怜。”
“你说谁可怜？”肖晴乐冷声问道。
“啊，没有啊，我们聊八卦呢！”那个男生否认。
“要打架吗？”
没错，她就是想找事。
“我不和女生打架，也不打女生。”
“崔韬，我男生女生都打。”肖晴乐一拳挥了过去。
“痛吗？”听着崔韬的一声惨叫，肖晴乐扬唇问道。
其他人闷声不说话。
“你……”
“怎么？不是不打女生的吗？”
“男生就不要有做长舌妇这种理想了，很不讨人喜欢。”肖晴乐依然在笑。
“做了还不让人说了吗？”崔韬觉得很是丢人，在大家面前被一个女生给揍了。
“我做什么了？”刚抬起脚的肖晴乐回头看着他，冷声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崔韬讥讽地说道，“喜欢自己的老师，你恶心吗？”
“恶心”二字一出，脸上又挨了一拳。
“你再说一遍。”
“我还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呢！再说一遍，你听好了，你喜欢自己的……”
没说完，又被打了，不过，不是肖晴乐打的。
“今早没刷牙吗？”祁洛冷声问。
他把肖晴乐拉到自己身后。
“祁洛，”崔韬笑，“被甩了还这么护着她啊？我是夸你痴情还是说你贱喜欢倒贴呢？”
肖晴乐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崔韬伸手还了回去。
声音很响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
“你打了这么久，不还手你还真的以为我很好欺负吗？”
肖晴乐扯起嘴角一笑：“不错，力道够足。”
肖晴乐甩甩又是两巴掌。
……
肖晴乐，祁洛，崔韬家长被请到了办公室。
“你们，说说经过。”沈柒脸色很难看。
“什么经过，打架的经过吗？就是我先动的手，然后他还手，这还不简单吗？”肖晴乐答道。
“你是想记过吗？”
“Who cares？”肖晴乐微笑着回答。
“这是你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肖晴乐爸爸冷声问她。
“我需要什么语气？”
“肖晴乐你懂不懂礼貌？”
肖晴乐沉默了，没说话。
“这次事情大家说清楚了就好，这次主要是想和肖晴乐同学地爸爸妈妈谈一些其他的事。”
肖晴乐出了办公室。
“老师，你们说，我去看她。”祁洛也出了办公室。
“妈，本来没什么事，就一点小摩擦而已，你儿子没吃亏，洗洗回家了啊。”崔韬敷衍了他妈，然后也跑回了教室。
……
办公室一谈，月假回家，肖晴乐房间里的电子设备都不见了，手机也没收了，书架上多了一些修身养性的书。
“乐乐，妈妈想和你谈谈。”
“妈，如果你想和我说关于许弋的事情的话，那就不用了。”肖晴乐背着书包，“他都被调走了，你们也不用防备得那么紧，是我单方面在那里骚扰人家，人家好心好意帮我提升数学成绩，最后人家没讨到好，还被流放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肖晴乐，你好好说话不行吗？”赵晨非常地不高兴。
“妈，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那你？”
“我喜欢他，很喜欢，跟他没关系，是你女儿死缠烂打缠着人家，人家性格好，被流放了也不抱怨你女儿。”
“你……”
“妈，我走了，今晚要上晚自习。”
……
肖晴乐家门外，祁洛静静地等着她。
“走吧。”
祁洛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喜欢他吗？”祁洛问。
“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我爸爸爱我妈妈那样的喜欢。”
“那大概是的。”肖晴乐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星期天，肖晴乐上午的自习结束以后，没有回宿舍，直接出了学校。
“祁洛，你不要跟着我，我十几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好不好？”肖晴乐冷冷地对一直跟在她身后，没有丝毫要改路的祁洛吼道，“我妈让你跟着我的是吗？我会和她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差不多回学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跟着我。”
“你一个女生不安全，我陪你去，我不会打扰你，等着你一起回来就好。”祁洛表情淡然。
“有意思吗？”肖晴乐直勾勾地瞪着他。
“没意思。”祁洛拦了一辆车。
“上车。”
“司机叔叔，十九中学分校。”
肖晴乐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你去，我在这里等着你。”祁洛站在路边，拿出手机，低着头。
静默了几秒，肖晴乐压低了鸭舌帽帽檐，走向保安室。
“保安叔叔，我找一下刚刚调过来的许弋老师。”
“哦，是许老师在那边的学生吧。”保安叔叔憨厚地笑了笑，“你等一下啊。”
肖晴乐表情僵了僵，连“谢谢”也没有说。
“要不要进来等，外面冷。”保安叔叔好心地问。
“不用了。”肖晴乐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保安叔叔看见她眼底的执拗神色，没有再劝。
等了一会儿，许弋出来了。
“谢谢您。”许弋礼貌地对保安叔叔道谢。
“你穿得太少了。”许弋看见她就皱眉了，“天气冷，你怎么不多穿一点？”还扯了扯她歪戴着的帽子。
但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想这些。
“小许老师，我……”
“先去我宿舍，我给你找一件外套，你穿得太少了。”
“那……”
“慢慢说，不急。”许弋牵起她的手腕。
肖晴乐没有再说话。
他的宿舍在二楼，不大不小，一个人住很合适。
许弋给她热了一杯牛奶。
“你先喝，我去给你找衣服。”
肖晴乐接了过来，捧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许弋从房间里出来，递给她一件天蓝色的羽绒服外套。
“穿上。”
肖晴乐放下牛奶，接了过来，但却没有穿。
“要说什么？”许弋也坐了下来。
她忽然红了眼眶：“小许老师，对不起……”
“傻姑娘，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许弋有些好笑。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的语气渐渐哽咽。
“别哭了。”许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多大了，有什么好哭的？”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没有，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做错。”他的音色低沉，有种迷惑人的婉转温柔。
“小许老师，”她红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好。”许弋柔声回答。
“我等着你。”
肖晴乐似乎有些惊讶于他的果决，一时没有说话。
“你好好学习，不要想太多，这些事和你没关系的。”许弋说道，“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评价的，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嗯！”她重重地点头。
“好了，我下去开车，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小许老师，我和祁洛一起来的，我们打车回去就好。”
……
站在路边的祁洛被风吹得脸有些僵，手机已经放回了书包里。
有些迷茫。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怕她，真的喜欢上那个她说的很温柔的老师吗？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远远的，就看到她和他并肩走出来，他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似乎又在低头嘱咐着些什么。
好冷啊。
冬天快来了，真的很冷。
她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件天蓝色的外套。
她和天蓝色最契合了。
是他送她的吧，她从来都不会回头看看自己的，从来不会。
她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他眼底发着光的她呢？
大概永远也看不见。
校园论坛上关于肖晴乐和许弋的八卦渐渐冷却，肖晴乐整个人也渐渐沉默起来。
她独来独往，很少和别人交流，和祁洛依然来往，只是大家都能感受到，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气氛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谁的授意，高三下学期，心理老师叶轻羽再次把她叫到了心理辅导室。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自私的基因》。
“老师，我没病，你们可不可以放过我？”肖晴乐很不耐烦。
“牛奶还是咖啡？”叶轻羽很温柔地问，脸上挂着治愈的微笑。
肖晴乐白眼都快翻疼了，她没回答。说实话，她真的不喜欢这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心理老师。虽然他说话也很温柔，笑容很治愈，但是看久了总会给人一种很虚假的感觉。
不像许弋，他是真的，从内心里就是一个柔软得不行的人。
“那就牛奶吧，小孩子不适合喝咖啡。”叶轻羽依然微笑。
“说吧，是我妈还是沈柒？告诉她们，我没病，我没时间天天来您这影响您生意？”
叶轻羽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最近压力大吗？”叶轻羽展开了话题。
“嗬，老师，这是有问必答环节吗？就算是，请您问点有营养的问题行吗？我既不是要考国内外顶尖大学的人，也不是吊车尾考不上大学，压力于我而言根本没什么。”肖晴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那就好。”叶轻羽扬唇一笑，并不介意她说话的不好态度，整个人都散发出治愈的气息。
肖晴乐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
“那沈……沈老师让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问道。
“没有，我只是单纯想找你聊聊天。”叶轻羽嘴很紧，之前的那几次他也是死都不说出来是谁指使的。
说指使不太好，不过意思差不多就行。
“感觉你最近沉默了许多。”叶轻羽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话题慢慢扯到正题上，“是因为那个调走的老师吗？”
“我以前很爱笑吗？”肖晴乐问道，终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甜丝丝的，肯定是用来哄小孩子的。
“不是吗？”叶轻羽抿了一口咖啡。
“叶老师，我已经十七岁了，性格早就定型了，不可能一时间性情大变的。”肖晴乐有些讽刺，“这点常识您不会没有吧？”
“也对，”叶轻羽笑了笑，“那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明媚呢？”
“嗬，”肖晴乐扯了扯嘴角，“可能是看清了一些人，一些事情。”
其实她不是不懂，比如上次发烧，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叫她，还是祁洛发现，不然她可能烧死在宿舍里没人收尸，比如崔韬嘴里说出的不那么好听的话，比如校园论坛里那些恶意揣测甚至中伤许弋人格的人。
她没说，不代表她不清楚。
“比如？”
“比如这个学校没有我想象中的样子，学生冷血，老师无情，尤其是那些因为几张照片就随意调走一个教学成绩突出，备受学生欢迎的老师，再比如，校园论坛里讨论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题，比如那些因为一些不明证据就恶意揣测中伤别人的人，这些啊，都是十九中学教出来的学生，跟那些网上乱咬别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的。”肖晴乐叹了口气。
“所以啊，许弋和他们不一样，他待人平和，不冷血，对像我这样抱着目的靠近他的，他也只是尽自己身为一个老师的责任叫教我做题，我的数学成绩确确实实上去了。关系好，是因为我每天都去找他玩，给他送送奶茶，时不时逗逗他，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死皮赖脸赖着他的，最后几张照片妄下定论的人，是全市最权威的教育领导层，这些，就是这一件事，让我看到的东西。”肖晴乐深吸了一口气。
“真的很喜欢他吗？”叶轻羽突然转移话题。
那双本来就很明亮的眼睛更亮了，变得温柔：“他给我讲题的侧脸太温柔，让我想要把他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讲题。”
……
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光顾过心理辅导室。
日子一天天过去，布置考场的那天，晴朗的天气又下起了雨。
“乐乐。”
“嗯？”
“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吧？”
“看缘分吧。”肖晴乐漫不经心地回答。
祁洛没有再说话。
……
6月10号下午，赵晨依照约定把手机给了她。
“有些事情，不是长大了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赵晨没像其他家长那样照顾刚考完试的考生的情绪，她也没有其他考生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心情。
肖晴乐接过手机，没有说话。
肖麒还因为之前的事，没有理她。
“填志愿的时候，你哥会回来，他会给你一些建议，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意气用事，你不小了，该学会自己想事情了。”赵晨说道，“你的假期也挺长的，想去哪里玩就和我们说，我们给你安排……”
“祁洛要去吗？”
赵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嗯，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
后来，填志愿的时候她如愿以偿和祁洛分得远远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从小到大最好，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
大概，是她心里察觉到了，一些原本不该有的东西。
苏萦说得对，有的东西，不能一错再错的。
她不能，也不能让祁洛错下去。
喜欢这种东西，距离是会消耗殆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