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瑶见自己话痨不管用,也就不再废话,两人快要走出镇子时,慕以梧突然停了下来。
“您要买马吗?”路边的马贩看着停下来的慕以梧,试探问道。
“这匹不像是马厩养出来的……”慕以梧指着身前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眼神冰冷的看着马贩。
“您是识货的!”马贩看了慕以梧一眼,上前悄声说道:“我这匹马可不是凡马,这是王爷的坐骑,是从战场上跑回来的。”
“王爷的坐骑?”马贩声音虽小,但是曦瑶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看了一眼慕以梧,问马贩道,“哪个王爷?”
“淮安王啊!”马贩一脸得意,“咱们大楚就这一位王爷能骑善射!”
慕以梧听着一脸舒坦,可不是,他军功赫赫,是大楚皇族中的翘楚。
只是听这马贩的下半句,他的骄傲僵在脸上。
“这是他打北境时受了重伤,骑不住马,这匹神驹就自己回大楚了!”
闻言,曦瑶忙看向身侧的慕以梧。
慕以梧眼神阴郁,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冰冷没有温度。
这是他的痛处,好像他从来不愿让人提及。
曦瑶转过话题,“这马多少钱?我们买了。”
“六十两,少一个子儿不卖!”马贩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慕以梧像是在放空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曦瑶背着这么多银子也着实累,有匹马不载人,载物也行啊。
“成交!”一咬牙,曦瑶摸索着拿出碎银子。马贩喜出望外,将马迁了过来。
“再给一两,把那毛驴也迁过来吧。”
慕以梧这会回过神来,扔给马贩一块碎银,指了指旁边一头中等体格的毛驴。
“套上鞍子,我们骑走。”
马贩面露难色,“这毛驴能卖十两,鞍子也三两一个呢!”
“你若不卖,我就带你见官,私自买卖军马,这可是重罪!”慕以梧一字一句,冰冷似箭,马贩听得只打寒颤。
“成交……”马贩连忙点头,吩咐伙计动作快点。
“就是他!官爷……就是他……夺了我的小娘子,还把我打一顿!”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刚才的无赖?
曦瑶回头,见刚刚那无赖领着捕快朝他们走来,她忙扯了扯慕以梧的袖子。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在福安镇聚众闹事?”捕快上前一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们是望安县人氏,在京城做了些买卖,现在准备回家。”慕以梧不卑不亢。
“望安县?”捕快疑惑道:“你这口音不像啊。”
“这是我家男人,他是华凉人,我是望安人,他准备跟我回家去。”曦瑶抢一步说道。
“他是你男人?”捕快看了慕以梧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肥头大耳的无赖,“你不是告官说有人掳走你的小娘子吗?怎么人两个是夫妻。”
“他们没有婚帖,肯定是骗人的,这小娘子确实是我的人!”无赖脸涨的通红,有些后悔自己在兄弟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说要把小娘子抢回来。
“胡说!”慕以梧有些愠怒,“你这无赖,竟敢惦记我的人,真是找死!”
“官爷,你看,这小子竟敢要挟我!”无赖拉着捕快给他作证。
“本捕快在这自有论断,你们三个跟我去府衙,咱们找县太爷评评理去!”说着就要带三人一齐走。
慕以梧哪里肯让这泼皮耽误时间,一个眼神扫过去,直直的瞪着他。
无赖下意识后退,嘴上却还不依不饶。
曦瑶看这情形,偷偷将捕快叫到一旁,拿出包裹里最后几两碎银子,尴尬笑道:“我家官人脾气暴,这肥头大耳的我真不认识,我俩急着回老家,还望官爷通融通融。”
捕快一脸了然,接过曦瑶塞过来的碎银,大手一挥,“你俩没事了,走吧!”
无赖不解,跟在捕快身后一直问为什么。
“这么熟练,行贿不是第一次了吧!”慕以梧看到二人鬼祟的模样,心里不免生气。
他大楚的捕快竟是这样看钱办事的?吏部真该是换人了。
曦瑶哂笑道:“哪有!我是不想让这些小事耽误您的时间。”
慕以梧虽然不悦,但是曦瑶说的是实话。他本打算顺风顺水,十天左右就能到鹤州,可这已经一天了,才走到福安镇,脚力太慢了,还是骑马比较快。
这边马贩已经将枣红大马和毛驴准备妥当。
“二位,鞍子都给您装好了。”
慕以梧接过马缰,将毛驴的缰绳扔给曦瑶,“你身娇体小,马匹驾驭不住,还是毛驴适合你!”
曦瑶一阵惊愕,他买毛驴不是用来载包裹,是让她骑的?
愣怔一会儿,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曦瑶还是乐呵呵地接过缰绳,翻身骑上毛驴。
两人一男一女,一马一驴,一前一后,出了福安镇。
被泼皮闹了好一会,再加上买马耽误不少时间,出镇子时,接近午时。好在有了坐骑,等二人准备歇脚时,已经奔腾了二十里。
“略歇一下就抓紧赶路吧,这样深夜之前咱们还有可能到永州。”慕以梧在树荫下避着,对着一顿噎饼的曦瑶说。
咽下这一口,曦瑶说道,“您说的我都明白,以您的军马当然能日行百里,可我骑的是小毛驴,追您这二十里已经很费劲了,再快的话我怕它会累死。”
“如果不快的话,今夜就得在野外露宿,你不怕?”曦瑶反驳的有礼,慕以梧买驴时只觉得曦瑶同手同脚的样子蠢得可爱,就和那呆头呆脑的驴一样,鬼使神差的就给她买了,现在看来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怕啊,有你在,我不怕。”曦瑶喝了几口水,抱大腿抱得自然。
慕以梧眼神一滞,半晌才说,“那就赶着你的小毛驴,慢慢跟着吧。”
歇了片刻,二人重新上路,曦瑶跟在慕以梧的高头大马后,赶着自己的小毛驴,心情竟有几分舒畅。
没有赶路的压力,这山水树林也都变得优美起来。
只是这慕以梧怎么一副眉头深锁的烦心样子?
曦瑶侧着看向他,她尽管直挺着脑袋,也只到慕以梧胳膊肘的位置。慕以梧双鬓的碎发沿着面颊随意的垂着,再配上他略有心事的深邃眼神,怎么看都是一副让人心疼的沧桑模样。
“王爷,你好像很不高兴,能和我说一说吗?”现在正是曦瑶施展知冷知热的好时机,哄得他开开心心的,慕以梧才有可能带她去北境军营祭拜阿爹啊。